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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骛的封北猎随手丢开了,底下的神人早已在一次次的躲闪中疲力竭,他们甚至不再感到兔死狐悲的哀伤,只是盼望着被风伯雨师抓到的神人能撑得久一些,好让他们死亡的期限也可以随之推后。
狂风紧接着卷向瘫倒在地的纹娥,她面目狰狞,不甘地大喊一声,竟然揪住自己身边欲要逃跑的人,使力将他推向那阵旋风!
“纹娥!”被拽出去的纹圭目眦欲裂,歇斯底里的咆哮,“你这逆子!你这孽障!”
但狂风无情,不会因为目标的变更而迟疑半分,纹圭的身体被高高抛上天空,他美华丽的袍服散开,头戴的冠冕也摔落在地上,于瞬间猝不及防地迎上扑面而来的万千刀锋!
“国君,”封北猎面无表情,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我来送你上路了。”
“啊啊啊!”纹圭嘶声惨叫,在半空中被先后两道冰刃砉然洞穿,血如溅虹,猛地喷洒进黄泉入口!
“父王!”纹川挽救不及,顿时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纹娥,狠狠一掌扇在纹娥面上,直将她打得嘴角溢血,鬓发散乱,“你这个……你这个畜牲!”
纹娥不管不顾,只是捂着脸庞尖叫:“我不想死!你愿意替代他,那你就去啊!”
纹川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纹圭,目光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恐惧之色。
纹圭的惨嚎还在继续,他既然身为不死国的君主,自然拥有顽强的生命力,于是放血对他而言变成了凌迟一般的酷刑,然而他的血液却是所有神人中最有效的,深渊下传来的沉闷响动越来越大,羽兰桑面露喜色,手掌一扬,一道冰刃再次从下方刺上,再次生生捅穿了纹圭的腰腹!
血喷更甚,纹圭口鼻溢血,喉间发出无力的嗬嗬声,然而他再生的能力根本抵不过生命流逝的速度,痛苦的死亡也只是几个呼吸间的事了。
就在此时,逐鹿远方龙啸漫天,应龙裹挟万里大江,冲这里咆哮而来!
封北猎目露凶光,恶狠狠道:“碍事的东西又来了!”
羽兰桑皱眉道:“怎么办,现在就开始为王上准备复生的肉体吗?”
封北猎眼中神光一厉:“那就现在开始罢!”
羽兰桑深吸一口气,自怀中祭出一张破旧不堪的山海图,那图纸昏黄旧脆,迎风便涨,到了最后,几乎变成一面能够遮蔽天空的巨幕。上面用模糊不清的笔触点画着山川河流,日升月落,隐约可以看出朦胧的人形。
应龙放声怒吼,轰然撞在铭文刻画的结界上,发出一声大地摇撼的巨响!
羽兰桑咬紧牙关,厉喝道:“起!”
山海图蓦然发出剧烈的强光!
洪荒大地,无数山脉轰隆作响,犹如被不可阻挡的伟力抓住摇晃,搅动得大地一片颠簸混乱,同一时间,从九幽黄泉的入口猛然伸出一只半透明的血红巨手,伴随一声犹如猛兽嚎叫般的狂笑,隆然砸在逐鹿大地上!
封北猎浑身战栗,嗓音尖锐得几乎不像人声:“王上!是王上啊!您终于回来了吗!”
羽兰桑面色惨白,她喜悦地咬住嘴唇,迸发出一声力竭的嘶叫,地图上接连亮起数条山脉的印记,与此同时,黎渊也一头撞开摇摇欲坠的结界,浑身披挂刀锋般的厉芒,龙目璀璨如熔金,龙爪狰狞如利刃,它怒吼一声,终于在千年后又一次直面这命中注定的宿敌,兵主蚩尤!
接天踵地的血红色巨人从黄泉的入口攀爬回活人的世界,口中发出犹如雷鸣般的怒吼:“给我力量!我要力量!”
羽兰桑全身发抖,亢奋厉啸道:“王上!兰桑愿意将所有一切都献给王上!”
山图上亮起的地标闪闪发光,在膏壤间一阵接一阵的撼动中,数座山脉终于被那巨力连根拔起,穿过万里的距离飞射向逐鹿。山脉的树木连着鸟兽纷纷坠下大地,土壤沙砾洒落天际,山石解体,磐岩碎裂,最后露出最里面的金玉矿脉,仿若数十根曲折狭长,宝光熠熠的硕大骨骼,朝蚩尤虚无缥缈的灵体飞去!
黎渊心头一震,但他知道,这只是为蚩尤塑造肉身的第一步,先是金玉为骨髓,而后是道路为筋络,田土为肌肉,身躯为大山,双目为东升西落的日月,最后再以江河作为血液,将这一切连结在一起。
昔日的始祖盘古就是这样塑造了整个世界,现如今,他们也要以这样的方式重新为蚩尤打造新的身体,让他既具创世的神性,又为掌管杀伐纷争的兵主!
金玉矿脉的骨骼已经尽数没入巨人半透明的身体,蚩尤发出惊天动地的狂吼,双目熊熊燃烧凶煞的火光:“洪荒,我回来了!”
应龙亦发出巨大无比的咆哮声,龙目放射磅礴金光,毫不犹豫,也毫不退缩地冲蚩尤悍然撞去!
这是他一个人的战争,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战争!
昏暗山洞中,苏雪禅痛得大声喘息,在神州接连不断的强烈地震中,他的胎动也愈发频繁,下身不知是血还是汗,已经洇开了一大片,将茅草都浸染得湿漉漉。
舍脂看着从逐鹿传来的轰鸣和血光,漫天繁星灿烂映照,更有一番决绝的残忍。她面露不忍,低声道:“已经……开始了。”
钦琛喘着气,眼神中流露出茫然的惧意:“应帝会怎么样,会赢吗?”
舍脂望着苏雪禅满是汗水的脸庞,轻声道:“有可能。但他要倾尽所有,甚至拼上性命,才能有那么一点赢的可能性。”
苏雪禅的喉间发出时断时续的,压抑的嚎叫,舍脂急忙握住他的手,连声道:“参片!赶紧喂给他!”
一声拔高的大喊,苏雪禅上半身高高弓起,用尽全力嘶叫:“快、快……啊啊啊!”
“快?快什么?”舍脂慌乱道,“是快生了吗!”
钦琛望着他动静越来越大的肚子,手足无措道:“好像是的……”
舍脂抓狂:“那要从哪儿生啊?!”
这时,外面又是一阵猛烈的摇撼和巨响,山洞顶上纷纷落下无数碎石,皆被舍脂撑开的结界挡在外面,可就算是这样,不稳定的地基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困扰。苏雪禅挣扎着抓住舍脂的手,苍白嘴唇中发出的声音近乎喑哑的呢喃:“用刀……剖开……肚子……”
舍脂瞳孔骤缩:“……什么?”
“我以……男子之身……孕育子嗣……虽为体质特殊……却是逆天……而行……”苏雪禅的呼吸声断断续续,“这是……必不可少的……一难……”
舍脂瞠目结舌,她转头看着苏雪禅的肚腹,此刻那雪白的肌肤上遍布青筋血丝,几乎薄得像纸一样,如何能下得去手?她把头摇作拨浪鼓一般:“我不!我做不了这个!”
“快……快啊!”苏雪禅咬牙催促,“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