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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再没有正常吃过饭。
对父亲的再次监视是愤怒还是已经无感,温寒其实已经分辨得不太清了。但那种被告知他的父亲身患重病,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感觉,他到现在还记得。
一瞬间,从头到脚,想被扔进冰窖里一样。全身发着冷。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也是一阵一阵的发白。
以前温寒总觉得他的父亲是无所不能的。他从来没想过他那个一直表情肃穆,高高在上的父亲,也有一天会老。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继续恨下去,还是就这样放下一切,去见见他的父亲。
什么都不知道。纠结迷茫无措。
他这三天几乎就没睡过觉。吃安眠药也没有用。明明眼皮困得快要睁不开了,可脑袋就是异常地清醒。
十三年前顾思最后的样子,父亲做的事说的话,七年前他第一次看到秋夏,和四年前他离开秋夏,一切乱哄哄的交织成一片在他脑袋里放映着。
有的模糊,有的清晰。一段段回忆就像一只只强有力的手一样,掐得他喘不过气来。
秋夏总觉得时间总能改变一切。但这句话在他身上似乎跟本得不到应验。
改变了什么?时间找不回顾思,时间也没法让他原谅父亲,更不能忘掉秋夏。
都是错的。
温寒离开了门口。
屋里是一片昏暗。温寒没有把窗帘打开。尽管屋子里已经因为他遍地的烟头而十分呛人,但他不想看到阳光。
反正待着待着就习惯了。就像受了很严重的伤一样,其实疼一阵,就感受不到了。因为没有了知觉疼到麻木了。
至于伤能不能愈合该怎么愈合,不知道也不想管。
人从来都是趋于本能的生物罢了。
温寒在电视柜下摸了摸,找出一包没剩多少的烟来,抽出一只点燃。
他抽着,看着烟雾不断地缭绕、消散。又再度缠绕在一起。
纷纷扰扰纠缠不清。
温寒想不通事情为什么演变成了这样。好像一切都在脱离他的计划。
他明明计划好离开秋夏再不相见直到秋夏遗忘。但现在秋夏却找来了这里。
他明明想着不会原谅他的父亲。可是知道他得了重病都快要死掉的时候,还是很难受。
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干脆就把自己给彻底埋了起来。
但是这样,真的会有用吗。
第66章
一直到晚上,温寒终于抽完了家里仅剩的最后一包烟。
他望着空空荡荡的烟盒,和落了满地的烟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变成这样了。打起神来吧温寒。他捏了捏眉心,站起身打算去床上眯眯眼。
脑袋要爆炸了都。
刚站起身,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是钥匙扭动的声音。
钥匙?谁?谁有他家的钥匙?
还没等他想明白,门就被打开了。
是他的姑姑。
一定是上次来的时候,姑姑偷偷复制了他的钥匙。不,甚至都不用这么麻烦,只要他们想,什么做不到?
温寒突然意识到,他逃了这么多年,其实根本就没逃出去过。
他所以为的离开,在他们眼里可能不过只是一个游戏。现在时间到了,就该把玩家回了。
还不只有姑姑一个人。何邬和秋夏,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温寒在看到秋夏的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腿下几乎就要
一软,好了好大的力气才稳住。
完了。
什么都完了。
秋夏一进来,也有些愣住。
这哪里是以前的温寒。眼前的人面容苍白,眼窝深陷,头发杂乱。时间没带给温寒苍老,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帅气,却给他留下了沧桑与憔悴。
温寒本来就不胖,四年不见,又消瘦了很多。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衣服下看起来几乎是空的。
以前的温寒,分明是将自己打扮得一丝不苟、光鲜亮丽的。
而且那遍地的烟头……
温寒的姑姑一进门便被呛得咳了好几声。何邬也是皱了皱眉,捂住了鼻子。
秋夏一直都知道温寒的烟瘾很重,却从未料到会到了这种地步。
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
但秋夏内心再急,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眼前的人不止他一个。在没搞清楚形势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刚才在门外等了几个小时,也不知道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就是觉得只要这么等着,一定能等到。
然后就碰到了何邬。他的身前有一个女人。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几了,面容和温寒有三分相似。
大致是温寒的什么亲戚。
秋夏也顾不上腿蹲得有多酸多麻了,赶紧起身。
那女人看到秋夏,锁紧了眉头,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眼前显然有更加令她着急的事,顿了顿,还是什么都没说。
何邬也很快上前,冲秋夏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秋夏也清楚现下不是什么急于问清楚状况的好时机,也点了点头退到一旁,等着两人的下一步动作。
何邬悄悄凑到秋夏面前,用口型说了个“家人”。
再然后,秋夏就眼睁睁看着面前温寒的家人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家人?
温寒不是和他家里人关系不好吗?为什么还会有钥匙?
难道这四年过去,已经变了个样?不,不对,那怎么可能不去见自己的父亲?
秋夏有些想不通,但也没时间给他过多思考这件事。何邬紧跟着那女人的步伐,把秋夏拽进了屋子里。
再然后,就是眼前的这一幕。
第67章
最终打破面前这个僵局的,是温寒的姑姑。
“温寒,你跟我回去吧。”命令的语气,末尾却带上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语气词,蓦地有点软了下来。
温寒尽力让自己的面色显得平静如常,他有些胆怯地不敢朝秋夏那个地方看上一眼,“我说过,我不会回去。”
“你的父亲,我的哥哥,现在就躺在病床上,盼着见他儿子一面。温寒,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温寒的姑姑皱了皱眉。面上看不出是愤怒还是难过。又或是两者都有。
“不可能。”虽然这么说,温寒的脑袋里却突然浮现出昔日父亲高大伟岸的形象。他也是想要见见父亲的。
只是……
“那个孩子对你就这么重要吗?让你能忍心眼睁睁看着你的父亲就这样……”
“忍心?”温寒姑姑的这一句话,就像是打开了温寒积攒多时的负面情绪的开关一样。温寒一向冷静,听到这句话,却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姑姑。
那双眼睛里面明明什么都不像有,却又似乎什么都盛着。温寒姑姑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