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何为御剑
在阎真清的召集下，一剑派第一次弟子召集开始了。
之前在草率更名，成立一剑派的时候，阎真清有想过召集一次弟子，举行会议，宣布许多事情。
但陈潇否决了。
因为没必要。
该留下的已然留下，该走的早就走了。剩下的这些人，即便不召集，也不打紧。
于是就拖到现在，所有弟子才第一次正式地聚集到一剑峰练武场。
此时练武场上，很小的一部分，站着三百多名弟子。
这些弟子有的脸上浮现着茫然，有的则满是兴奋，有的对未来充满期待，有的干脆只是好奇。
“哎，你们说掌门召集咱们是什么事？会不会是打算分发灵石？”
人群中，有人小声讨论着。
“怎么可能，咱们出云门这么多年，总共才有几块灵石？”
“是哦，咱们这里连灵脉都没有，灵石更是稀缺。”
“喂喂喂，现在咱们已经是一剑派了。”
“所以御剑到底是什么啊？我按照功法练了这么久，也没弄明白。”
“说实话，我也没弄明白。”
“管它是什么，我看过掌门御剑，实在是太帅了。”
“嘘！掌门和执律来了。”
在一片议论声中，陈潇和阎真清走到了人群正前方的台基上。
居高临下看着这群年轻人，陈潇恍惚中回到了最初进入修真界的时候。
只是那个时候，他是站在人群中的。
现在，他站在台上。
韩梨、六月、张一白和陆霄汉站在最前面，这四个人算是门派的骨干，其中陆霄汉已经成为了门派许多事务的管理者。
韩梨和张一白没什么职务，韩梨在认真修炼，张一白则在习得陈潇所传御剑之术后，整天琢磨着什么。
耽误了修行，阎真清教训过他，但陈潇却觉得很有趣。
至于六月……在这个丫头片子的死缠烂打下，陈潇让阎真清给了她一个管理门派资源的职务——正和她心意，六月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抱着各种宝物傻笑。
只是现在一剑派百废待兴，没什么好东西能供她抱着傻笑。
阎真清首先走到前面，大声说道：“诸位！”
下面立刻安静了下来。
阎真清看了陈潇一眼，然后道：“今日掌门召集大家，是为了给大家讲解何为御剑。”
一句话，下面顿时欢腾了起来。
不管是如云门弟子还是出云门弟子，都对御剑有着浓厚的兴趣，这也是他们会留下来的原因之一。
只是这些日子的修行，不仅寸步未进，甚至有几个弟子差点练得走火入魔。还好，修为都太低。
“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御剑之术，乃是其中一种修行途径，其内关窍甚多，玄妙更多，掌门想到诸位从未接触过，故决定今日，为大家讲解，何为御剑。现在，请掌门开坛授业！”
随着阎真清一声令下，下面的弟子们尽皆站好不动，等待着陈潇的讲解。
陈潇看看阎真清，看看下面一个个站得笔直的弟子，忽然笑道：“大家都坐下吧。”
“啊？”
许多人没反应过来。
陈潇便忽然盘腿坐了下来。
阎真清随后也坐在陈潇旁边。
下面的弟子这才反应过来，相继坐下。
转瞬间，练武场上矮了一大截。
忽然，有些人明白了过来。
相传高人在开坛授业的时候，下面聆听的弟子，便可能会有所领悟，迅速入定，进而以极快的速度突破境界。
想当初金禅寺第一代主持，后世称之为佛祖的释迦，每次开坛，都会令许多人突破境界，受益匪浅。
可是不仅疑窦又生——陈潇看起来这么年轻，有佛祖的功力？
然后听到陈潇说道：“站着会很累，坐着舒服一些。”
众人反应过来，想多了……
陈潇见大家都坐下，便说道：“今日我想说的事有两件。第一件事，是大家最关心的事——何为御剑。”
“天下修行，无不将天地灵气纳于体内，以奇经八脉炼化，汇于丹田紫府之中。至日后战斗，便可从丹田中调用所炼化的天地灵气，也就是真气，将这些真气运行于四肢五体间，如若手中持有兵器，便将真气运于兵器之中，于是凡铁亦能削铁如泥。”
下面的弟子没什么反应，因为这些都是很基础的东西，凡是修行者，都知道。
“但天下修行者，都是以手持兵器。以剑为例，我称之为——以念控剑。修行者从来不是直接控制手中之剑，而是先控制身体，再控制剑，故此，剑只是身体的延伸。它们代替双手，以更强大的破坏力去攻击敌人。”
“御剑则不同，御剑讲究的是——以意御剑。不要将剑当作身体的延伸，而是将剑当成身体的一部分。当你想要战斗时，第一反应不是拿起剑，而是直接发出剑，那么便是御剑。”
“想要做好这件事，很容易，却也不容易。首先要做的，是改变你们运气的方式。”
陈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如果是在修真界，这一点根本就不用讲。
因为只要是一个新踏入修真界的修真者，第一步都会想着将手中兵刃炼化，从而使其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但中土大陆不同。
这里的修行者，从来都没炼化过手中兵刃，只是将它们持在手里，砍来砍去。
所以，陈潇想让这些人真正学会御剑，最难的不是炼化手中之剑，最难的是改变他们的固有思维。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思维固化的弟子们全部赶走，重新收一批从未接触过修真的弟子——比如像韩梨。
但既然他们有心御剑，况且真的一心修炼，又何必不留情面？
“从今天开始，当有一天，有一把剑摆在你的面前，你想的不是拿起它，而是以意御剑，那么，你便学会了真正的御剑术。”
陈潇补充道。
“大家现在都不过是修行初境，这个阶段，需要做的便是将剑变为自己身体一部分，习惯剑的存在。当进入中境之后，便可以炼化手中宝剑，将剑纳入丹田，化为剑丸。”陈潇说道。
“什么？”
“把剑纳入丹田？”
“吞剑？”
“这不是杂耍吗？”
“我的妈呀，我可能还没等炼化剑呢，就被剑捅死了！”
听到陈潇这句话，众人瞬间惊恐起来。
从来没人告诉他们，剑还能纳入丹田。
他们不知道剑丸是什么，只知道，如果把那么长的剑放在身体里，自己肯定别想活了。
陈潇听着众人的议论声，随手从身后拿出一把长剑。
众人看向陈潇。
“所谓的将剑纳入丹田，不是将整个剑都放在丹田里，更不是真的将剑放在丹田里。而是……”
陈潇说着，轻轻将手指划破，运转真气，滴下一滴精血。
随着这滴精血的灌溉，原本很普通的长剑剑身上立刻泛起一阵殷红色。这种殷红如同一层薄膜，覆盖在剑身之上，在陈潇闭上眼睛，默念咒语后，殷红消失。
然后，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陈潇忽然张开口，将长剑吞了进去……
韩梨吓得攥紧了拳头。
六月干脆就闭上了眼睛。
三百多人，只有阎真清最淡定。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把三尺长的剑在陈潇手中迅速变小，最终缩小到如指甲盖般，被陈潇吞了下去。
“这便是将剑纳于丹田之中。”
陈潇没事人一样，淡然地说道。
“不过之所以将剑纳于丹田，是为了让宝剑与自己体内真气更和谐存在，以达到剑成为自己身体一部分的目的。当完全炼化自己的剑后，便可以拿出来，放在身上的任何地方。”
陈潇说着，又张开嘴，吐出了那把迷你剑。
剑随意动，陈潇手中的剑忽然变成了一个小巧的手镯，被他戴在了手上。
所有人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惊呆了。
有些人若有所思，有些人几乎不敢相信。
“这便是剑丸，你可以将剑丸幻化成任何形状。”陈潇解释道。
张一白忽然站起来，问：“掌门，继续像以前一样将剑挎在腰间可以吗？”
“……可以。”陈潇没想到有人会提出这个问题。
难道不是把剑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更好出其不意杀伤敌人吗？
其实在很久以前，修真界中的修真者，炼化后的兵刃都是纳于丹田之中的。
但后来打架打多了，发现太麻烦。
两个大能打架，先问声好，然后双双张嘴将兵刃取出来……
这画面看着实在太诡异。
所以后来，除了炼化兵刃时，修真者都将兵刃藏在身体的某个部位。
但也没人愿意腰间挎剑的。
陈潇回答完张一白的问题，接着道：“这就是第一件事，何为御剑，如何御剑。想成为真正的御剑者，就把剑，当成身体的一部分吧。”
“修入中境之后，请一定要慎重选择自己的剑，因为你选择的这把剑，将会跟着你一辈子。就像你的手脚一样。”
张一白又站了起来：“掌门，那如果剑碎了怎么办？会不会死？”
陈潇道：“剑碎了，就像你的手脚断了一样，不会死。但重新接上的手脚，一定没有原本的手脚更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