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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女士的问题。
他把靠枕压在脸上,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也还好吧,就比我帅一点点儿。
徐杳然的手指轻轻一点,在他这里就是海啸过境滔天巨浪。这种事情,不能怪他没出息,只怪对方太招人喜欢。
凉夜裹挟一阵困意,纪译对着手机屏幕上的对话框抗争着睡意,在第十几次从低头抬头的往复中挣扎着清醒的时候,手一抖按到了屏幕。
纪译微信里的表情包本来全是祖传像素的大众流行款,但最近和四班的崽子混熟以后,他们分享了几页班上自制的新表情包这里面十之八九都是徐班主任的。纪译偷偷摸摸地存了一页,但还没有发出去过一次。为了防止自己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手抖,他还自作聪明地把所有不能见人的表情都移到了最后。
由此今晚手一抖,好死不死,正停在某一张的徐杳然上面,屏幕右侧瞬间跳出一张正方形表情。
图片上是徐杳然背对黑板一手撑在讲台上,另一手食指正好在扶自己的眼镜架。表情只截到了他腰部的位置,下面用黑体白边大字盖了半张图:“自信”。
徐杳然.自信 。
纪译:“……”
电光火石一瞬间,小纪老师瞬间脑子清醒了,背脊一道冷汗。他手忙脚乱地想去撤回,长按了图片之后,选择了删除。
死寂、漫长的两分钟,感觉像流走了一个世纪的平静。
徐老师的对话框突然没有预兆地闪了闪,一张图片跳到了纪译眼前。
上面是张教室背景的照片,不知道哪节课上哪个王八蛋偷拍的纪译。照片定格在他表情严肃的一瞬间,正从讲台上伸出手臂指着镜头的方向像极了景行某位教导主任附身,下配一行白字宋体。
“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
斗图来的太突然,只进行了这么一轮,就以纪译的沉默装掉线以偃旗息鼓。
当纪译把自己的 愤怒地发给林喻质问他时,对方以同样的沉默掉线回应他。
“明天开始,我的物理自修课上,手机见一个一个。”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着林班长打字道。
次日早上纪译走进物理办公室,一眼看见徐杳然坐在季老师的位子上,划拉着鼠标。
季老师站在一旁,虚心看着徐杳然操作他电脑上的表格。
纪译想着昨天那张表情包,心中不胜惶恐,只打算悄无声息地溜到自己座位上,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
“把这页到最后打出来就行了,有问题再喊我。”徐杳然边和季老师说边看见了他,随口道,“纪老师,早啊。”
“你们早。”纪译挺直肩背,努力平静地朝座位走去。
经过徐杳然身边的时候,发现对方的眼神还在自己身上。徐杳然这人和别人讲话,无论对话短长,总会把自己置于和对方相同的高度,保证目光齐平。每说完一句话,又会下意识把视线移到对方的视线上,得到眼神的回应以后才继续往下说。
这一个习惯,配上他清澈真挚的眼神,往往在别人看来就是一副此时此刻他眼里只有自己的认真模样。所以时至今日,文科班的女生依旧把徐杳然当作了景行的颜霸,心心念念不敢忘。
徐杳然帮季老师拾完桌上的文件,起身正准备走。这时候,季老师转身和纪译说:“对了纪译,明天刘老师要回来上课了,他位子不能坐了,你要不把座位搬到我这里来。”
他指指最靠门位置,正被打印机和盆栽挤满了的一张办公桌,补充道:“等下我去拾一下,你只能先坐那里了。”
纪译现在的座位是之前物理刘老师去休婚假才空出来的,物理组本来就拥挤,实习老师能有一张完整的办公桌已经难得。
于是纪译点点头道:“好的,我等下就搬过去。”
“纪译去我那儿吧。”徐杳然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冒出来。纪译回头见他还没走,正一手撑在办公桌的侧板上,看着自己,“语文组那儿正好多个位子,他就搬去那儿吧,还能给你们的打印机腾个位子。”
纪译还没说话,季老师立马接到:“行啊,那最合适了。正好让我的树继续在这儿晒晒太阳。“
他指的是摆在那张桌上,四五盆蔫儿了的仙人掌。
徐杳然笑着说:“您的仙人掌是该多补充点阳光。挣扎一下,说不定今年还能开花。”
纪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徐杳然带回了语文组。这边倒是一直有张空桌子,平时给偶来来串门的纪译拿来写家校联络簿用。但这张办公桌的情况也并没有比隔壁那张同胞好多少那儿堆的是仙人掌,这儿堆的是一摞一摞课外书。
但这张桌子就在徐杳然座位的对面,甚至坐在这儿,不用抬头就能看见徐老师认真工作的头顶。比起以前季老师黑发稀疏可见的后脑勺,纪译觉得非常合心意。
在语文办公室待的第一个完整的上午,是纪译在景行过的最漫长安静的一个上午。语文组不像物理办公室那样人来人往。窗户外边,正对的又正好是那棵老梧桐的枝干,连屋子里的光线都比别的屋子稀薄。
纪译起身去饮水机打水,脚步走得谨小慎微,跟做贼似的,怕打扰到安静工作的徐老师。经过门口这张办公桌,伏案的徐杳然突然从书上抬起头,目光直直撞进正好在偷瞟他的纪译的视线里。
第一次偷看就被当场抓包,纪译端着茶杯的手一抖。
但小纪老师毕竟反应敏捷,迅速把手伸向徐杳然面前已经见了底的瓷杯,甩了一句“我给你打水去啊”就溜出了办公室。
端个茶倒个水,再找个机会捏捏肩捶捶腿。纪译觉得不加时日,自己就可以正式被徐老师秘书协会聘用了。
经过走廊,窗外是密密匝匝的梧桐叶,叶子的脉络由树叶衍生到树干上。一些只属于春天的情愫,也和这棵梧桐一样,正悄无声息地勾出脉络,直到枝繁叶茂。
下午自修课,林班长大概是已经在背后传达了小纪老师严查手机的新规定,纪译在教室里竟然真的没发现一个学生低着头在抽屉兜底下鬼鬼祟祟的。直到临近下课的几分钟,纪译才截胡了一张小纸条儿。粉色的,叠成了个爱心,整整齐齐地压平了底下的角。
他把纸条捏在手里,一个个看过去,每个同学都无辜的看着他,直到看到最后一排,一个女生站起来,低头说:“小纪老师,我知道错了。”
“你这个线路修的够长啊,最后一排到第一排了还没传完,那我再帮你跑个腿送到三班去?”
“不用不用”,女生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回头去看前几排,想找出另一个作案嫌疑人,女生又在背后喊他:“小纪老师,你能先把纸条给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