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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后的一个晚上,蔺寒到他们家来,见到明琬儿时反应平淡。他听闻明琬儿的遭遇,也不过是略表同情,其余的话一句没说。这简直不像他的作风,他是那种见到漂亮姑娘就要搭话的主,这回居然这么安稳。
蔺寒的神情恹恹的,人看上去消瘦了不少。方梅知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他强打神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事也没有说。
41心迹
午间休憩时,温泽林见到蔺寒破天荒地坐在桌旁看书。他仰头喝了一口水壶里的水,走到蔺寒身边去。
温泽林看到“南无拉真主”这几个字眼,莞尔一笑:“你在看《惠德真经》啊?”
蔺寒打了个哈欠,颓然道:“是啊,我看得脑袋都大了,这都什么玩意儿,我一点都看不懂。”说着一把将书给推远,跷起二郎腿,将背靠到椅子上。
温泽林将那本半旧的《惠德真经》拾起来,翻了一翻,笑着问道:“你怎么想到要看这部书?”
蔺寒慢条斯理地整了整皮革束腰,道:“为了了解南无拉教,能跟他多有几句话可聊……唉,南无拉教的人是不是都很固执,都喜欢同一信仰的人?”
“大凡而言,确是如此。南无拉教徒几乎都希望与信奉真主之人厮守一生。”温泽林说,“你是怎么了,跟子蔚有隔阂,还是有中意的南无拉教姑娘了?”
“我……是意中人信奉南无拉真主。”
“这样啊。”温泽林笑道,“南无拉教信徒大多心性单纯,崇尚坦诚。你若是对她有意,还是趁早表明。只要你有足够的诚意,我相信她会慎重思虑的。”
蔺寒点点头。他相信温泽林所说的,温泽林的话也给了他一些鼓舞。然而他依旧寻不到一个契机表明心迹。他一面对云子蔚,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夏末的一日,衙门里的一个捕快兄弟过生辰,在醉仙楼摆了一桌筵席。蔺寒在宴上被诓着喝了不少酒,最后是被两个兄弟扶着回去的。
刚走到院门口,蔺寒就不让他们陪了,跟他们挥手道别。两个兄弟不放心,想看着他进屋去,他却招招手催着他们走。兄弟这才一步两回首地离开了。
蔺寒迈着虚浮的步子走进里屋,揉着眼睛喊了声“云子”。跪在蒲团上的云子蔚看向他,叹了口气,终是起身过来扶他。
这一扶,蔺寒就将半个身子的力量倾到了云子蔚身上,云子蔚险些没站稳。
蔺寒还在喊“云子”,凑到他耳边像是要跟他说话,但又什么话也不说,嘴唇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耳尖。
云子蔚的面颊烧了起来。他搭上蔺寒的肩膀,将蔺寒扶到床上去。没想到刚把人放下,自己又被缠上了。醉醺醺的蔺寒一把将他拉下去,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蔺寒这样撒酒疯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云子蔚难得皱了眉头。
云子蔚掰开他的手臂,想要起身,却如何也动弹不得。
蔺寒抱着他说:“云子啊。”一股子酒味。
云子蔚将自己的身子支起来一些,恰好对上他的双眼。他喝醉了酒,说话做事都是胡来的,脸是红的,偏生眼睛是黑亮清明的。光瞧这双眼,旁人会觉得他压根没喝醉。
“云子啊。”蔺寒将头抬了抬,再躺回枕头上,又像是不大舒服,将发带解松一些,又偏头去看他。蔺寒握住他的手,认真道:“我这些日子看了《惠德真经》,许是因为脑袋不好使,我实在是看不懂。我想问问你,倘若我注定无法与南无拉教靠拢,你会不会全然不思虑我?”
云子蔚怔了一怔,道:“什么?”
“你能读懂我的心意,是不是?”蔺寒说,“你身为圣灵,向来是能读懂一切的。”
云子蔚沉默一会儿,微恼:“你在胡说些什么。”
蔺寒望着他,缓缓伸手触碰到了他的面颊。他只吞吐了一个“我”字,再没有下文了。云子蔚从他眼里也看出了醉意,还未说什么,醉得昏昏沉沉的蔺寒闭上眼睡死过去了。
云子蔚无言以对,他觉得喝醉的蔺寒真是不可理喻。
他做完祷念后,踌躇了许久才爬到床上去。那时蔺寒还翻转了身子,但是没醒。他背对蔺寒睡下。
云子蔚第一回失眠,他闭着双眼就是无法入睡,听见蔺寒无意识翻身的声响,心底还有点莫名的恼火。他晓得这种情绪是得避的,于是静下心默背《惠德真经》,在背到第一卷的第三篇时终于睡着了。
蔺寒第二天醒来就把事情忘得差不多了,只模模糊糊记得云子蔚将他扶上了床,然后他说了些胡话。至于他怎么知道是胡话,是因为云子蔚又不理会他了。
蔺寒讨饶,跟云子蔚赔不是,追问他昨晚到底说了什么。云子蔚冷淡地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蔺寒知道自己差劲的酒品,以为自己在醉后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说了。
蔺寒犹豫着问道:“我昨晚跟你表明心迹,说我心悦你了?”
云子蔚闻言睁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没……没有吗?”
蔺寒见云子蔚的样子,料想自己昨夜并没有直截了当地把话说出来。他也想不通,他怎么会忽然变得文绉绉的,把话绕了个弯子。这下好了,这下云子蔚真是清楚知道他的心意了。
一瞬间蔺寒是不愿面对的,但他很快将自己宽慰好了,他觉得至少自己可以顺理成章地厚颜无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蔺寒明目张胆地跟云子蔚示好,给他买水果糕点,给他买南无拉教经书,又缠着他说话,就是一副“老子就是喜欢你你能奈我何”的欠揍样。
蔺寒从衙门回来,什么事情都要跟他讲,连天气和中午吃的菜都要跟他说一遍。祷念中的云子蔚时常被蔺寒烦得不行。蔺寒还曾肆无忌惮地凝视他,直言他生得好看。
最初云子蔚被他的言语刺激得恨不得把恼火二字写在脸上,时日久了,倒也能泰然处之,恢复往日的不冷不淡了。
蔺寒见这招不管用了,怕再做下去会适得其反,惹得云子蔚不悦,于是决定退一步,不再采用激烈的方法,而是像从前那样默默守候。
蔺寒觉得自己也混账。少年时云子蔚与他相交甚密,是他自己后来一声不吭地空缺了许多年。如今云子蔚能对他热络才怪。
他确实是个薄凉的人,没有太多人和事值得他留念。他习惯于一路走一路丢,扔掉负担固然走得轻松,却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将珍贵的东西也一并扔下。他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