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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迪厅就是这套,你不要抵赖。”
“看来你还不明发生什么事。”黎鹊叩响桌,面色更难看,“于先生大清早一状告我这里,我还权当他点错将。说你昨晚和古惑仔到迪厅胡闹,还打伤你的同学于辉,还辱骂他,欺负他,说得是不是真?今天你要有半句谎话,就不要进门!”
“阿爸!”身旁的黎莉实在看不下去,一心充当和事佬,“事实究竟怎样还未讲通,先问问细佬昨晚发生什么再做判定吧。”
可黎雪英的确无话可说。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于辉竟真的瑕疵必报,竟连带家里人追到自家门口。这事同阿爸摊牌,必定将身后的辛默也引出来。
昨晚两人都喝醉不假,但黎雪英记忆清楚,辛默也只对于辉下过那一拳。至于辱骂欺负,纯属无稽之谈。
“昨晚我的确去过油尖,也确实去过迪厅,但是为找朋友,没想到碰巧遇上于辉,他喝醉,我招架不住,我朋友闹个乌龙,当他欺负我,所以出手。后来我做和事佬,同朋友便一起离开。”这番话他盯着于辉的眼说,直到最后一句才垂下眼,“他也不是古惑仔。”
听过这番话,黎鹊面色稍霁,转头对于辉的叔公说道:“于先生消气,也许是后生们饮醉的一场误会。”
“误会一场?”于先生冷笑过,指着于辉脸上的伤说道,“那我儿子脸上的伤难道就算,凭白给你们欺负?再说人嘴两张皮,谁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我自然信于辉。再说,就算于辉喝醉,他又怎会欺负你身体单薄的细个?”
“于先生折煞我。”黎雪英发话,真诚地望住他,“于辉在校时都也从来平安无事,全靠于老先生名号保障,同窗三年我不曾于他不理,又何必毕业后寻他不快?至于他喝醉后……”
黎雪英说道此处戛然而止,显然要给于辉留几分薄面。
于先生猛拍桌面,被他的欲言而止激怒。他本对这官僚气重的儿子就有几分不满,又不能当外人面说不是,只把满腔火都发在黎雪英身上:“后生仔,你敢说于辉他究竟对你动什么手先?”
黎鹊也被吵得头疼,几次端起茶杯又放下,最终对黎雪英道:“阿英,过来给于先生和你同学奉茶,道歉,不论事实如何,你不该打人。”
“把话讲清楚。”于先生再次止住黎鹊,“你讲。”
或许对喝醉的记忆有几分,于辉面上显出窘迫,拉扯父亲的衣角:“阿爸,算。既然他有心认错,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哪知他阿爸现在虽有半心护短,还有半心就想知道他在外面又做什么孽,好回家慢慢拾他。
“是于辉同学认错人……”小声说话,他还要瞥眼站在后边的于辉。
这目光中信息复杂,不等黎雪英说完,于辉立马打断:“阿爸!”
于先生再瞥他,心知自己的仔是什么种,如今性急,八成家丑不可外扬。
他顺话下楼梯,沉默半晌叹气,对黎鹊道:“既然两个孩子都已知错,今日我也不好多追究,做个黑面人。只是我儿子毕竟见血,黎生……”
不等话讲完,黎鹊立马招呼黎雪英到桌前去,要他专门奉一杯茶,亲自认错。
黎雪英烹茶,滚水翻滚碧绿茶叶,于青花瓷杯中。
他五指玉器般雪白,掐在杯上别有风味,令人联想到美的器皿。
他低头举手,将茶碗端给于辉:“昨晚是我对不住,饮过茶,就当赔罪。”
于辉终于保住面子,也没失里子,得黎雪英这杯茶,不亏。他接过茶碗,请抿过,又一大口咽下,已算饮过茶。
父子二人最终息事宁人,满足离开。
二人门刚合上,黎莉已迫不及待冲过来:“细佬,你同我讲实话,昨晚究竟哪里去,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
家姐就是家姐,家中唯一女人,上下担心的不过是平安二字。而黎鹊依旧坐在桌前,将茶杯重重一放,许多事了然于心。
“阿英,于辉说你昨天一起出门的那个古惑仔,你究竟哪里识来?阿爸平日常跟你说,不要同乌七八糟的人同行走,你都忘得赶紧?一晚上又跑到哪里去?我看八成是你被人带坏,现在连规矩都不懂。是不是再过几日,连家里还有个差佬都忘得一干二净?”黎鹊开口就是长话一番,想必是真动了气。
黎莉连忙上前打圆场:“阿爸,先听细佬怎么说,也不好全听于先生一面之词的。”
“你给我回房间。”黎鹊说道。
黎莉捱不过阿爸眼下盛怒,只好先回房。剩黎雪英站在客厅,对黎鹊说道:“阿爸,他并非不三不四之人,先前帮过我们姐弟,重情义,也识好歹,在茶餐厅做工,做菜好好吃。”
黎鹊听到这人有正经工作,脸色算好几分,语气却依旧不虞:“那昨天夜里呢?”
“我真是失眠醒得早。”黎雪英垂头看自己鞋尖,“凌晨五点不到就起夜,又见天光,睡不着,就出了门。”
老爷子终于火气消散:“先回房休息吧,下不为例。”
第二十二章杨伯
辛默这道匆忙回过茶餐厅,便见道熟悉身影佝偻着,却依旧神矍铄,坐在位上喝茶看报。
老人家还是老习惯,一碗虾面,配香片茶,热气蒸腾,徐徐。
他是杨守谦,二十年前道上一等一的狠辣人物,跟着辛柏宏,也就是辛默他契爷干,有始有终,忠心不二。
如今退位,家产更是过百万,住在浅水湾。自辛柏宏去世后,已山不问世事多年。
辛默摸不准,杨守谦不问世事多年,这回出山是为哪般?
辛默知他名单一事泄露,已在八方引起轰动,人人觊觎,蠢蠢欲动,那么杨守谦是否也正为此事而来?
“杨伯公!”不论如何,山水相逢,再次相见辛默的心情还是轻快的,“有失远迎,您怎么会突然大驾光临?”
杨守谦见到辛默,也笑眯眯放下报纸。他头发已花白,身体不如从前挺拔,却看得出养得很好,神色和煦:“细辛,别来无恙?大老远赶来,本想吃你一碗虾面,品品你手艺退步没有,没想到都吃不上。”
刘方方从后厨探头,打量二人,拿不出主意要不要出来。
辛默冲他一勾手:“阿方,给你介绍我杨伯公。”
刘方方这才从后厨溜出,紧张得几乎同手同脚,对杨守谦又是鞠躬又是握手,脸上从未有过的拘谨。
看得辛默大笑,一巴掌拍在肩头:“拿出什么假正经,紧张成这样?”
“新的马仔?”杨守谦拿出一颗烟,在辛默的火下点燃,“看上去好神。”
“谢谢杨伯公!”刘方方目视前方,大声说道。
辛默和杨守谦都被他惊一跳,随即面面相觑同笑起来。
插曲过后,二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