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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又被温柔地裹进他手里,像捧着什么易碎品。
晏重灿大梦初醒般回神,目光落在司决牵着自己的手上,方才握紧的手指还有些微疼,不禁一缩,从司决的手心里一掠而过,挣脱了他的钳制:“抱歉……我想起了一些家事,走神了。”
“嗯。”
司决始终古井无波,平静得让晏重灿极其心虚,但又稍稍有些安慰。若是换了个人和自己一起来,指不定就要怀疑自己,并追究到底了。
这样各怀心事走了半个时辰,果真来到了一处寒潭前,这池水水面泛黑,平静得一丝涟漪也没有,而冰寒的水温将空气也浸染得有了冷意,晏重灿一时不察,被冻得打了个哆嗦,连忙运起灵力保暖。
许是听到了有人来的动静,不多时,池面开始泛起水波,一股庞大如盘古开天地的威压猛然放出,明明寂静无声,晏重灿依旧觉得双耳疼痛几乎失去了听觉,顷刻间就连视线也模糊起来,仿若被什么巨响轰鸣击穿了识海。
“叮……”
司决也并不好受,但他手上动作极快,利刃出鞘,如定海神针般插在地上,晏重灿立刻觉得肩上的重量减轻了许多,而削金断玉一般的清脆剑音也唤回了两人的些许神智。
灵与剑合一,司决以灵力化作剑气,再以剑气饲养剑魂,剑身微颤,刹那间两股威压便对抗了起来。前者激烈,后者稳重,一者冲一者守,维持不过片刻,强大的灵力终是引得池水似海啸掀起,整个地下都陷入了极度的冰寒。
晏重灿睁大了眼睛,他看见水帘中乍现一只血红大鸟,正引颈长鸣。
寒水落回池中,大鸟睁开眼睛,好奇地望着两名不速之客。
威压骤失,司决闷哼一声,倒退数步,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何人来此扰我睡眠?”
晏重灿拱手答道:“回前辈,我们不过是宗门弟子,听闻农人求助,方下来一探,并无恶意。”
大鸟满身红羽如身披云霞,双翅一展便能窥见其原身之大,锋芒之盛,两人都明白了它的身份这世间竟真有鲲鹏。若宗门内长老得知,必不会让他二人前来,现下除了寻求保命之法也再无其他想法了。
鲲鹏看上去倒没有恶意,它优雅地抖去身上水珠,用翅膀轻轻搔过司决还插在地上的剑,惊奇道:“如此年纪,便能抗衡我二成威压,真乃天纵之才。”
司决将剑回鞘,此时满身乱窜的灵力终于回归了正常。
鲲鹏又问:“你们说受人求助,难道此地外露了?”
晏重灿颔首:“是。”
“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便来胡闯。要走了右路,遇到九婴那魔头,恐是要尸骨无存。”
晏重灿闻言后背一凉,感激地看了眼司决,异常感激他带对了路。
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看似普通的地宫不仅有鲲鹏,还有凶兽九婴。异道三圣到底做了些什么可怖之事,他们的修为又到了怎样令人惊骇的地步?
鲲鹏舒展着背羽,懒懒地看着他们:“罢了,就当我放过你们一回,快走罢。”
司决的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它,好似能看穿它的灵魂:“你有伤。”
大鸟明显僵硬了一瞬,歪头道:“你如何得知?”
“化灵水,一杯可化去千年功力,一碗可禁锢万年灵兽。”
而这,有整整一池。
“哈哈哈哈,你这小儿,竟能认出化灵水!”鲲鹏引颈大笑,但此时,两人皆能看出它的虚弱“是又如何?世间能解化灵水者屈指可数,岂是你二人能寻得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司决冷然道。
鲲鹏一愣,声音竟有些空洞:“你……知道他们在哪?”
晏重灿与司决对视一眼,心道它果然是被异道三圣以残忍手段囚禁于此。
司决不答他的问题,启唇道:“禄历190年,龙裕率军南征,未归一人,自桦城至峒城,十余城池无一幸,数万百姓化作魂灵,至今依然是千里荒城无人踏足。血浸红了三条江河,大火十夜未熄,群臣征讨,天下悲恸,最后……”
“最后,史书认定是由龙裕造成如此灾祸,将其贬为千古罪人。”鲲鹏接道。
司决的面上无悲无喜,却无端看得鲲鹏寒毛直竖:“修真界皆知,此人祸是异道三圣酿成。泓玄宗为保世人,公然出世,让天下人皆知修仙一途,从此被修真界视为异类。”
鲲鹏悲哀地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你到底是何用意?”
“你可后悔?”
司决站在它面前,那血红神鸟双翼平展,端看气势便如一尊千丈巨佛,令司决如海中扁舟般微不足道。然而鲲鹏被他这一声轻问,竟打了数个寒噤,几乎再次跌落水中。
这既不是责问,亦不是呵斥,几乎称得上是温柔慈悲的一句话,却偏偏使得鲲鹏如遭当头棒喝,含糊不语。
它不明白为何一个区区筑基的蝼蚁却能抵抗住它的威压与气势,甚至那双目中的锋芒更胜它一筹。有这般胆量与疯性的人,它沉睡前倒是知道那么一两个,现在却是还没对上号来。
鲲鹏苦笑道:“自然后悔,我年幼时受他们蛊惑,坏事做绝,而后还未长成便被困在这化灵池中,百年来我纵使沉睡,也无时无刻都在后悔难当。”
“其余二人何在?”
鲲鹏难堪地紧翅膀,头都快埋进了胸脯的羽毛里:“我提出要退出后就被困进来了,再醒来便看见了你们,他们的行踪我着实无法得知。”
晏重灿适时地道:“前辈无法出化灵池,不如就由我们代为查看,兴许会有他们的线索。”
说到这里,鲲鹏也明白这两个人对异道三圣同样是两眼一抹黑了,但是它的确无法出池,而司决又说中了它的心事,闻言只能点头:“去吧。”看他们动身,又连忙道:“此去机关众多,小心。”
晏重灿回身展颜:“多谢提醒。”
待他们的身影从岩洞消失,鲲鹏一声轻叹,正欲缩回池底,便听见浩荡回音:“如此轻信于人,你果真一丝长进也无。”
这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听就是九婴。
它倒也不恼:“你我被困百年,即有人来,自是好事。”
“但愿吧。”九婴的声音透过重重壁障直穿岩洞,制住了鲲鹏偷懒的动作“我一人独守百年,你既醒了,便莫再沉睡,逃避对你有何益处?”
被揭穿的鲲鹏立时尴尬地仰了仰脖子:“那好,你便与我说说这些年的事吧。”
第12章第十二章
地下机关重重,但两人皆未受伤,司决以饱经试炼的架势极快地闯关,这一路闲庭闲步的模样,若是三圣在此只怕是要被他气死。也正因此,晏重灿也有了不小的疑惑:“以他们的修为,为何地宫却如此易入?方才那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