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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眼神,也只在看见县主的时候显露了。
坐在梁上的方茂之,把主仆俩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朵里,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气闷,对那个所谓的大郎君留心起来。
等到阿五一走,方茂之立刻飘下来,栓了门。
“那个大郎君是谁?”他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像在问有二心的妻子,酸溜溜地。
“我的兄长啊,”顾容安简直莫名其妙,大郎君是谁,关他何事?
“情郎?”方茂之不太相信,她长得这么美,有情郎也没什么稀奇,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结果顾容安怒了,一把抓起妆台上的胭脂盒,奋力向方茂之扔去,“放屁!”气得她连粗话都冒出来了。
她和王修之可是清清白白的兄妹之情,哪容人胡乱揣测?顾容安其实是陷入了一个误区,她认为王修之上辈子是宋欣宜的丈夫,所以王修之喜欢的应该也是宋欣宜那样娇娇弱弱的女子。从来没想过,王修之的温柔,是对着心上人的。
小小瓷盒,对方茂之来说完全是不必放在眼里的攻击,他随手一捞就把胭脂盒拿在了手里。看着发怒的顾容安,他竟有点高兴。
心情很好的方茂之自觉去了书房,睡在那边的罗汉榻上。那个罗汉榻够宽却不够长,方茂之躺下去都伸不直脚,一个高大个塞在罗汉榻上,看起来挺可怜。
顾容安看他睡得委委屈屈的,心里的气稍微散了些。虽然还是同处一室,但隔着一个中堂,两扇屏风,倒也各不相干。顾容安放下帐子,和衣躺在了床上。
真希望明天一觉醒来,发现今天的一切只是个不太美妙的梦。
跑了一天的马,又与方茂之周旋,顾容安是真的累了,竟然很快就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顾容安被一阵尿意惊醒,她睁开眼睛,帐子里暗沉沉地,留着的小夜灯竟然已经熄灭了。
顾容安一阵心慌。怕黑是她当孤魂野鬼那些年留下的毛病,晚上入睡必要留着一盏灯的。哪知今晚的灯竟然熄灭了,睁眼就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想起床去更衣,但是又怕黑不敢下床,缩在被子里,转辗反侧,小腹却越来越酸胀,盯着黑洞洞的床顶,她委屈地咬着被子哭起来。
忽然她听到了方茂之低沉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黑暗中,他的声音格外的温柔,顾容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央求道,“帮我点一下灯吧。”
原来是怕黑?方茂之听她声气都带着哭腔了,心中一软,二话不说就把妆台上的蜡烛点亮了。
盈盈的烛光亮起来,顾容安眨眨眼睛,觉得自己也活过来了,只是她还要去更衣,这该如何是好。
顾容安试探地从帐子里探出头来,烛光澄澈,方茂之神色温和地站着。
“方郎君,你可以先出去一会儿吗?”顾容安咬咬唇,她说不出口让方茂之出去的理由,只能期盼地望着他。
刚哭过的眼睛水洗一样清澈,眼圈儿带着惹人怜惜的红,原本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好看是好看,可扎手。这会儿却又成了一朵没了刺,还被雨水打湿了的玫瑰花骨朵。
她的要求没有人能拒绝吧。方茂之看着顾容安水盈盈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好。”
寒风呼啸的夜里,滴水成冰,方茂之一时心软,就从温暖的房间里被发放到了屋顶上。
抓起一把雪揉揉脸,方茂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难怪说美人乡是英雄冢,这会儿要是湖阳县主大喊一声有刺客,估计他只有逃命的份了。
第43章搜查
有雪的冬日,天光微亮的时候,窗外就是一片白光了。
住在两侧厢房的侍女们最先起了床,烧热水备早膳,拾停当了,才是去请主人起床梳洗。
阿七用手在铜盆外试了试温度,觉得略烫,又仔细地添了些凉水,这才满意了,扭头一看,却看见保管着牙刷和牙粉的莲心还在柜子旁折腾。
“莲心你在做什么呢?”阿七扬声喊人。
“阿七姐姐,我发现牙刷少了一只,”莲心再次确认,确实是只剩下了十九只牙刷。来之前,明明是准备了二十把的。
“牙刷怎么会少?莫不是你记错了?”阿七走过去,看匣子里装着一堆的牙刷,没觉出来有什么问题。
“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少了一只乌木柄刻金玫瑰的,”莲心分辨道,带来的牙刷都是新制的,各个不同,她仔细回忆一番就记起来了。再看装着牙粉的匣子,“就连牙粉也少了一瓶。”
莲心一向心细,阿七慎重起来,连忙叫大家检点贵重物品看看是否少了。结果就是少了一只牙刷和一瓶牙粉。
屋子里的贵重东西不少,像什么玉梳子、牙雕的脂粉盒子,谁会只偷牙刷和牙粉啊。就连莲心也不确定了,“难道是我记错了?”牙刷用三日就要扔,偷这个着实没道理。
“偶尔记混了,也是有的,”阿七安慰安慰莲心,眼看天光大亮,急急忙忙带着人去服侍县主起床。
顾容安已经起来了,拿了一身鹅黄的衣裙到帐子里去换。
方茂之坐在梁上,嘴里含着一块窝丝糖,心情畅快。湖阳县主住进来还是挺有好处的,伤药有了,吃的有了,就连洗漱的东西都有了。只是欠下的人情越发的大了,该如何抵债才好呢?
少顷,顾容安换好了衣裳,让阿七进了屋子。阿七尽责尽职服侍着她们县主洗漱过后,又吃了早膳,站在一旁等着她们县主出门。
“我昨儿累着了,今日就在屋子里抄经,哪儿也不去了,”顾容安昨晚没吃什么,到早上就饿着了,一连喝了两碗菜粥,又吃了几个香菇冬笋豆腐皮包子,结果一下子吃撑了,懒懒靠在贵妃榻上不想动。
“今日比昨日还冷,县主在屋子里歇着也好,”阿七可巴不得县主不出门,观音殿里空荡荡的,烧着碳也不暖和,把县主冻坏了可怎么是好。
主仆俩都觉得在屋子里歇着好,外头嘶嘶的马叫声就闹起来了。
阿五一头汗地进来,“县主,您是不是又许了它去跑马,小红闹脾气了,再不管就要从马厩里跳出来了。”
闻言顾容安心虚地捂住了胸口,在晋王府里憋久了,昨日小红都要跑疯了,为了哄它回来,她确实是跟小红说过今天再去玩的。
只是现在她是没法出去了,顾容安爬起来推开了窗子,“阿五,你把小红牵过来,阿七快拿核桃酥来。”
两人各自去了,不一会儿得得的马蹄声响起,白雪地里红得像一团火的高头大马就高傲地踢踏着步子走来了,看见从窗子里探出头来的主人,小红撒开四蹄,迅如闪电一般,奔到了顾容安跟前,低头看它的主人。
啾儿啾儿,小红欢声叫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