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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身卑位低,如此近地与湖阳县主说话,也只在梦中。
“祖父的手令何在?”顾容安克制着自己手里的鞭子,冷声问。
这是得罪了湖阳县主了,赵世成无奈地将放在怀里的手令拿出来,他知道这样的手令唬不过湖阳县主,解释道,“这份手令是四郎君所发,并没有盖王爷印章。”
顾容安冷冷一笑,刷地抽出一鞭子,打得赵世成身上的絮棉官袍都破了,有些陈旧的棉絮露了出来。
巡检司的人脸上都露出愤愤的表情来,那个副使更是愤怒地嚷道,“县主,你凭什么鞭笞朝廷命官!”
刁蛮任性的湖阳县主打人还需要理由么?顾容安不答,反手又是几鞭子,打得十分舒畅。
赵世成却越发谦恭,口里道,“卑职冒犯了县主,甘愿受罚。”终究是女子,软鞭看似凌厉,打在身上却造不成太严重的伤。
发现了仇人还在任由宰割,何不掐死在萌芽中。顾容安忽然有了杀人的念头。
“县主,”珍珠担忧地喊了顾容安一声。
场合不对,时机也不对。顾容安清醒过来,了手,“滚。”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明天就滚了,高不高兴。
今天得到一个好消息,我的猫还有半个月就出生了,好开心。
然而十月就得吃土了……
第44章变数
湖阳县主手持长鞭,凛然而立。她穿一袭鹅黄长裙,披着洁白狐裘,轻黄浅白,颜色娇嫩犹如花间细蕊,本该柔弱荏苒,任人摧折,然而她神色冷然如雪,气度华贵,容颜艳迫人,竟让人心生敬畏,不敢逼视。
“下官告退,”赵世成深吸一口气,低头抱拳。他闻得到一阵幽幽暗香若隐若现,并非是墙角凌寒而开的白梅,而是湖阳县主身上的醉人女儿香。如斯美人,让她又何妨。
顾容安冷冷注视着赵世成转身离去,泄恨地挥了一下鞭子,回了房里,坐在罗汉榻上不发一言。
却说赵世成带着人出了湖阳县主的禅院,他的副使就不平道,“大哥,湖阳县主也未太不把我们巡检司放在眼里了。”
“六品巡城小吏,如何叫县主放在眼里。”赵世成并没有动怒,反而拍了拍副使的肩膀,“你今日冲动了。”
“属下……”副使脸色一变,惶恐垂头。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巡检司负责晋阳城巡防治安,官职虽小,实权却不少,各处却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的。
“下回莫要如此了,县主在晋王府的地位,你并非不知。”赵世成恍如没有看到副使不服气的眼神,平淡道。
“可,四郎君交代的事。”副使犹疑道,“那匹马既然在县主那里,会不会人也藏在县主那里?”
四郎君不过是一介小儿,真正在背后发号施令的其实是东乡公世子,他们何必心力讨不了好,反而去得罪湖阳县主。是以赵世成吩咐道,“留几个兄弟在寺外盯梢也就是了,那匹马也不一定是四郎君要找的。”
也不知朱常洵要找的人是什么身份,盗马贼,这个理由也就哄哄副使这样的蠢货罢了。
赵世成回望雪中宁静的禅院一眼,毫不留恋地大步而去。
“巡检司的人都走了,”莲蕊回来低声禀告。她察觉县主的心情不大好,龚妈妈和五七两位姐姐都站着不说话,也就小心起来,她本想说那个赵正使离去前回头看了诸相院一眼,见此情景也就按下了话头,没必要说出来惹得县主心烦。
珍珠挥挥手,让莲蕊下去,温声对顾容安道,“县主为这等人生气可不值当。”
“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亏我还以为真是拿着王爷手令呢。”阿七脆声道,“四郎君小孩子胡闹,也就这等子小人陪着他玩了。”
“谨言,四郎君也是你可以议论的?”阿五皱眉扯了阿七一把,四郎君年纪再小也是县主长辈,这话虽是她们这些奴婢说的,传出去可就成了县主的不是了。
阿七嘟了嘟嘴,倒真的闭嘴不说话了。
可惜她们猜来猜去,哪猜得到顾容安心情不好,全是因为见了那个看起来谦逊有礼的巡检司正使。
顾容安心情无法平静,她怎么也没想到,上辈子的仇人竟然曾经是晋地的官员。
上辈子她知道有赵世成这个人的时候,还是刘裕招赵世成饮酒,她刚巧在。后来赵世成渐渐位高权重,她才是在宫宴上常常见到谦逊低调的赵大将军了。呵呵,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赵将军最后能把持朝政,欺压幼主呢。
也不知她的孩儿,最后怎样了。主弱臣强,最好不过是禅位让贤,得一个安乐侯爵,安静度日罢了。
顾容安沉沉地叹气,“你们出去吧,我自已一个人坐会儿。”
珍珠她们对视一眼,想不明白县主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只得答应一声,缓步出去,又听顾容安扬声交代,“让人照看一下那匹黑马,可别叫人偷了。”
“县主放心,”阿七立刻答应道,既然县主这么重视黑马,她可得看好了,尤其莫要让它惹恼了小红,挨踢。
旁人一走,方茂之立刻从梁上飘下来,“你和那个姓赵的有仇?”他躲在梁上看不见,耳朵却听得出湖阳县主的鞭子声挥得狠厉急促。他看了一眼被顾容安扔在一旁的缠红线软鞭,镶金嵌玉的,十足是个绣花枕头。不由摇头,可惜了这鞭子力道不足,冬装又厚,想来打在那人身上,也只是不痛不痒。
“我如何与个微末小吏有仇,我都不认得他。”顾容安自是不肯承认,不雅地对方茂之翻了个不屑的白眼。就你聪明,哼。
人长得美,翻白眼也只会叫人觉得可爱。方茂之一点也没有生气,笑道,“你这鞭子当个玩物也就罢了,用作兵器并不足够,待我回去,使人送你一个趁手的。”
顾容安当然知道自己的鞭子杀伤力不足,只是她一个闺阁女子,用这样的鞭子还可以说是娇蛮,在祖父眼里也是率真可爱,但真要用能伤人的兵器,就是阴狠毒辣了。
她冷笑一声,“我堂堂县主,又不用上阵杀敌,要来何用?再说你可是重犯,自身都难保了,夸什么海口。”
自身难保的方茂之被顾容安这话噎住了,好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只能尴尬地坐下来吃糖,过了半天才冒出一句,“县主说的是,您金尊玉贵,自然是用不上兵器的。”可管不住他想送啊。
怼了一回老是让她吃亏的方茂之,顾容安的心情奇迹地好了起来,施施然抄经去了。
到了下午,小八把顾容顼抄的论语送来了。
“这回抄得认真多了,”顾容安对顾容顼要求不敢太高,只求字迹清晰,没有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