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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马上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热水袋就好了,行骋抱着热水袋站起来,在衣柜里挑了件连帽的帽衫,将热水袋兜进帽子里,把衣服兜进了帽子里。
这么一来,这热水袋就兜在他身前了,衣服穿在身上,怎么都掉不了。
行骋又给宁玺发了一句:把窗户打开。
他倒没傻到往楼下扔电热水袋。
行骋直接开了窗户,这一环内治安特别好,老式小区里家家户户安防盗窗的少,行骋站上窗台,隔着衣袖,摸了一下旁边儿的下水管道,脚上一双拖鞋,踩稳了阳台。
他直接翻下去,手紧紧抓住自家窗户边儿的踏板,一脚踩上了宁玺家的窗沿。
寒风刺骨,他就穿了这么件帽衫,光着腿,怀里兜了个暖宝宝,从自己卧室的窗台翻到了宁玺卧室的窗台。
这种事儿,也只有行骋干得出来。
宁玺去开了窗就缩回了被子里,加了棉絮再怎么盖也觉得睡不暖,索性直接坐在床上盯着窗户看。
他首先是看到行骋的脚,紧接着,就是行骋整个人站在窗户边儿,手撑着窗台一翻身,直接进来了。
宁玺整个人都有点懵,一下掀开被子站起来。
他看着行骋从书桌的侧边儿撑着桌子站起身,从怀里,献宝似的,拿了个电热水袋出来。
滚烫的热水袋一接触到宁玺的手,他就被烫得一缩,行骋吓得把电热水袋一扔,赶紧问:“烫疼了没?”
他这担心的一句,击得宁玺一愣,好像之前说过的所有话都给冰释掉了。
两个人的气氛,总算有了些缓和。
宁玺低着眉眼,骂了句:“傻逼。”
他穿着衬衫睡觉实在太冷,掀开被子躲上去,都想紧紧地把自己藏在被褥里,捂住耳朵,脸也埋进去,最好,最好什么都不要看见,也不要听见。
这样就不会方寸大乱。
行骋捡起地上的电热水袋,想起自己下来之前心中的小九九,咬牙一横,跟着掀开宁玺的被窝,直接挤进去了。
宁玺背对着他,面朝着墙壁,明显浑身一僵硬。
行骋张开手臂把他抱住了,在下边儿的那只左手更是窜到他脖颈下垫着,右手揽过他的腰,稍微往后带了带。
宁玺整个人被圈进了怀里。
他觉得,行骋的怀抱,好像比空调暖气都管用。
那么炙热,那么宽阔,那么让他觉得有归属感。
像一片草原。
他想在上面,驰骋,奔跑,纵马,雀跃。
还想睡觉。
睡一个暖烘烘的觉,做个美梦,最好不要醒来。
宁玺眯了眯眼,也不动了,慢慢地感觉到行骋把那个电热水袋给递到了自己的怀里。
“行骋。”
宁玺抱着那个电热水袋,轻轻咳嗽了几声。
凑近他的耳朵,行骋小声地唤他:“哥哥。”
宁玺呼吸一窒。
行骋低哑着嗓子笑了一下,认真道:“热水袋别抱太紧,明早起来就凉了。”
行骋又把宁玺抱紧了些,说:“但我不会。”
少年自带发热系统的身体紧紧地圈了他怀里的珍宝。
行骋的下巴抵在宁玺的肩膀上,睡着之前想了好些话,终究没说出口。
我永远为你发热。
头脑发热,胸腔发热,浑身上下,永永远远。
我已经疯狂爱上。
窗外,没有被帘子遮住的玻璃上边儿起了水雾,夜深露重,水珠成串儿往下滴。
宁玺慢慢地放松了紧绷的身子,微微侧过脸,鬓角磨蹭到了行骋轮廓刚毅的下巴。
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宁玺看了一眼窗户。
水珠还在滴,玻璃很漂亮。
很有透明感。
他想。
第十七章
成都,玉林路。
高二一放学,十多个人就拉着骑车跑到玉林路来,找了家喝夜啤酒的地儿,拉了一个大圆桌,人挤人的,搁街边上,点了几百块的烧烤开始干。
一出学校,行骋蹬在自行车上,指挥着队里的哥们儿些全部把校服脱了绑在腰上,等会儿出去喝酒,穿个校服像什么话啊。
队里也有几个高二的女生,负责小事和记账的,还有吹哨的,也跟着一块儿来,兴奋得很,跟着男生们把外套脱了缠在腰上,抱着手臂喊冷。
任眉跟着行骋蹭校队儿的局,平时也跟着混得熟,指挥着男生又把里边儿的外套脱了给女生穿上,大家一阵起哄,女生有一两个都忍不住红了脸颊。
对男女之间的事情,行骋明白得早也躲得远,遇到稍微对他主动点的女生基本都是避而远之,伤人的话说不出口,只得能躲就躲了。
况且他现在心里边儿满满的都是他哥,万一耽误了哪个姑娘,还真的负不起这个责任。
行骋骑在车上,往旁边儿靠了一下,任眉一下就明白了,脱了外套就递给一个女生,笑得特大方:“先穿我的!”
十多个花季雨季的少男少女,骑了自行车,一路穿过大街小巷,在天黑后散发着柔软光线的路灯下飞驰着,头顶了月色……
耳畔呼啸而过的,都是十七八岁的风。
今儿个说的美其名曰是庆功宴,但是明明高二怎么赢的大家心里都有个谱,要不是高三的学长宁玺放的那最后一下水,高二能赢吗?
说白了就是运动会之后找个理由聚聚,行骋也明白。
他害得他哥输了比赛这事儿,一直耿耿于怀,连昨晚抱着他哥睡觉都没睡踏实。
早上宁玺妈妈还破天荒地打了个电话来,说打了五百块钱到宁玺账户上,让他有空去添些小物件,小弟弟晚上睡觉冷,家里还挪不出钱来买新空调……
宁玺点点头,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行骋,很小声地说了句“好”。
说实话,他能理解他妈妈疼爱小弟弟,怕小弟弟受冻。
但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一些不好的感受,到最后都要由行骋来维护。
两个人互相喜欢,在他看来最重要的就是让对方变得更好,而不是像行骋这样,比以前都还要更辛苦一点。
感动过后,宁玺心中更多的是自责。
行骋今早一醒,宁玺都洗漱完毕拾好了坐在床边儿看他,看着行骋睁眼了,轻声问了句:“昨晚没睡好?”
行骋刚睡醒还有点儿懵:“你怎么知道?”
宁玺说:“你昨晚老摸我额头。”
听他哥说完,行骋的确想了好一会儿,思索了半天才隐隐约约觉得他好像潜意识里一直怕他哥会着凉,老在摸他哥的额头怕发热了,但是现在让他一想,完全都不怎么记得。
行骋坐起身来,刚刚想下床,忽然觉得哪儿不对劲,脸色涨红,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又不敢拿这个跟他哥耍流氓,就坐在床上,先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