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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行李箱,两个人蹲房间里一起打包。
宁玺生活自理能力很强,但是没有住过校,行骋也没有,但那些住宿的风言风语听得多了,不瞎操心起来:“哥,北京那边晚上估计还是热,带床凉席吗?还有这个饭盒……”
“那是学校,”宁玺憋着笑,“不是自己家。”
行骋不乐意了:“不是说就要把学校当成家么,我初中那会儿上学还抱西瓜。”
宁玺说他,“你还挺得意?”
行骋没搭腔,把宁玺的薄睡衣裹成卷儿塞进行李箱,又去洗漱用品,说:“怎么觉得你要跟我私奔?”
宁玺说:“成啊,你好好考,考好了私奔去。”
这逼近离别之日,宁玺不再躲了,端正地坐那儿任弟弟凑过来亲自己的耳垂,亲得他鸡皮疙瘩起一身,忍不住哼哼。
“你还有这想法!”行骋挪过来抱他。
行骋将下巴搭上宁玺的肩膀,另一只没搂腰的手去叠床单,低声问道:“私奔去哪儿?”
宁玺假装想了会儿,认真回答:“成都吧。”
“还回来?”行骋问。
“不回来还能去哪儿啊,我俩家都在成都。”
侧过头在行骋的脸上亲了一口,宁玺舔舔嘴唇,有种不适应的干涩:“我想读高中了。”
说完,宁玺伸手捏住弟弟的下巴,把脸扳过来,说:“嘴唇好干,润润。”
行骋没半点儿犹豫,捉了他的唇舌,近乎粗野地吻他。
……
九月初,一大早起来天朗气清。
近日连夜暴雨,闷热的成都难得有如此的好天气。
双流机场的延误出港率较大,航班排得起了长龙,不少旅客滞留一夜,出发大厅泡面都卖得火热起来,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人满为患。
透过机场的透明玻璃往外看,能看到又下起了小雨。
但是这场雨依旧留不下宁玺。
宁玺昨晚上睡得早,选择了提前出发,五点半就起了,洗漱完毕冲了个澡,弄好差不多六点半。
晨起还有些凉,他裹了帽衫,悄悄合上家里的门,提着行李箱,对着这一方天地,闭上眼,郑重地说了声“再见”。
行骋买的小桌子没能带走,他托了应与臣,有空来帮他寄到北京。
他家住在一楼,客厅里稍显潮湿,宁玺鼻尖萦绕着那股味儿,久久不散,但似乎只有行骋也在的时候,客厅才会变得干燥亮堂,充满让人好好生活下去的希望。
夏日的早晨天亮得早,小区院里不知道谁家养的鸡又叫起来,各家厨房卧室的灯陆陆续续地亮了。
楼上住三楼的秦奶奶杵着拐下来,手上拎着菜篮,“嗳!宁家小子,这上哪儿去啊?”
宁玺一回头,露了个笑:“秦奶奶好,我去读大学。”
秦奶奶停了脚步,从篮子里掏个皇帝柑给他:“上哪儿的大学哎?”
宁玺说:“北京大学。”
“嗨哟!北京啊!出息喽!”
秦奶奶夸了他快五六分钟,喜滋滋地走了,宁玺剥开那柑橘,吃得满嘴甜。
宁玺一步步地,小心翼翼地,提起行李箱下楼梯。
他不想让行骋送他。
因为知道下一面是很久以后的离别,会让人难受,还不如在未来得及道别的时候就离开,显得不那么依依不舍。
可是他走到单元楼门口时,就看到行骋家那辆悍马h2停在那里。
行骋爸爸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的儿子,撑了一把伞,在雨里等楼上的宁玺。
今天晨里的雨,分明是下得不大的。
两个人往后座上一坐,宁玺张开掌心儿,往行骋手里塞了两瓣柑橘。
“哪儿来的?”行骋吞了问他。
宁玺目光朝窗外看去:“得的奖励,甜么?”
行骋顺着他的目光去看,却看到宁玺脖颈上自己嘬的草莓印儿。
“甜。”
他哥给什么不甜啊,随便抛个白眼,拧他耳朵,掐他的后颈皮,那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路上不堵,他们用了差不多半小时就到了t2航站楼,从到达层上去,机场流量从早晨开始了它的高峰期。
明天估计是各地大学开学报道的日子,机场停车场离挤满了车,排着队在等待。
行骋爸爸怕耽误宁玺的时间,就先去停车了,让行骋带着宁玺去换登机牌。
两个人去拿了票,又去买了奶茶和吐司,行骋拆完吸管拆包装,让他上飞机之前吃点儿,别到了北京喊饿,机场离北大还有一段儿距离呢,路该怎么走等会儿给他发过去,别丢了还得来北京捞你……
宁玺掐他一把:“你今天能念叨啊。”
看着宁玺一口一口地吃,行骋忽然不说话了。
盯了一会儿,他拿手弄了弄他哥哥的帽衫,手心里起了薄汗,提醒道:“吃完了擦擦嘴,得提前一个半小时安检。”
宁玺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一个小时也行,我查过了。”
行骋又说:“早点进去吧,多休息一下。”
宁玺的目光不甘示弱地回应他:“飞机上可以睡。”
在被紧紧看着的那一刻行骋又败给他了,只得说:“那再待会儿。”
机场里的路人行色匆匆,都在前往各自的方向。
等宁玺咕噜咕噜把奶茶喝完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各怀了心事,说不出口。
明明“分别”这两个字在他们看来是那么遥远,但是这一天又来得那么地快。
那么触手可及。
总要长大,总要各奔东西,就像一处滚滚东流的大河,将回忆投掷进去,奔赴了远方。
宁玺一看时间,“差不多了。”
他慢慢起身,又慢慢地把奶茶盒与吐司包装扔进垃圾箱,买了瓶矿泉水喝。
行骋也拿过去喝,一口凉水下去,脑子清醒了不少。
他们站在安检口附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进去,时间又过了十分钟,谁都没舍得先动脚步。
行骋最终开口打破了沉默:“走吧?”
宁玺深吸一口气,把行李箱拿过来自己托着了,再从兜里摸出身份证和机票,抬起手臂,摸了摸行骋的头。
四个月,几乎十多年来,他们都没有分开这么久过,如果大学开销太多,寒假可能还要留在北京打工。
宁玺去看一个个过安检的旅客,下了决心,捏紧了手里的证件。
他眨眨眼:“行骋,我走了啊?”
“等一下!”行骋一跨步站近到宁玺跟前。
他比宁玺高了一截儿,借着身高优势把宁玺帽衫的帽子拉起来,戴到宁玺的头上。
行骋双手抬起来,抓住宁玺的衣帽往自己眼前扯,衣帽遮住了宁玺的脸。
行骋俯下身子。
人来人往的安检口,无数人拖着行李箱捏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