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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行骋那边过电的声音还是嘈杂,宁玺听得很劲,两个人便放慢了说话的速度,一遍遍地重复,惹得宁玺笑了:“我说清楚了吗?”
行骋那边喝着水在说:“你,让,我,早,点,睡,觉。”
“明天就考试了,还这么浪。”他听行骋还在外面,忍不住数落了一句。
那会儿的宁玺,还不知道行骋的手机就一老年机,非得跑到大街上才有信号。
行骋穿着没脱的球衣,晚上八九点,一步步地走在学校附近的那几条小街,跟宁玺讲他的篮球战绩,讲这段时间参加的比赛,哪个区哪个校的人特别孙子,哪些打街球的一见着他就腿软……
宁玺爱听他讲事情,十句有八句不着调,但就是好玩儿,总会有有趣的点,吸引着宁玺去听。
行骋站在街角,看着五月的风拂过那些刚刚放学,蹬着自行车拼命往家里赶的学弟学妹,抬手碰了碰树梢枝头,落了半手的明黄。
“宁玺,”
他拿着电话,嗓音压得低低,明明是青阳般洪亮的少年声线,却有了股难得的深沉。
“今年咱家门口换了黄花风铃木,你会回来看吗?”
第二天体考遇上了好天气,行骋也算是讨了个好头。
他领队来得早,身上装备都带齐了,得先去检录,然后参加考前教育。
行骋往大厅内扫了一眼,所有体育生都被分了五个组,篮球、排球、足球、乒乓球、田径,行骋他们还是第一拨。
丈量过了摸高,篮球项目顺序并不复杂,行骋也练过好多遍,很轻松地就先完成了往返运球投篮、投篮,紧接着就是全场比赛。
全场比赛他是熟的,天天实战,场上也有其他区的人认出了他,个个如临大敌,行骋反而轻松,手上绑了宁玺送的那只护腕,开了医护证明,进了场内。
一切都连贯顺利,行骋拿下快攻专打小前锋,接连得了不少分,上半场还没完,就已经是场上篮板和得分最高的人。
他一边跑动一边回头去看计分的裁判,嘴上咬紧绷带,满头的汗,眼角都给汗糊住了,双眼半阖,他总觉得观众席上一定坐了个宁玺。
一个背后换手运球打出去,行骋火速配合陌生的考试队友协防,篮下卡位干拨,顺利又拿下两分!
裁判哨声响的那一刻,行骋低头去亲了一下他手上的护腕。
他伤着的是手肘,规定了倘若考生轻伤只能护具只能带一个入场,行骋没犹豫,咬着牙跟教练说,报手腕伤。
他心里很清楚,在这种高强度你死我活的比赛之下,人的身体运动达到一定极限,细小伤病已微不足道,更重要的是什么能够让他坚持打完全场,并赢得这场胜利。
下午是身体素质测试,立定跳远过了就是一百米和八百米,行骋同样的训练做了许多,倒是不怯场。
成都天气热得早,已有些考生坚持不住,操场上也能看到别人的考试情况,放眼望去,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再加上心理压力,和平时训练的模样大相径庭。
行骋忽然有点儿庆幸,当年他比宁玺矮很多,还很执拗,天天跟着他哥屁股后面跳着学摸篮筐,宁玺总是无语地看着他,忍不住训他:“行骋!摸不到别使劲儿跳,脚崴了摔得你哭!”
弹跳一直是行骋的强项,每次比赛前跳球也总是搏得头筹,风光无限,从空中一抓到球,他就下意识扭头去看慢悠悠去卡位防守的宁玺。
那会儿行骋每次看着宁玺来防他,神情漠然,他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冲进去。
狠狠地,无所顾忌地,冲进去。
五月份的最后一天,石中给高三放了小半天假。
行骋手肘的伤渐渐好了,体考表现太突出,差点儿影响到他握笔写字,急得他妈妈快哭,行骋心里又懊悔又满足,至少他的体考真的考得非常好。
哄完了眼泪跟喷泉似的妈,行骋还去卧室里拿了笔出来勾勾画画,强调他能写字,现在文化分也还行,正常发挥没大问题,别哭了妈!
但好像哄不好似的,妈妈还在哭,行骋忍不住搂了搂她,才听妈妈断断续续地说,是舍不得他要离开家去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人在外边儿多苦啊。
行骋喉咙堵得难受,只得继续哄,说也不是一个啊,还有宁玺陪他。
没想到当妈的一听了“宁玺”的名字,眼泪更多了,说宁玺这孩子命太苦了。
行骋心头一咯噔,这“儿媳妇”还没过门呢,就已经把他的位都给占了。
他从家里换了一身常服出门,还是去年那件经常在学校穿的黑色短袖,白日焰火,花纹顺着衣摆烧得漂亮,篮球裤边儿印一个nba雷霆队的logo,怎么看怎么帅。
今晚校队里的说学校天台小聚,他赶到的时候,全都在操场互相给对方的校服签上名字,行骋那狗刨的字练得好看了不少,敢给别人写了,签过七八件,手腕都在疼。
“嗳,老大,你怎么没把你校服拿过来?”任眉撞他肩膀一下。
行骋一笑:“我校服?在宁玺放枕头边儿压着呢。”
“干!多问一句都他妈要塞一嘴的狗粮。”
任眉笑着骂他,把笔递给行骋,“签个好看的,同桌。”
他捉过笔来,捏着任眉的背把人翻了个面儿,龙飞凤舞地在背后写下“行骋”两个字。
他这刚写完,学校里广播站又开始放歌了。
今年的喊楼被取消了,都是所有高二高一的在教室里撕心裂肺地喊,他们高三留校还没回家的不能再往下扔纸,倒是听得开心,乱七八糟地往回喊话,教务处主任冲出来,一个二个全都拦不住。
行骋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他带了一群兄弟,站在走廊上,为宁玺加油打气。
他的宝贝宁玺,穿一身如天空般湛蓝的校服,站在漫天纷飞的纸屑之中,抬头仰望着自己,眼底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又像要穿过他,去望到更远的地方。
学校广播站今天跟要搞事情一样,一上来就一首《送别》,长亭外古道边的,行骋听过好多次,旋律一起来,原本热闹的操场安静不少,他一偏头,就看到任眉忽然不再说话了。
平时风里来雨里去的哥们儿正经起来,行骋还有些不习惯,他试着去安慰任眉:“你一个平时听摇滚的,听这歌还哭。”
结果他这“哭”字不提还好,一提,任眉眼里含着的泪倒真的流了出来,惊得行骋连忙扯了纸去擦,他想劝,却发现好像自己也哽咽了,说不出话。
入了夜,他们翻墙抱了几箱啤酒进校园里,在球场上围成一圈。
整个校队喝得烂醉如泥,行骋酒量算好的,扶着额都有些站不起身,意识还是清晰的。
他们飞奔上天台,手里拿了啤酒罐儿,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