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跟随，在地底穿梭
人在濒死的时候，手自然会抓住一切伸过来的东西，不管那是稻草，还是毒蛇。
艾郭也没多想，或许是潜意识里瞬间计算出一个坏人要比无数蟑螂更多吧，他看着那个黑影向自己招手，便一把拉住还在继续向前狂奔的马夏尔，一个直角转折，朝着那黑影的方向跑去。
两人一进门，发现接着便是一截通向地下的台阶。
而黑影则消失在了台阶的尽头。
身后，如潮的掘尸蟑螂蜂拥而至，一些飞得快的，竟一下子撞到了门头上的混凝土，掉落在地上，翻过身来就想追着两人啃咬。
他们已经没了选择，一脚跺烂地上的蟑螂，便一头冲下了台阶。
艾郭边跑边拧亮了手电筒，但在漆黑一片的环境里，只能照到眼前几米的地方，可身后蟑螂扑飞进来撞倒墙上的响声越来越近，已经容不得他们再思量。
幸好，没跑多久，别看到那黑影正在前面等着，还招手让他们赶快。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掠过那黑影，冲了过去。
等艾郭他们一过去，那黑影拉住旁边的铁环，猛地一用力，一道拉闸门自上而下地迅速落了下来。
“噼噼啪啪！”
拉闸门后一阵像冰雹似的响声，尾随过来的掘尸蟑螂纷纷撞到了金属板上。
而掉落地面还没死的怪物，用爪子刮着门缝，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黑影看似很淡定地摸出一瓶东西，撒在门缝的地板上，外面顿时响起了一阵“淅淅索索”的退却声，就连冲撞铁门的声响也弱了很多。
艾郭揉了揉鼻子，地板上的东西散发着一股特殊的大蒜气味，这让他想起以前跟老头子回乡下时闻过的有机磷农药。
“谢谢了。”
艾郭等气喘得顺了些，便伸过手去。不过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确确实实是救了自己和马夏尔一命。
手上的手电筒没关，也没敢对着直照，艾郭只能从反射的光线中分辨出：
对方身形不高，也就刚到自己的肩膀，身上披着件不知是黑还是灰的深色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脸上也戴着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但这双眼睛，实在是......
太清澈了！
特别是在一身黑的映衬下，那对竟然是绿色的眼眸却犹如一潭不见底的泉眼，完全能把对视的人陷进去。
但那黑衣人完全没有理会艾郭伸过来的手，隔着金属门听着外头的声响渐渐远去，便转身往更深地地下走去，一句招呼也没跟艾郭两人打。
马夏尔看看黑衣人，又看看艾郭，一脸的茫然。
这可怜的孩子，第一次出来出差，还以为能混个快乐春游的，结果成了真人“釜山行”。不过经历了这一回，相信会是他成为男子汉的开始。
艾郭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拍了拍肩膀，便跟上了黑衣人的脚步。
在一片漆黑之中，不知是对周围太熟悉，还是视力太好，黑衣人似乎完全无阻碍地按正常步速前行，一点也没有慢下来等一等两人的意思。
而艾郭两个，在渐渐转暗的手电筒领路下，艰难地辨认着四周的方向，还不时得小心着脚下的路面，这才勉强能跟得上黑衣人的步伐。
可忽然，走在后面的马夏尔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下子扑到在地。
艾郭连忙回头将他扶起，把手电筒往地上一照，立马把马夏尔吓了一跳。
原来把他绊倒的，是一具骸骨。
虽然说在现在这个世界里，见个把死人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但忽然从黑暗中有个骷髅摸了你一把脚踝，还是挺吓人的。
不过幸好，这恶作剧的家伙看来不是有意的，因为它已经完全白骨化，身子零零碎碎地撒了一地。
艾郭趁机把周围都照了一圈，发现这具骸骨还真不孤单，周围躺着一堆它的伙伴。整个地面，像是撒满了零碎的乐高积木，一具又一具的骸骨层层叠叠地铺着。
“这，这是......坟场？”
马夏尔看清楚后，反倒没那么害怕了，再多的骨头也比不过一只瘤鼠。
艾郭摇摇头：
“不，这里是地铁站。”
刚才电筒光亮闪过，艾郭看到了顶上的“邓肯大街站”和旁边的发车大钟。
地铁的其中一项功能就是作为灾难和战争时的庇护所，而这周围一圈一圈的骸骨应该就是当日躲进来避难的人群。只是......他们永远没有了再走出去的机会。
“地铁？什么玩意？”
马夏尔咀嚼着这个对他而言陌生的词汇。
艾郭也没空在这个时候给他上历史课，给他拍了拍后背的灰尘：
“以后再说，赶紧跟上吧。”
幸好耽搁的时间不多，两人加快脚步，很快便在前面追上了黑衣人。
这回那人倒是特地等了两人一阵，见他们到了，便迈开步子继续在黑暗中引路，似乎在刻意和两人拉开距离。
走穿了一个地铁站，跳下铁轨；
沿着铁轨，来到第二个地铁站；
再沿着铁轨，来到第三个地铁站......
这样就像是不断倒带重放再重放似的，艾郭两人在黑衣人的领路下，在这犹如迷宫般的地铁里穿梭。
艾郭注意到，黑衣人对这里很熟悉，不单止是地形，就连这里的生物还有生存方式，就跟自己主场一样。
好几次，他们都跟危险擦肩而过。
虽然艾郭不知道黑暗中对着自己低吼和抓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但每次黑衣人都能领着他们从一个安全的区域里过去，或是从那犹如哆啦a梦口袋的斗篷里掏出合适的药剂撒在地上，让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捕猎者们知难而退。
就这样，大概走了几个小时的路程，就在马夏尔和手电筒都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和之前很不一样的站点。
最大的不一样就是——
这里有光！
墙体的上方，每隔几米便有一个镶嵌在墙体里的灯管。或许是年月久远了，也或许本身就是节能的设计，再加上偶尔还有一些失灵的，发出的光也刚好够辨认出周围的环境而已。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里怎么会有电？
艾郭还没来得及整理头脑里忽然像泉底气泡般涌出的问题，忽然听到一声大叫，一个黑影从上面朝自己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