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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我连写论文都不会。我妈在家可没教过我怎么写这种鬼东西。”
“你要去学啊。”我说。“万事开头难。”
那种时候他通常会同意考虑一下,或是用口交来转移话题。
我没打算逼他,但我个人认为这很有必要。这年头没个学士学位的人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上了学,他就有机会考虑好他这一辈子究竟想做什么,学习也会让他的生活比做三明治更加多姿多。
所以有一天我狠心催了他一把。我不许他用口交转移我注意力。我让他坐在桌边跟我谈谈。
他气炸了。
“你嫌弃我!你嫌弃我没文化!”他气得满脸通红直掉眼泪,那几滴泪水没几秒就干了。他从哭到不哭的变脸速度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快的。
“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我不是你,亚蒙。我当不了你这样的人。”
“我没指望你当。”
“我很开心。我过得一直很开心,直到你让我觉得我不该过得这么开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头脑这么聪明,而且”
“我不聪明。我就一傻乡巴佬。喜欢上我这么一个人让你觉得很丢人,所以你才想让我变好。”
“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我问。
“我宁愿做三明治至少这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也不愿白花一笔冤枉钱,最后被踢出学校”
“你真觉得自己傻吗?”
杰克耸了耸肩。
“你自己知道你不是。如果你回去上学,我陪你。我会帮你的。”
“我没钱。”
“这一点我也能帮你。”
他站起身,把椅子推得离桌子更远。“我不想让你帮我。要是我真去上学,也是自己想办法掏钱。我不会接受你的施舍。”
“怎么会是施舍?我们在一起一年了。我们住在一起,一起承担花销。”
“交学跟买菜不一样。学可他妈贵了。而且这也不是给你花钱,是给我花。”
“是给我们俩花的。杰克,看着我。我会帮你的。”
这就是我许下的承诺。第一学期我确实帮他了,我给他资金援助,跟他一起读教科书上密密麻麻的段落,帮他写论文的引用页。我感觉自己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一个绝世好攻。然后a&l就给我升职了,我认为冲着这次升职,我要更努力地为公司工作。杰克在大学交了朋友,跟他们一起做着大学生做的事。而我则拼命抵制那种好像在给杰克当爹当妈的感觉。我能强行给一个二十四岁的成年男子定宵禁时间吗?我能告诉他喝酒要一次喝多少、多久喝一次吗?
杰克的考试晕场。他那糟心的成绩。我跟他一起坐在电脑前,想让他开始写论文时,他头靠在我胳膊上发出的悲叹声。我们俩用来转移话题的口交。各种熬夜。让他早上起床的那股艰难劲儿。有时我为了克制住对他的杀意,时不时还要出去围着房子转悠几圈冷静一下。
相比而言,夏天就好过得多。他放假,我请几星期的假。我们一起放松,看电影,去游泳。但这个秋学期一到,杰克的日子就变得特别不好过了。成绩从差下滑到奇差无比。每星期晚上出门的次数从一次变成两次。他醉醺醺地回家。他磕嗨了回家。他因为鸡毛蒜皮的一点破事发脾气。
茱莉亚,我的招聘总监,上个月离职了。自那以后,我就不停地工作,想找人把这个职位补上,真腾不出什么时间去帮杰克了。他很明显需要更严厉的管教,但我越是强迫他遵守规则,他就反抗得越是激烈。
从小到大,我一直是那种招人讨厌的干什么都好的别人家孩子。我从幼儿园到预科学校的老师都夸我解决问题的能力很棒。
那我为什么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呢?
我为什么想不出该怎么对付我家熊孩子呢?
我为什么非得去想呢?杰克怎么就不能自己守规矩呢?
这想法总是让我觉得错都在我。
因为他指望着我去指引他、管教他,指望着我能解决问题。
他指望着我去帮他。
***
在开往a&l的出租车上,杰克的手机震了一下。康纳发了一条短信。
我们得谈谈。
我回复短信:晚点再聊吧,我有急事要处理。
看起来不对劲。一点也不像杰克的风格。我删了重打:晚聊。这年头小孩不就是这么说话吗?这看起来也不太对劲。
能等等吗?我试探写道。
一分钟之后我到了回复:行。你爱咋咋吧。
我想了想我跟康纳说我有事的时候,他的反应。他想跟我聊……贝丝的事?与我无关。我死也不想被卷入大学生的爱恨情仇。
我没坐a&l的电梯,爬了四层楼梯冲向了自己的办公室。我路过的几乎每个人都在吃披萨。
我肚子饿得咕咕叫。
看见我自己坐在桌边,感觉很奇幻。感觉像《圣诞颂歌》里的斯克鲁奇和“现在之灵”一起看着他自己。
这是杰克,我提醒自己。
他在我键盘上吃披萨。电脑上在放视频,声音听起来十分可疑,像是“词素瘾君子1”一个杰克很喜欢的段子喜剧组合。招聘部的阿诺德梅耶尔和会计部的卡萝尔布利恩也在办公室里,一边从油乎乎的纸盘子上拿披萨吃,一边看着视频。
注1:作者杜撰的喜剧组合。
尽管那是我的脸,他抬头看我的神情也和杰克一模一样。大睁着眼睛,一副偷吃零食被抓现行的表情。这副尊容仅仅持续了一秒,然后他冲我笑了。
“杰克。”他说。“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亚蒙。”我咬着牙说。“我们能不能谈谈。就我们两个。”
“好啊。”他把视频最小化,面向阿诺德和卡萝尔。“你们想看可以上油管搜。最近新出的视频没那么好笑了,但旧的超棒。”
“棒呆了。”阿诺德说。除了描述南希在便餐会上带的奶油西米布丁以外,我从没听阿诺德用过这字眼儿。
“这么说你就是杰克。”卡罗尔说,向前迈了几步,伸出了手。我跟她握了握手。“我一直在问亚蒙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你见一面。我总跟他说‘杰克来了给我打个电话’。”
“噢,啊,对了。”杰克说。“卡萝尔,这是杰克。杰克,这是卡萝尔。”
卡萝尔转向他那边。“很荣幸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她看向我,眨了眨眼睛。“亚蒙刚才大脑当机想不起我是谁了。我跟他说这就是人到四十岁会发生的事。”
“真好笑。”我说。
“对,谁说不是呢?我这记性哟。”杰克敲了敲脑袋。“噢哟,人不服老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