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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贪恋这个人的体温,真实而安心。
第29章二十八(正文完)
人终有一死,叶长明虽然早有准备,但老皇帝真的过世还是让他难过了许久。这些年老皇帝治国无方,叶长明叶长生两兄弟甚至长姊叶长珏都四处奔波着忙着解决周遭那一大圈外忧内患,国家总算是稳定了,却也许久没能见过老皇帝了。
叶长明自小体弱,老皇帝虽不是个优秀的君王,却真的是位合格的父亲,找来各路名医给叶长明看病,也让叶长明后来遇到了不空大师和被害的小穆征。
南诏一行加上被天机蛊拖进梦境的时间,叶长明恍惚都要觉得过去了好多年,当真是浮生一梦,终于解了穆征的死局,也除了后患,叶长明率军紧赶慢赶回到荣都,见到了老皇帝最后一面。
老皇帝叶鸾一生说得上顺遂,也说得上无用,这一代皇室兄弟们斗得你死我活,他和发妻寄情山水准备溜得远远的,避开风暴中心,没想到宫中斗争结束后,夺了大权的那位兄长没过多久也死了,满朝上下竟只剩下他一棵被忽略多年的独苗。他知自己不通政事,大权旁落,仅仅是护着发妻和几个孩子周全,直到三个孩子大了些,竟是某种程度上继承了叶鸾的性子,和和睦睦相互扶持着,硬是夺回了兵权,开始了上下同时的清洗。
发妻病逝后,叶鸾看着子女们如此争气,更是了无遗憾地开始了养老,本想直接禅位,却被叶长生看透了心思,生是逼着他稳坐在高位,用这聊胜于无的责任担子留着叶鸾。
是的,自从叶鸾发妻过世后,如果不是叶长生伙同叶长明两兄弟拒不接受,任由叶鸾将这皇帝的担子卸下,他怕是早已没了活下去的念头。叶鸾看得超脱,叶长明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他没有半点对死亡的恐惧,身体上也似乎感受不到病中的苦痛,只有种完成了使命的解脱自在。
“幺儿啊,为父这么多年做的最对的事,大概就是带你去找不空大师治病吧。”叶鸾安静地躺在榻上,看着默默护在叶长明身后的穆征,“你便是穆将军吧,当年朕在殿上见过你。”穆征被带进内宫已是破了大例,正努力将自己当成柱子,却不想被老皇帝点了名。
“孩子们,以后也要如此扶持,朕也就放心了。”
也不知叶鸾有没有看出什么,老皇帝最后看了看围在床边的三个孩子,连带后边的穆征,似是很满意,安详地闭上了眼。
叶长明怔怔地看着父亲离去,屋内陷入良久的沉默,这气氛太过平静泰然,终是离别,悲伤还未爆发便沉淀于深处。
许久后,叶长珏豪气地抹了把脸上的泪,用一种有点委屈又有点无奈的语气宣布:“真是的……准备送送父皇吧。”
叶长明表现得一直很冷静,有条不紊地处理了宫中事务,朝中大臣黑压压跪了满地,鸦雀无声,叶长生和叶长明相对半晌,最后还是叶长明来了个恃宠而骄,一巴掌把面对自己就毫无原则的自家兄长拍到皇位前,回头看了眼大殿,领着穆征走了。
叶长生背对群臣,深吸一口气,仰头闭眼,再转身时已是为君模样。
广袖一挥,寂静多时的大殿中响起山呼万岁之声。
安顿好一切,叶长明全程神色如常,他们回来的太匆忙,叶长明自己的王府都没有拾掇好,于是叶长明自然而然地带着将军府的真正主人回了将军府。
叶长明抬脚就要去客房休息,穆征装了几日可堪得上一句雕梁画栋的背景柱子,终于长叹一口气,强硬但温柔地牵起了叶长明冰凉的手,让叶长明转过身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瞪得大大的,显得似乎无辜又纯粹,天生惑人的眼中一片清亮,仿若山尖上一捧经年不化的霜雪,冻了满目的凉。
叶长明这些日子踏着一路风尘,从南诏事了就奔波至此,先皇也算是安然离世。叶长明隐约觉得自己被穆征惯得娇气了,从前腹背受敌多难的场面都云淡风轻地过去了,可这几天自己都不敢回过头去看穆征一眼,生怕瞧见那人眼中的心疼,也就真的以为自己柔弱到需要另一个男人来安慰了。
然而,叶长明想,那毕竟是教养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父皇啊,这样的时候,正常人总该有权利狠狠哭一场的吧。
穆征看到叶长明那样子简直心都要碎了,一直所向披靡坚如磐石的人,此时终于露出像个孩子一样有点难过和委屈的模样,两行清泪无声地滚落,悄无声息却根本止不住,叶长明维持了一整天的面无表情,就像那眼泪不是他流的一样,被穆征攥住了双手,温暖的触感从十指渐渐传递到身上。
叶长明模模糊糊地瞅着穆征,声音透着点幼小动物的可怜感觉,轻声道:“安慰安慰我吧,大将军。”随即再也绷不住情绪,放任自己陷落在穆征温暖的怀抱里。
将军府一切从简,因为穆征以前从未奢望叶长明踏足于此,古朴的石板上生了些青苔,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都识相地退避开来拾屋子去了。穆征心疼得不行,将人抱在怀里不住安抚,像是这些年来未曾展露的所有情绪都一股脑涌了出来,穆征的前襟湿了一片,紧紧揽住那人不堪一握的窄腰,在发顶落下数个安慰的吻,怀里的人从未像此刻一般柔软而脆弱,也从未如此真实可亲地存在过,像只委屈到不行的小动物。
穆征想,自己真的是个罪人吧,将这个本来无懈可击的神祗拽入人间,让他懵懵懂懂地尝了情,却也猝不及防地伤了心,自己是如此自私,明明看他难过时心痛得无以复加,却还渴望他能这样依存着自己。穆征眷恋地抱着叶长明到临时铺满了狐裘的床榻上,趁叶长明怔愣时低头轻轻舐去他未落的泪水,看着那人被吓了一跳,“啊”了一声痒得睫毛忽扇了几下,穆征满心满眼都觉得爱极了怀里的人。
“你还有我呢。”穆征吻了吻叶长明额头。
哭了一场后,叶长明感觉累积了几十年的压抑感一扫而空,终于一切都尘埃落定,想起刚才穆征搂着自己趁火打劫占足了便宜,索性搭上穆征肩膀问:“你是不是特别想见我这样子?”
穆征装傻:“长明,你什么样子我都爱得很。”
叶长明泪痕未干的脸上挂了一个浅浅的笑,洞悉一切似的,穆征觉得自己已经被看透了:“这样子,依赖你,才会让你有安全感吧。”
不等穆征反应,叶长明缓缓与穆征额头相抵,认真却很温柔地说:“穆征,我知道,一直以来,我们的关系从未对等过。你爱的,太卑微了。”
“没错,我从前,真的未曾念及这些……风花雪月之事,整个大荣的担子压在我身上,内忧外患接踵而至,我顾不上,也从未发觉。”
“可因着浮生一梦‘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