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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来,都不要了。
南越民风开放,再嫁乃是寻常事,便是前几朝皇帝,也有娶过弟媳寡嫂的,最多是添段风流佳话,委实算不上什么。董姝打定主意而来,却没想到当年跟着她鞍前马后的小皇帝不配合。
但方明珏一个孝字,却让她立刻想起另一出来。
“草民明白陛下孝心一片,”董姝意味深长道,“先皇英姿犹存,常抵梦中……”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朝臣们俱是一头雾水,又有人嗤之以鼻,果真这董姝是个没读过书的草包,话都说不利索,只会胡搅蛮缠。
一群人抄着袖子看热闹,却没见着方明珏的眼神刹那变了。
常抵梦中。
先皇如何死的?梦中。
方明珏当年为何对着董姝死缠烂打,无非是他怀疑此女身上有先皇遭人暗害的证据。但查寻许久无果,再加上肖棋之事横插一杠,他便作罢了。
却未成想,时隔两年,这事再次捅到眼前。
捅出来的人,是敌是友,意欲何为?
“算得你与朕也算青梅竹马,董小姐无家可归,不如便先入宫暂居吧。”方明珏一开口,所有看戏的人都面色变化。
一句先皇令皇帝转了话锋,这其中的揣度,可不一般。
方明珏要的便是一滩浑水,将此事盖棺定论后,半点不想看见董姝瞬间变得趾高气扬的嘴脸,着人送走了,才继续上朝议事,虽然也并无事可议。
萧乾从窦宁嘴里听完这场太极对决,不置可否。
他早知道方明珏的父皇驾崩有人做手脚,但这都是陈年旧事,翻都翻不出来,也只能搁着。但如今这本该与此事半点关系没有的董姝却蹦了出来,将这根线揽上了身。
自诩为聪慧过人天上有地下无的萧大将军一时竟摸不着头脑,看不穿这董姝意欲何为。
于是他大手一挥,直接将董姝安排进了凤仪宫,徐慕怀隔壁。
然后他撸起袖子把颂阳殿曾经划伤小皇帝的几样摆件给哗啦啦砸了,踩着一地碎瓷片,拾了行李,领着霖铃扬长而去,走之前还不忘对懵逼的小德子撂下一句狠话:“告诉方明珏,本宫吃醋了!”
小德子两股战战,深觉皇后不是吃醋了,怕是吃了炮仗了。
萧乾狠狠过了把戏瘾,搬着东西去了冷宫。
但冷宫只不过是个掩护罢了,萧乾吩咐好了,便换了身暗色衣裳,溜进了凤仪宫,趴到董姝的屋顶上。怕被辣到眼睛,他想了想,没掀瓦片,附耳去听。
方明珏下了朝,照旧先回颂阳殿和萧乾用膳。
然而一进殿门,便见一群宫人撅着屁股,匆匆清扫着一地碎瓷。
第45章有所发现(修)
“皇后呢?”
方明珏左右看了眼,吩咐道:“拾干净了。”
天渐渐暖了,萧乾便不爱软塌,反倒常席地而坐,方明珏补上一句,便生怕留下了碎瓷,让萧大将军屁股开花。
小德子这么久御前侍奉,俨然是个长了眼色的好公公了,但此刻他却恨不得自己这眼色倒退回几个月前,做个无忧无虑的二愣子。
然而这并不可能,于是德公公便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皇后娘娘……回冷宫了。”
方明珏往殿内走的脚步一顿,视线在柜子与床头扫了一圈。当看到床上只有孤零零一床被子,唯一的那只枕头不知所踪时,方明珏终于确认小德子并没有那个胆子欺君罔上。
萧乾确实又卷了铺盖,回娘家了。
小德子支支吾吾又道:“娘娘说……他吃醋了。”
方明珏心里咯噔一下。他听出了这话里的戏谑意思,但还是摸不着这人命脉。真情假意,往往还就藏在玩笑之间。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自己换了常服,去御书房批阅奏折。
近日来杨晋的人手顶了上去,虽说个个不顶用,但还算得上各司其职,未曾让南越眨眼便乱了套,所以方明珏的案头,奏折便肉眼可见地少了一大堆。
方明珏直到夜色降临,才处理完大半公事,他揉了揉眉心,摸到一本军务折子。
字迹宛若瘸了腿的蜘蛛爬的,还通篇废话,驴唇不对马嘴。南越将领的学识真的是极其令人糟心。
这样的折子若是皇后看了,想必不是破口大骂,便是阴搓搓地朱笔一点,一个“阅”字写得仿若画了个大王八,任谁看了都得气个仰倒。
方明珏这般想着,一回神,竟是自己握着笔,画了个荒唐至极的小乌龟。
那小乌龟还瞪着两只红彤彤的小眼睛,似是不满控诉。
方明珏盯着看了会儿,扔下奏折,起身往外走。
小德子一看这架势,心里一时还有点打鼓。虽说皇上皇后时不时就要来上一出,但总觉着今时不同往日,像要出什么事似的。
他不敢懈怠,忙匆匆跟上。
从颂阳殿到冷宫这段路,盖因小皇帝实在是常来常往,萧大将军生怕人黑灯瞎火不看路出了闪失,便十分心机地把这一路的宫灯都命人修好了。
往日黑漆漆一条宫道,如今却灯火如龙,一路蜿蜒。
方明珏很快到了冷宫。
冷宫清寂,四下无人,连霖铃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陛下,此时正是用膳的时辰,娘娘说不准去了御膳房。”小德子忙道。
方明珏摆摆手,向后绕去,见一间小屋子亮着烛火,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站在窗前,似乎正坐着,盯着桌面。
小德子闭嘴,还没来得及挽救一下自己的言论,便见方明珏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却不敲门,反而走到窗前,对着那窗上的人影踌躇了会儿,低低唤了声:“萧乾。”
春夜风大,小德子只听了个模糊的音,便全都被风吹散了。他觑着方明珏神色,不敢上前,反倒退到了远处。自家主子小两口说个体己话,他要还没眼色地在那儿发光发热,哪还真是嫌命长了。
但方明珏此刻却没半点心思理会他。
方明珏注视着这人影,见他无动于衷,仍低着头,心里一松,却又一空。
他抬手按住窗台,冷宫年久失修的木框裂出毛刺,扎得他掌心刺痛,神智却越发清明,“朕……我对董姝,并无半点思恋。两年前接近她,也无非是为了父皇驾崩之事。”
人影依旧不动。
方明珏紧绷的声调却慢慢松了:“父皇驾崩之时,董将军任羽林卫统领,知晓诸多辛秘。两年前,未见董姝之前,我只是怀疑,并未有何证据。但我曾无意间听董姝谈及,她突然认祖归宗,并非偶然,而是因她身上有一桩大秘密,关系先皇……”
从未与人谈及这些,方明珏语气有些僵硬,手指缩紧,木刺扎进了掌心。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呼出一口白雾,“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