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二名死者
“你没听说吗？最近这里有凶杀案，晚上，不太平啊。”顾云举起杯，碰了一下勃朗特的杯子，然后也抿了一小口酒。
“哦，听说过，不过那只是个妓女杀手，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勃朗特瞪着顾云，深棕色的眸子炯炯有神，看起来是很机警的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是妓女杀手。”
勃朗特微微皱了皱眉。“你问我怎么知道？坊间都传遍了，是个妓女杀手，不过我还有一个不那么为人所知的信息。”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凶手会杀六位妓女。”
顾云咽了咽口水，啤酒残留的微苦还在喉咙里。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不明白勃朗特为什么给自己这么直白的信息，简直是在彰告，自己凶手的身份。
“你怎么会知道，他要杀六位妓女？”
“哈哈哈哈，只不过是传言而已，你为什么会这么好奇？”勃朗特笑着，露出两排白牙，以19世纪的卫生条件，很难想象嗜酒的人很有这样的牙。
“听说酒能壮胆，您一定很需要勇气，才来这家小酒馆。”虽然直觉不一定对，但顾云有强烈的感觉，眼前这位绅士就是传说中的开膛手杰克，他和自己想象中一样怯懦，因为只有怯懦的凶手会把比自己更弱小的妇孺当做攻击对象。
勃朗特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如果没有之前那口酒，我可能会瑟瑟发抖吧。”
顾云狐疑的盯着勃朗特，他越来越想不通，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的想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他也不太明白这个有些怯懦的男人为什么需要绝对之力才能杀死。
“天色不早了，先生，我要离开了，不过离开前，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和你聊得非常愉快。”勃朗特站了起来。
“我叫杰克，很高兴能和你聊天。”顾云冷漠的回答道。
勃朗特微微点头，走到了老板附近，他优雅的拿出一张平整的纸钞，放在了桌子上。
顾云看了看勃朗特的酒杯，几乎还是满满的。
然而，随着一声关门声响起，一个离的最近的醉汉扑到了顾云面前，他端起勃朗特剩下的酒，吨吨的倒进了自己的胃中。
“今晚，你运气不错。”顾云轻笑着盯着醉汉，将自己的酒杯也推到了醉汉面前，然后起身离开。
离开酒馆后，顾云本以为能顺着脚印或者香水味跟在勃朗特身后。
但是什么也没有。
幽深的巷子里一如既往的阴冷，潮湿，充满了霉味和腥味。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呻吟。
顾云瞬间警醒了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软底的皮鞋踩着小巷里的淤泥，发出嗒嗒的声音，为了使自己的脚步声小一些，顾云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正在此时，微黄的灯光照着一个男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巷子口的拐角处。
男人扶着墙，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他所在的方向传来。
“顾云.......”他虚弱的说道。
“李奇？是你！”顾云显然有些始料未及，他飞快的跑了过去，在李奇摇摇欲坠的将要倒下时，扶住了他。
李奇浑身是血，他的右手被反向折断，肩膀上有一条十公分左右的伤口，深可见骨，他用左手死死的拽着顾云的衣袖，口中不断的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快点......带我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就昏死了过去。
顾云在浓烈的血腥气中，胸腔剧烈的起伏着，缠绕在喉头甜丝丝的血腥味，让他胃液翻腾，有一种隐隐作呕的感觉。
他背着李奇，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强大的魔术师为什么被伤成了这样。
正当顾云准备回去时，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一处暗地。
高垒的木箱塞满了窄巷，在地面上投射出一大块阴影。
一件棉布裙子搭拢在箱子间，两条圆棍似的腿，毫无生机的插在裙摆中。
顾云足足盯着看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这是新的受害者。
她的喉咙被切断，头颅因为失去支撑歪向身体的左侧，白森森的脊椎骨暴露在鲜红的碎肉里，鲜血像龙头里的水一样，从喉管处流出。
可以想见，这个可怜的女人刚死不久，血液还包含着温度，正以这凌乱的木箱为背景，挥洒作画。
顾云收回视线，牙关咬的紧紧的，背上重伤的李奇让他不得不选择离开。
幽暗的步道上，稳重而空荡的脚步声，让顾云渐生恐惧，即便这是他自己发出的脚步声。
“你没有醉？”李奇伏在顾云肩上，冷不丁的问道。
顾云原本就紧绷着神经，被李奇这么贸然的一问吓了一跳，一个酿跄差点摔在了地上。
“你说话前喘个气行不行？”顾云冒着冷汗，语带怒气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李奇大笑了起来。“难道我没喘气吗？”
“伤成这样，你就祈祷看看，看你还能喘多久气。”顾云翻了一个白眼。
“哼。”李奇冷笑了一声。“有趣的把戏，差点骗过了我。”
“已经骗过了你。”顾云没好奇的说道。“要不是靠你这么近，你才发现不了。”
“撒酒在衣服上制造酒气，被这么肤浅的手法骗过去，实在是不甘心啊。”李奇脸上带着笑。“原因呢，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的原因呢，又是什么？”顾云抖了抖肩膀，将背上的李奇掀了下来。“装死的目的？”
李奇优雅的走到了顾云的面前，他肩膀上的伤口被凝固的血块堵住了大半，手肘因为被反折，一根骨头从关节处的皮肤里戳了出来，呈现出一种十分诡异的姿态。
“扯平了，我也骗过了你。”李奇低着头用右手摸了摸左边手肘处的断骨。
“用死者的手臂做‘表象切换’是不是有些不太尊重人？”顾云冷冷的问道，虽然死者刚死不久，肌肉还没有呈现僵直的状态，但那毫无温度的触感，让顾云马上明白过来，李奇是在假装受伤。
“我只尊重有灵魂的人，尸体不过是生物链中的养分而已。”李奇漠然的说道。
“为了让人看不出这是女人的手臂，以及体形上的差异，这种形态，是你自己弄的吧。”
“怎么？你又要控告我侮辱尸体吗？”李奇无奈的摇摇头。
“这倒没有，你这个只是表象吧，死者的手还好端端的在她自己身上。不过你这么做还是不太好。”
“我谢谢你。”李奇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所以你装醉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顾云轻佻的笑了笑。
李奇撇了撇嘴，又跳上了顾云的背。“谁稀罕知道。”
“下来！你又没受伤”
“我是没受伤，我在装啊。”
“到别墅附近我再背你。”
“不行。”
“你知道这里离别墅多远吗？”
“......”
“你知道你多重吗？”
“......”
“这样你背我回去时，才有气喘吁吁的效果！”李奇悠悠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