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溪边偶遇
殷如兰道：“大哥武功高深，想必也知道，一门武功愈是精深奥妙，对习练之人的资质悟性要求愈是高，寻常人是悟不出其中奥妙的。”杨无咎沉吟道：“确实如此。”殷如兰说道：“朝廷说侠以武乱禁，近年来对武林各派打压甚严，大哥想必也是知道的。”
杨无咎点点头，说道：“各派占山为王，不服管教，令朝廷威严扫地。近年来朝廷以武力镇压，我们容纳僧人上山建庙修寺，也是缘此。”殷如兰道：“正是如此，越来越少有人将子女送上山习武，因此资质好的弟子也就少了。”
杨无咎点点头，问道：“可是这与玄谷秘录有关么？”殷如兰道：“当然，如今武学式微，可是人人都想光大自己的门派。此时玄谷秘录腾空出世，不是因为玄谷秘录所载的内功高深，而是因为习练之后，他的内功能够适应所有的武功招式，令原有的威力更进一步。”
杨无咎想到此前与顾几彦谈及，内功心法需与招式融合，方能克敌制胜，于是道：“世间竟有如此神妙的武学，能够融合所有的招式，使其威力更增？”殷如兰道：“不错，阳明先生曾有一段时日痴迷道家仙法，掌门师伯是其旧交，来往密切，曾与阳明先生过招，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杨无咎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阳明先生竟能创出如此心法，真是天纵奇才。”殷如兰忽然轻笑一声，道：“大哥，你来练练如何。”杨无咎笑了笑，说道：“我们现在是农夫农妇，出不得山，练来做什么。”殷如兰道：“左右也是无事，练来玩玩，而且听说其中有速成之法，不必废去内功，从头开始。我们看看是否真有如此神通。”
杨无咎不置可否，此时雨歇云收，只有屋檐还在嘀嗒着雨点。杨无咎拉起殷如兰，说道：“好了，明日再说，歇息了。”
次日用过早饭，殷如兰便提着竹篓到溪边捡鹅卵石，杨无咎也到附近的山上寻找石材去了。
杨无咎不敢深入大山，缘溪而行，见山峰叠翠，听水流潺潺，信步而行，只是脚下都是土山，偶有几个大石头，但并不适合凿刻，想来找错了地方。杨无咎正要返回，忽听到远处似有人声，几不可闻。
杨无咎放缓脚步，走上前去，见一女子坐在溪水边，手撑着下巴，眼望远方，神色黯淡。少女身姿娇小，仪容淡雅脱俗，眼中泛着泪光，正是龙依依。
杨无咎见此处渐入大山，恐有猛兽出没，龙依依一人在此，恐怕会有危险，于是上前道：“依依姑娘！”龙依依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见是杨无咎，又高兴起来：“杨大哥，你怎么在这？”杨无咎道：“我上山来捡石头，你怎么一人在此？这里危险。”
龙依依咧嘴笑道：“我过来坐一坐，你要捡石头做什么？”杨无咎道：“院中简陋，我找石头做些石桌石凳。”龙依依道：“原来如此，杨大哥真是风雅。”杨无咎摇摇头：“何谈风雅，你殷姐姐喜欢，闲着也是闲着。”龙依依听他谈及殷如兰，神色又是一黯，忽又展颜笑道：“杨大哥，我知道哪里有好石头，可以用来凿石桌石凳。”
杨无咎喜道：“是么？在哪里？”龙依依神秘一笑，说道：“跟我来。”说着，摇摇晃晃地在石头上站起身来，杨无咎看着担忧。龙依依跳上来，说道：“我们走。”
杨无咎见她忽然起了兴致，恍惚间想起初次见面那个又胆大又腼腆的问自己问题的姑娘，浑然不似这几日的端庄矜持。龙依依走在前面，不时地回头看着杨无咎，清眸流盼，嫣然一笑。
杨无咎见她在山中穿行，很是熟络，于是问道：“依依姑娘，你经常来这儿么？”龙依依笑着道：“是啊，自小便是如此，爹爹一骂我，我就跑到这里来，让他找不到我，担心我。”杨无咎皱皱眉，想到方才见她时眼中含泪，也不便答话。龙依依不在意，接着道：“所以我对这里很熟悉，不用担心迷路啦。”
少时，龙依依领着杨无咎到一处乱石岗，大小不一的乱石堆砌在地，旁边露出一片石壁。龙依依指着山壁露出的岩石道：“杨大哥，便是这里了。我几年前无意中到此，已经很久没来了，听你说才想起。”杨无咎摸着岩石，说道：“这便是花岗石了，正好可以用来做石桌。”
龙依依听闻，也高兴了起来，继而又道：“杨大哥，岩石坚硬，你带錾子了没有？”杨无咎摇摇头，走到一处突起的岩石前，双手蓄力，拍到突起处，岩石断裂，龙依依惊呼出声。杨无咎摆了摆手，花岗岩之坚非比寻常，若是正面拍去，用多大的力就会有多大的力回到自己手上，手臂非震断不可。
杨无咎捡起断落的岩石，又从地上乱石中找了几块较大的岩石，只是未见到整块的能当桌面的岩石。龙依依见他挑选的岩石巨大，于是道：“杨大哥，我们先将石头放着，下午找大青他们过来一同搬。”杨无咎摇头道：“不用。”说着用带来的绳子绑好，双手提起。
龙依依见他拎着数块岩石举重若轻，面色不改，不由咋舌。二人并肩下山，龙依依问道：“杨大哥，你力气这么大，练过武功对不对。”杨无咎看了她一眼，见她行走在山间，脚步虚浮，身姿摇晃，点点头道：“是。”龙依依神色兴奋，又道：“殷姐姐也练过武功是不是，山外面可是人人练武？”
杨无咎看着前方，沉吟道：“只是少数而已。”龙依依道：“哦。我爹爹也会。”杨无咎望了龙依依一眼，龙依依点头道：“是呀，我曾经偷偷看到爹爹踩在八卦图上练武，只是他怎么也不肯教我。”
杨无咎听来却是心头一惊：“龙公居然习武，我与龙公数次相见，丝毫没有察觉。看来龙公要么没有习练内功要么内功高出我许多。不过如兰曾道水流白是前朝江湖大派，龙公又是水流白掌门，传下来的武学如何差的了，想来是高出我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