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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的眉眼间又含上款款深情:“因为我是被人雇来给你解惑的,甜心。”
徐祈清自动过滤了那些多余的用词,他皱眉道:“萨奇教授的追悼会上怎么会出现财团和政界的人?你之前说钟御找你来看顾我……为什么会需要看?”
离开那个话题之后,艾尔又恢复了原本的态度,语气中颇有些慵懒:“谁知道呢,或许他参政了也说不定。房地产商都能当总统,为什么萨奇不可以,嗯?”
不等徐祈清再问些什么,艾尔已经站起身,招来侍者买了单。临走之前,他给了徐祈清一张名片:“贝利尔绑架你的事,是我欠你一回。你如果有事要我帮忙,随时可以直接找。”
他把名片直接卡在了徐祈清随身行李箱的行李牌里,根本没给人留下拒绝的机会。
徐祈清烟看着他离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手机。他有些想给钟御打电话,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艾尔的话半真半假,评判的界限模糊不清。因为太疼,他之前一直没有与钟御详谈过旧时伤口,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尝试着和对方一起给那里上药了。
徐祈清最后也没有拨通电话,国内此时正是工作时间,钟御说话也不方便,反正离返航飞机起飞只剩三个小时,他决定回去之后再和对方谈。
从咖啡店出来,徐祈清叫了车去机场,结果走到半路,他却被手机提醒,到了一封来自钟御的邮件。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发邮件过来?徐祈清有些疑惑,他细看一眼,却发现这封邮件是从钟御的私人邮箱发来的,而不是工作时的公用邮箱。等到点开查看详情,他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邮件命名是“存录”,点开时里面放了一个云端网盘的加密链接。网盘是承包服务器所辟出的私密性极高的个人云端,似乎是钟御平时在用的那一个。这是最显眼的信息。不过在链接之上,还有稀疏的几句话。
“小清:
伤痛难医,愈合无期。这些东西对你可能还有些用处,现在寄送给你。
旁言可参考,不必细听,选择如何,只需要听从自己的内心。
祝好,顺归。
钟”
选择只由自己来做这是在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家咖啡店里,钟御曾经对徐祈清说过的那句话。
徐祈清点开那个链接,通过了繁琐的解密过程之后,发现云盘中存的是一个将近十g大小的文件夹。他顿了一下,再点进细录,却见里面按年份分了四个文件夹,每个文件夹里都有数百个音频文件。
徐祈清人已经到了机场,来不及点开去细听,只好先下车进了候机厅,过完海关之后找了个地方坐下,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随身的笔记本。他回程也是商务舱,就在机场贵宾室用wi-fi把那个文件下在了自己的电脑里。
因为解码问题,那些音频并不能直接点开,所幸到登机之前,文件已经全部下载好。等到飞机起飞之后进入平稳飞行时段,他才得以拿出蓝牙耳机,去细听里面的内容。
这些文件的数量和命名本身就让徐祈清有些疑惑,按创建时间来看,音频文件几乎是每天一个,偶尔有一些是在同一天的凌晨和傍晚,但大抵是每日例行的,没有太大偏差。他先点开了标着今年年份的文件夹,试着从第一个开始听。
他才听了十秒左右,就皱起眉点开了下一个,之后依次点开,竟是连点在触摸屏上的手都有些发抖。
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徐祈清还没有上大学,他偶然在一个顶级学府的商学院招生视频里,听到了自己近二十年来最喜欢的声音,他把那个音轨剥离了出来,从入学前的暑假一直听到到大二,几乎把那个声音印刻在了骨血里。
大二初,他在为室友庆祝生日时,偶遇了那个声音的主人。
大二末,在初春的街头,他和那个人有了第一个吻,彼此拥有了对方。
大二暑假前,徐祈清听过数万次的声音被主人发现,然后对方给他录了一段更适合在工作学习时用的念白。
大四毕业前,他与恋人分手,夜半无眠,却再也不敢翻出对方的声音去听。直到时日变迁,走出阴影,他才得以重新平静面对那个音色。
徐祈清说不出来他对钟御的情愫究竟源起何处,虽然他一直尝试着剥离声音背后的他物,但不能否认的是,钟御和他的声音对徐祈清来说,拥有着同样深厚且无法自拔的吸引。
可是现在,他已经和钟御分手了,而钟御也因为护他,致使了难以恢复的失声无言。
“伤痛难医,愈合无期。”
血淋淋的八个字,死死抠在他的眼底。徐祈清原本就因为钟御的失声而颇感难捱,然后他现在,又到了对方,在之前的数千个日夜里,用那个声音对他念出的言语。
“先生,先生?”空乘轻声地呼唤在身旁想起,直到对方把纸巾递给自己,徐祈清才发现,眼泪已经静悄悄地沾湿了下巴。
他低声地道过谢,用完纸巾之后,又用一次性地湿毛巾擦拭过自己狼狈的脸,才慢慢平复下来。
等他平静之后,才重新打开了合上的笔记本。
最早的第一个文件是在两人分手之前创建的,里面录的是一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之后时间,虽然内容不同,但大抵无差,诗歌与名著都有。直到分手之后,文件的时间才显示着中断了两日。
徐祈清还注意到,在那一段他与钟御鲜有联络,每日只有一条「晚安」短信的时间里,音频文件也没有中断,但每一条都很短,点开来,只有在不同嘈杂背景之下的两个字好梦。
分手两日之后,音频的录制被重新继续,如此每日一条,几未间断。钟御也会有忙的无暇分身之时,所以有时文件的创建时间会显示凌晨三点,然后下一条就是当日傍晚的时间。
“热油锅超泡椒茸,小米辣椒碎,姜末,花椒,加蒜末混合炒香,制成自制酱。”这是在分手后三年间的一个音频,钟御用他低醇的声音缓缓念出一道菜谱,似是仅凭听声就可以闻到扑鼻而来的香气。这个音频有些长,念完之后有数秒的停顿,最后才是一句钟御自己的低语。
“试了八个菜谱,好像这个最可口。只是我不能吃辣,无法揣测你的想法。”
再点开一个,这一日换成了一段保尔艾吕雅的《凤凰》。
“我是你路上最后的一个过客
最后的一个春天
最后的一场雪
最后的一次求生的战争”
念至末尾,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