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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柏道:“尚不能理事,不过已见好转,程大人无须忧心。”
“如此便好。”程引道。
安又丞将一些较为着急的民事一一禀报,又把折子呈上,秦柏带着几位大臣亲自一一审过,拿出章程,均由程引和姜长辛亲自拟旨,由秦柏朱批颁布下去。朝廷青黄不接,急需人才,加开恩科之事为重中之重,待众事议毕,程引和安又丞离开,秦柏便又单独留下宁卓然。
“亚父请留步。”秦柏道,“蔡主事,你请亚父去看陛下,陛下有话与他说。”
“是。”
秦柏这才与宁卓然道:“科举制自□□皇帝时兴起,至如今尚有许多需规制完善之处,宁大人如何看?”
宁卓然道:“年前文科盛举,下官幸为益州之地主考,其时最让人无奈之事,便是一些豪门望族,仗着有财有势贿赂考官,为一些本乃平庸之辈疏通关节,下官想来,科举之事本为选拔良才,定不能成为地方权势染指朝廷的手段,必须杜绝。”
“宁大人的意思是?”
“此事当从根源上理,一方面,地方主考限制权力,朝廷应派大员巡检,卷后封印名讳,由数位主考官共同阅卷一起评出名次,到那时再由朝廷巡检大员启封出榜。另外,士子可有直接上诉朝廷的权力,如果一方士子尽皆上诉,此地科考必定有猫腻。另一方面,为了去那些望族染指科考之举,朝廷可在举士方面做些文章,比如加一条以各种方式报效朝廷的家族,酌情选拔可用之才为官,可以举士的程式出仕。”宁卓然道。
秦柏点点头,道:“地方主考改革之举同样可用于会试,加两位副考官,每科考卷都要封印归档,只有受旨之人有权查阅,封印有动者,朝廷巡检和地方主考一律获罪。你回去拟好条陈,与程大人和姜大人共同议过之后再呈上来。”
宁卓然道:“是。”
理完政事送走宁卓然,秦柏简直要累死,此时再看天色,竟已是入夜时分,他无心用膳,直接去了韩的承乾殿。
“皇上可醒了么?”
宋玉道:“药仙果然没说错,姜大人来时,陛下果真便醒了。”
“药仙怎么说?”
“已是无妨,养好身体便可,陛下底子好,歇上几日便能上朝了。”宋玉道。
“太好了。”秦柏眼前一亮忙进殿内,见韩已经被从药桶中移了出来,此时正歇在龙榻之上闭目养神,便不再出声。
“小柏?”韩听到脚步声,却是睁开了眼,“刚……回来?”
秦柏见他醒来,眼圈瞬间便红了,上前一步抓住了韩的手:“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喝水了么?想吃东西不?”
韩虚弱的笑了下:“不,你陪我坐会儿。”
“嗯。”秦柏让众人都下去,殿内这才回复了安静。
“怎么不说话?”韩的唇干裂得很,有种虚弱的苍白。
秦柏心如刀绞,泪水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你那日昏迷之后,一直不醒,整整三日,吓死我了……幸亏萧统领……萧大人的师叔赶到,给你泡了三日的药浴,说得把你体内的毒素□□,方能醒来。”
“傻瓜。”韩笑道,“都醒了,哭个什么?”
“我哪里哭了,只……只是累的。”秦柏犟道。
“用膳了么?”
秦柏:“还没有。”
“去用些吧,我睡一下,等了你这么久,好累……”
“嗯。”
☆、第54章
韩听到宋玉奏报,接口道:“此女握着太多不可告人的宫闱秘辛,当初朕也曾劝说于她,是她不肯回头,落至此境,如今,却是留不得了。宋玉,你去带她来见朕。”
“是。”
秦柏回到内室,见韩想要起来,蹙眉道:“陛下……”
“叫表哥。”
“表哥,事已至此,还有必要见她吗?”
韩道:“眼下,还有一只漏网的大鱼,只有她牵得出来。”
“昭芫公主?”
“嗯。”韩道,“昭芫公主行事,都在背后,无法落实罪证,可是以韩昱心思,不可能处心积虑那么久,连大哥都折了进去,这个女人必须挖出来。”
秦柏拗不过他,只得道:“我扶你。”
秦柏亲自替韩整理好常服,披上外袍,扶他到大殿坐了。刚挥退众人,宋玉便果真带了绯衣进得殿内。不过此时的京都第一花魁,已是另一番颓废之相,再无当初的明艳。
韩静静注视着绯衣,良久叹道:“看着如今落魄的你,朕想到的,却是当日醉月楼前初次相遇,姑娘红衣如火、光照人的样子。那日姑娘一曲《离人》如泣如诉,让朕惊为天人,深感姑娘内心之澎湃豪情,也曾一度,将姑娘引为知己红颜,何曾想……我等还有这般相见的光景。”
绯衣猛地抬起头,双眸中尽显惊诧之色,韩笑道:“姑娘猜对了,我是韩。”
“皇……皇上。”
“想来,我韩氏的宫闱秘辛,姑娘心里头都要装不下了吧?也不差这一个。”韩道,“何况朕是谁,也已不那么要紧了。”
绯衣眸中的神色暗淡下去,低声道:“果然,最终坐渔利的,还是你。”
韩笑道:“此事,可全拜姑娘所赐,那夜这皇宫中一场大火,不知多少无辜的性命命丧黄泉,朕这条命,也差点葬于姑娘之手。”
绯衣摇头,无奈道:“陛下实在抬举绯衣了,绯衣不过是替人做嫁衣罢了,哪里有这般通天能事?”
“是啊,朕也劝过你要尽早退步抽身,可惜……”
“是我明白的太晚了。”绯衣道,“作为一颗弃子,只有一个下场,绯衣……自作自受。”
“你是个聪明人。”韩叹道。
绯衣苦笑:“皇上谬赞了,绯衣当不起。”
韩淡淡道:“如今,我也有一问,你可悔?可怨?可恨?”
绯衣静默片刻,终于失了方寸,哈哈大笑:“如今想想,真是可笑……终于,这句话你还是还了我……”
“朕并非取笑于你,绯衣,对于你,朕一直深觉惋惜。”韩道,“人与人的情意,与其心胸同比。你可想过,当你将自己托付于她时,她眼中看到的是什么样的你?在朕眼中,这数十年来的争斗,耗尽了我大辰的财力、物力与民心,先皇数十年的政绩,全被她践踏于脚下,朕痛心嫉恨的这些争斗,全由她一力挑起!在她眼里没有骨肉亲情,没有家国天下,没有江山社稷!她以为,我皇室众人的性命都是用来血染宫城互相践踏的,可你懂么,我们每一个出身宫廷之人,生来的愿望都是浴血疆场,血祭大辰河山!绯衣,身为皇室公主,她连天下苍生都看不到,能看到你么?”
绯衣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