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殉身
零叶！
巨大的宅邸上面挂着两个金色的大字，原本气势昂扬，充满了贵族所特有的气质。
但现在，这两个字上面被涂成了白色，与整个巨大的宅邸看起来显得那样的刺眼。
平蠡此刻正发了疯似的冲进宅邸去，一路上入眼所看到的都是白与黑的交织，让平蠡内心的预感越发的不好。
“一定不要发生什么事啊。”
平蠡在心底祈祷，他真的不想看到自己家族里面失去一位亲人，无论是谁，都会让他很难过的。
他像是一阵风，直接闯入内院，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祖堂。
如果有重要成员死去，那么葬礼一般都是在祖堂举行的。
“诶？”
路上，一个头发半白的老者看着平蠡从身边闯过，突然觉得很熟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谁。
“三少爷！三少爷！”
平蠡听到声音，原本不想停下脚步的，但这个人是大管家，正好可以问他一些事情。
“发生了什么。”
平蠡冲到大管家面前，脸上布满了焦虑与担忧。
“三少爷...”大管家踌躇了一阵，才终于开口。
“是...是您的父亲回来，大主回来了。”说到最后，大管家不敢去正视这位少爷的眼睛。
“什么？你说清楚！”
平蠡怀疑自己听错了。
“大主，是大主回来了。”大管家重复了一遍，让毫无准备的平蠡一愣。
随即，一股莫名的喜悦与期待涌上心头，他开始在心底设想自的父亲的模样，以及与父亲见面的场景。
“我父亲回来了，不是喜事吗？为什么要挂这么多殇字？是哪一位族亲去世了？”平蠡问。
父亲回来的喜悦并没有让他忘掉现在家族里挂的东西，应该是有一位重要的族亲去世了。
而至于他的父亲，这位一直在前线的父亲，平蠡更想赶紧去见一面。
“三少爷...”大管家似乎有难言之隐，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他径直带着平蠡进入内院，沿途还能够看到一些支脉的族亲前来祭奠，不过平蠡没心情去跟他们打招呼。
“诶，平...”
路途中，一个容貌出众的少女想跟平蠡打声招呼，但她发现平蠡并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想法。
“这是怎么了...”
随着越发接近祖堂，平蠡的心跳也开始加速，到最后，平蠡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没办法，他实在是太激动了，从未见过面的父亲回归，他不可能不高兴。
“大管家，我父亲也在祖堂里面吧。”已经到祖堂门口了，平蠡还是问了一句不用想都知道答案的问题。
“大主他...在。”大管家的目光暗淡，脸色煞白，但平蠡并未过多的注意。
“那就好，那就好。”
下一刻，平蠡快步走了进去，但里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甚至已经挤到了门口。
平蠡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在人群的缝隙间，他隐约看到了一个满脸泪痕的贵妇。
那正是他的母亲，与几年前相比较起来，平蠡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母亲好像更年轻了许多。
这并不是错觉，平蠡随着每年长大都会发现这一问题，只不过这并不重要罢了。
“母亲在，父亲...”
平蠡尽力在人群中搜寻自己父亲的身影，将每一个站在自己母亲身边的男子都与自己脑海中模糊的那道人影进行重合、对比。
但他很快失望了，他并没有发现有这样一个人。
“应该是在那边。”平蠡为了找到自己的父亲，连眼下的葬礼都给忽视了。
.....
在这片偌大的祖堂里面。上百号人恭恭敬敬的站着，身体绷得笔直，并且都低垂着头，在进行吊唁。
此时的祖堂里面是很安静的，安静的就像是幽灵游荡的地狱一般。
这种压抑的气氛让平蠡感觉很不舒服，他从小就不喜欢这种气氛。
而在祖堂最里面，也就是后半段，是族长与重要族亲的吊唁地，也是摆放着一具朱红色棺材的地方。
在那里，一群族老半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念咒一样。
但其实那是在念亡魂往生曲，是对重要族亲的一种礼待。
平蠡在祖堂外围看了几眼以后，又继续往里面挤，但立刻遭到了一些长辈的不满。
平蠡没有理会这些长辈的眼神与骂声，依旧向前挤。
因为他想到母亲的身边，想看到父亲的踪影，想祭奠一下这位去世的族亲。
终于，在这个时候，有族亲发现了是平蠡，然后大喊了一声。
“平蠡侄娃回来了！”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然后纷纷让开一条路出来。
这样，他正好正对着他的母亲，也就十几步路。
“平蠡！你怎么回来了？”他的母亲先是惊讶，随后竟然有些恼怒，平蠡并未发现自己母亲眼中的无奈与沉痛的悲伤。
“我...我想家了，我想回来看看...看看你。”平蠡立刻像是做错了一件什么事一样，乖巧的站在原地，等待被自己的母亲责怪。
这话虽然有些敷衍，但也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你...”他的母亲顿时心软下去，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一般。
“平，你过来。”母亲朝平蠡招了招手，让他到自己的身边来。
“诶，好。”
平蠡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然后小跑着到自己的母亲身边。
“母亲，怎么了？”平蠡小声的问，若是以前，他可不敢在这么重要和严肃的场合中说话，被族长爷爷发现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唉。”他的母亲只是叹了口气，无暇的脸颊上露出一丝丝悲伤。
“你回来的不是时候，真的。”母亲说话时正视着平蠡的双眼。
从这双眼睛当中，平蠡看到了无奈、心酸，还有灰暗。
“为什么？母亲，大管家说父亲回来了，我...父亲在哪里？”平蠡问。
但母亲并不回答他，甚至脸色更加的沉痛了，让平蠡一阵干着急。
“你知道吗，你父亲从前线回来，我也很高兴，这是他时隔五年第一次回来，但...他殉身了。”
母亲说完，平蠡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