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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显然较方才快活了许多。
萧月白低首吻了下颜的额角:“殿下不是饿了么?我们去用膳罢。”
颜又吐出两个字来:“好罢。”
萧月白见颜目中隐隐约约地有些笑意,就知他在忍着笑,这颜分明是故意要他再哄上一哄,便提议道:“明日是殿下的生辰,若是天气放晴了,我带殿下去放纸鸢可好?”
“当真么?”颜一把抱住萧月白的脖颈,蹭了蹭他的面颊,“先生,你可不许耍赖。”
萧月白含笑道:“只殿下才爱耍赖,先生我是从不耍赖的。”
颜在萧月白左颊轻轻地咬了一口:“先生,你又欺负我。”
究竟是谁在欺负谁?
萧月白愈加无奈了,方要道殿下,你不是饿了么?我们且下去用膳罢,却猝然听得颜一脸坦率地道:“沐浴过后的先生好香,较适才的肉香还要香上许多。”
萧月白的心脏猛地撞击了下皮肉,他凝了凝神,才笑道:“我们下去用膳罢。”
待俩人下得楼去,陆子昭与骆颍已洗漱好,候在大堂了。
萧月白与颜在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了,又招呼俩人也坐下,陆子昭倒没甚么顾忌的,毫不犹豫地便坐下了,却是骆颍坚持自己不过一介内侍,决不可与皇子同桌用膳。
颜望着骆颍,压低声音道:“坐下罢,我只带了你一人出宫,便是倚重于你,你又何必自谦。”
骆颍思虑再三,到底还是坐下了。
萧月白又朝俩人道:“你们且点些自己爱吃的罢,无须顾忌。”
见骆颍有些迟疑,颜附和道:“今日辛苦你们了,如先生所言,你们且点些自己爱吃的罢,无须顾忌。”
颜言罢,欢喜地唤来小二哥,道:“要一只烤鸡,三两牛肉,并一壶烧刀子。”
闻言,萧月白一怔,笑道:“公子,你尚且年幼,未到饮酒的年纪,要烧刀子作甚么?”
颜疑惑道:“话本中的侠士不都是要一壶烧刀子的么?”
萧月白揉了揉颜毛茸茸的额发,勾唇笑道:“我却不知公子欲要去仗剑江湖,快意恩仇。”
颜瘪瘪嘴道:“我手无缚鸡之力,连剑都没摸过,谈何仗剑江湖,我不过是觉得要壶烧刀子十分豪爽罢了。”
“那便要一壶罢。”萧月白叮嘱道,“但公子你只可轻呷一口,不可多饮。”
萧月白、陆子昭以及骆颍又点了几道菜,小二哥便匆匆去了庖厨。
不过片刻,颜要的烤鸡上来了,真真是香气扑鼻,勾得人食指大动。
颜本想撕只鸡腿下来大快朵颐,但有旁人在场,便只能以竹箸夹了一小块下来细嚼慢咽。
这酒楼的厨子手脚麻利,不多时,菜已全数上齐了,分别是清炒芥兰,三两酱牛肉,松仁玉米,糖醋松子鱼,酸汤小酥肉,三鲜锅贴,并……一壶烧刀子。
萧月白倒了少许烧刀子递予颜,道:“公子,这烧刀子烈得很,你若是喝不下,便不要勉强。”
颜将口中的三鲜锅贴咽下,接过烧刀子,轻呷一口,顿觉口腔内壁火辣辣的,他双目泛着水光,望住萧月白道:“果真是烈得很。”
见状,萧月白唤了小二哥送一杯温水来,又亲手将温水喂予颜。
颜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又吃了块酱牛肉,才感叹道:“果然大侠不是人人都可做得的。”
第51章承其三
“若是人人都可做得,那大侠便没有甚么可稀奇的了,与街边的小贩,卖花的孩童,杀猪的屠夫,砍柴的樵夫又有何异?”萧月白说罢,用了一口糖醋松子鱼,却听得颜道:“先生,你不饮这烧刀子么?”
萧月白即刻摇首道:“我不善酒,还是不饮了罢。”
闻声,颜亲手斟了一杯烧刀子送到萧月白唇边,不怀好意地道:“先生,你且饮一口尝尝可好?”
“好罢。”萧月白接过烧刀子,饮了一口,直觉得口腔仿若生了一把火似的,但见颜双目含水地望着他,不便推却,他索性生生地将一杯烧刀子饮尽了,那烈火从口腔蔓至喉间,又从喉间翻滚到小腹,直逼得他的额角溢出了细汗来。
他微微有些醉,凝了凝神,舀了一碗酸汤小酥肉,慢慢地用了两口,才笑道:“果真烈得厉害,骆颍,我知你不善酒,也莫要饮了,便留予子昭罢。”
骆颍点了点头,继续埋首用膳,那陆子昭一手提起那烧刀子,无须酒杯,就着壶口饮了一大口,撇撇嘴道:“我还道有多烈,不过如此而已。”
萧月白支着下颌,扫过陆子昭,又朝颜道:“公子做不得大侠,这大侠便由子昭去做罢。”
颜面上是一贯地喜怒难辨,心底却暗暗地对善于饮酒的陆子昭生出了艳羡之意。
萧月白说话的功夫,陆子昭已然将一壶烧刀子饮尽了,执起竹箸用起了酱牛肉。
陆子昭面上无一丁点儿醺红,兀自镇定着,倒是他身上的酒气将坐在他身侧的骆颍催得面色通红。
不多时,骆颍竟靠着陆子昭醉了过去。
萧月白将口中的芥兰咽下,吩咐道:“子昭,劳烦你将骆颍送去房间歇息罢。”
陆子昭应诺,扛起骆颍便走了。
萧月白望了眼陆子昭与骆颍的背影,撕下一只鸡腿来,递予颜,含笑道:“吃罢。”
此时,已过了用膳的时辰,偌大的大堂之内,不过寥寥三桌子食客。
颜背对众食客而坐,便接过鸡腿大快朵颐起来,这鸡腿虽是冷了些,但仍是可口得紧,直吃得颜嘴角俱是油星子。
颜用罢鸡腿,豪爽地将鸡骨头一丢,又舔了舔嘴唇,方道:“先生,我吃饱了。”
萧月白取出一张锦帕将颜的唇角擦拭干净,又将颜的手指一一擦了,才起身道:“我们上楼歇息罢,明日还有许多地方要拾的。”
萧月白走在前头,因方才那杯烧刀子的缘故,有些眼晕,好容易上了层层台阶,进得房内,便直直地伏在床榻上,不愿起身了。
颜见状,担忧地道:“先生,你无事罢?”
“无事。”萧月白半眯着眼,勾唇笑道,“不过是有些醉了。”
萧月白本就生得丽,微醺之下,丽色更盛,一双桃花眼绽出灼灼桃花来,这桃花从面颊蔓延到脖颈,连眼波都好似绽着桃花,勾人得厉害。
颜下意识地低下首去,凑近萧月白,一手覆在萧月白面颊上,关切道:“先生,你当真无事?”
萧月白被酒气驱使着,一把扣住颜的手,细细地摩挲着,摇首道:“无事。”
“无事”这两字伴着萧月白的吐息跌落在颜面上,那吐息俱是酒气,又仿若搀着些桃花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