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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辰已经应下若素五两银子的贿赂,有机会哄着她称心,他甘之如饴。
冯德之所以能在这么快时间内将八百里加急送到白府,褚辰一点也不惊讶,这些阉人都有自己的手段和眼线,只要不僭越过大的实权,放任一二通常会让很多事情变得简单。
褚辰的目光从若素脸上移开,皱眉:“何事紧急?”
冯德单膝跪地,独属于太监尖锐的嗓音因为剧烈奔跑,显得微颤:“褚大人,大事不好了,据辽东的军报,俺答部落接连扣边,东北的将士虽是骁勇善战,然寡不敌众,裴总兵于七日前殉
国城下,辽东之疾迫在眉睫!”
东北那一带的长城早就需要加固,此事镇北侯与文大将军十几年前就曾对老皇帝提过,只是那几年老皇帝宠爱淑妃娘娘,本是用在工部的四百万两却挪去修建西宫了。
褚辰鹰眸立闪一线悲鸣,对那跪地的冯德道:“去通知兵部和工部的侍郎大人,此外让三位阁员也立刻入宫,本官随后就到。”
冯德尖声应下,未作停留,几乎是走出南苑时就对身边的随侍太监道:“褚大人的话都听见了,你们几个还不快兵分几路,谁该去通知哪位大人,不用我再说了吧!”
这些人都是东厂的行刑太监,手脚力都比寻常人厉害,听令后撒腿就往外跑,牵着白府门外的快马,朝着京城各个方位奔去。
若素靠在榕树干上,大抵听出了朝廷出事了。
她低头拿捏着手里的纸鸢,再抬眼时就与褚辰复杂的眼神相撞,她道:“让你的人带去宝月楼即可,反正我也不太喜欢跟你一块用膳。”
这话也太直接了。
褚辰下意识的看了墨殇一眼,唇角抽动了几下,还是吩咐了:“你护送大奶奶过去。”
墨殇与王璞比起来,还要心细且强大几分,宝月楼的掌柜也多与同他打交道,褚辰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将墨殇留给了若素支配。
三年前醒来后,就寻了机会与她相处,好不容易捂热的人一夜之间就同自己无端疏远,褚辰本就不多的耐心也全被眼前的女子给磨灭了,实在不行,就再捂三年,总有石树开花的时候。
三品以上大员陆续从各处赶至宫门,由冯德亲自恭候相迎,众臣皆是面色凝重。
午门那布满岁月斑驳的城墙处隐出一抹绯红色身影,这人身后幕僚笑着恭敬道:“大人英明,真乃神机妙算!这份八百里加急来的正是时候。”
文天佑望着远处的宫道,渐渐探出身子,面无表情的往议政殿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召集群臣议事,除了六部的重要官员,文天佑也在其列,锦衣卫的职责是什么?忠于帝王,褚辰是在逼着自己向他臣服啊。
艳阳高照,天上无丝毫云层,细汗自男子后颈溢出,玉冠所竖起的发髻已然微湿,厚厚的官袍裹在身上,让人无时不刻不想着去解脱。
回头却是无处可逃。
西苑,议政殿。
皇太后象征性的抱着小皇帝坐在珠帘之后,堂内布置了十来张紫檀木的东坡椅,朝中官员,谁该坐在什么位置,都是极为讲究的。
褚辰落座后,执掌六部的九卿方才坐下,文天佑立于珠帘之侧,就如曾今守卫在老皇帝身边一样,威严的五官给人一种兵临城下的压抑感,且也颇为忌惮。
兵部侍郎兼内阁阁员李秦,先将辽东军情讲述一番,并主动请缨前往东北。
要出兵,粮草是关键,户部侍郎沉默了,去年年底算总账时,兵部的开销就没有批红,后因老皇帝驾崩,这笔账就成了死账,如今若要深究,根本就寻不出那些多用的银子流向何处。
工部也犯难了,修葺长城非一朝一夕之功,算上折旧损失,没有两三载也没法将残缺补上,到时候怕是俺答部落已经打到京城了。
其实,李秦并不想离开京城,军功固然可贵,却不如靠近权力的中心京城来的踏实。他更知朱耀未擒,疫情未解的情况下,褚辰也是断不会让他离京。
适才自荐无非是抛砖引玉。
有人将目光投向了文天佑。
他是长信侯府的世子爷,要从北疆调几万兵马也比旁人来的容易。况且,此人还是离京城越远越好。
众官员皆深知文天佑的为人,他天不怕地不怕,做事从来不计后果,这次就连褚辰都没有将他如何,可想而知,他今后还是得横行京都!
乔大爷被贬后,吏部侍郎的位置由他曾今的旧部杜椿暂任,此人圆滑城府,身形微胖,常年一张笑脸侍人,人称笑面虎。
杜椿道:“微臣以为李小阁不宜出京,要说带兵打仗,倒是有一人可荐,微臣记得文大将军曾了一义子,名为李勇,此人骁勇难敌,饱读兵书,又是文大将军亲自教养出来的,可堪大用!”
此言一出,众官员的眼神极为默契的再度望向文天佑,未瞧出任何表情,又相约看了看杜椿和褚辰。
珠帘后的皇太后不知褚辰所想,就问:“褚大人的意思呢?”
文将军名义上的义子,也不过是文家的家臣,不过只要头上冠着一个文字,很多事情就好解决了。
大可以打着文家军的旗号,去与外敌对抗,这些部落的首领大多畏惧文大将军的威名,李勇为首将,鼓舞士气的作用倒是无可厚非。
只是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杜椿和文天佑恐怕有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文天佑到底有多心急,不惜杜椿这颗棋子?
又或者是他想多了?一切都是文天佑的局,故意引这他往那个方向去想?
褚辰只做少许思量,就抱拳对着珠帘道:“微臣觉得此事妥。”
群臣几息之间,纷纷点头,突然也觉得甚妥。
一个时辰后,文家家臣李勇,以文大将军义子之名,任辽东总兵,即日起领兵出征的圣旨送到长信侯府,与此同时,向北疆调兵的文书也由快马送了出去。
宝月楼雅间。
墨殇低着头站在梨花木案桌的一角,看着那双绣花鞋上面的金丝绣边,似有污痕,眉头越皱越深。
像她这样致的人,要不是摔坏了脑子,怎会叫鞋面脏了去。
理智和冲动相互交织,他思量着到底要不要替她擦了污渍,就听见隔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