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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休对这个坑并没有印象。但只看那巨坑规模,也知当时天罚的威力。
易休很好奇,洛河当时为他挡下这天罚,是抱着何种心态呢?可以为他去死,却不愿意留下来,留在他身边么?
若真的如此,他易休还能怎样呢?继续纠缠至死不休么?还是让洛河为他再死一次?
倒不如放手,成全洛河吧。
不知不觉间,易休已随那队人走了大半天。天空积起了黑云,阴沉沉的,驱赶好不容易出现的阳光。
易休压下蠢蠢欲动的另一个自己,抬头望去,恰好看到那个一直被护在中心的人,回头看了过来。
那样平凡的模样,应该不是洛河吧?
易休有些晃神地想着。
不对,那双眼睛不该嵌在如此平凡的脸上。洛河会易容术,为了避不必要的麻烦,不会以真容现身。
易休眼睛一亮这就是洛河!
易休并不担心被洛河发现,站在原地没有躲闪。就这样与洛河远远相望,仿佛能读懂对方的心思。可惜即便心灵相通,他们之间还是隔得太远,因为两人本来就属于两个世界。
洛河最先移开视线,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减反增。
洛鹰从他怀里探出脑袋,“他跟了很久了吧,认出来了吗?”
“嗯。”
洛河以单音应了一声,并不太想多说些什么。
“要不要我去拖住他?再有两日就到古虚阵了,驻守的修士也会变多,若是闹出动静于我们不利。”
洛鹰提议道。
“现在,不用。”
易休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洛河队伍后面,直到天黑,直到子时到来。
眼睛彻底变红前,易休在想,希望另一个自己不要捅出太大的篓子。
黑眼易休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在眼睛彻底变成一片猩红的时候,易休便加速向洛河冲去,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洛河给绑了出来。
奇怪的是,洛河手下的人并没有过多地干涉他的行动。
洛河被易休扑倒在雪地里,嘴唇被易休啃出血迹。
“你没有死,真好,你没有死……”
易休不断地重复着,同时也确认着。
手底的肌肤是温热的,唇下的呼吸很重,洛河的心脏跳得强劲有力。洛河现在好好的,就在他眼前。
洛河任他动作,手掌贴着他的后颈轻抚,像安抚不安的野兽。
终于,易休安静下来,因为激动而粗重的喘息也逐渐平稳。
他低头,将脑袋埋进洛河心口,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
他很怀疑,当初在凡界他是怎么做到亲手杀死洛河的?现在想来真的不可思议,他怎么舍得,他怎么下得了手呢?
“唔……你还活着……”
易休的声音有些哽咽,令洛河心里生疼。
洛河将身下白色的皮毛大衣裹了裹,将易休的身体纳入温暖的保护中。却迟疑着,没有开口。真担心一开口就心软,而他给不了易休任何承诺。
“洛河……”
嘶哑的声音带着鼻音,轻唤洛河的名字,像以前很多次一样,藏着易休所有的缱绻依恋。
这一次却似乎略有不同。
这一次,少了易休入魔之后的疯狂的偏执,只余单纯的不舍和依赖。
洛河感觉胸口温温的,像被什么东西浸透了一般。
小心地坐起身,抬起易休的头,才发现他眼角有泪。
十多二十年没流过一滴泪的眼睛,此刻像被打开了阀门。易休的眼泪止也止不住,悄悄流下来,滴落在洛河前襟,滴落在洛河手心。
尽管眼泪在掉,易休自己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睁大暗红的眼睛看着洛河,将洛河深深印在眼底,也想将他彻底印在心里,印在灵魂上至少,他可以用这样的方式留下洛河。
“易休……你哭了。”
洛河轻抚他的眼角,试图拭去他的眼泪。
易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及那久违的液体,他有瞬间慌乱。
他眨了眨眼睛,红色几乎深重成黑色。他用手使劲揉了揉,希望将眼泪给止住。
洛河见状连忙按下他的手,轻轻吻了上去。舌尖划过稀疏纤长的睫毛,舔去带着涩涩咸味的泪水。
“好了。”
彻底止住泪水泛滥,洛河才从易休眼睛上撤离。
易休却发着呆,有些反应不过来。
自从小时候偷偷回到出生的地方,被亲生父母打走之后,易休就再没掉过一滴眼泪。他记性那么好,却一度忘记哭泣这项人类的本能。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流泪。
而刚才,在失而复得的洛河的怀里,他终于找回那项能力。
或许是因为,太高兴了。
易休茫然地抬头,呼出一口气。眼底的红在泪水冲刷下渐渐褪去,恢复了平常的漆黑。
“洛河。”
易休搂住洛河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陷入他的怀抱。
而洛河也适时将他抱紧,轻声回应,“我在。”
洛河从袖中拿了一块灵石,借灵石之力布下结界,阻挡越见暴虐的风雪。但以极北雪原风雪的强度,再加上时不时冒出来的灵子风暴,这个结界撑不了太久。不过也足够两人温存一段时间。
令洛河意外的是,在结界破开之前,易休便率先放手了。
易休从洛河怀里离开,用他所能用的最快的速度,也几乎耗尽他所有毅力。
他重新蒙上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他对洛河说,“你去吧,我不会再阻止你了。”
洛河看不见他说话的表情,但他的语气却没有勉强,没有迟疑。
“你……”
易休已经转身,马上就要离开。
不待洛河有任何挽留,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不会阻止你了,你要回原来的世界,便回去吧。”
说完便一闪身,迫不及待地消失在风雪狂乱的黑夜。
洛河看着易休离开的地方,愣了愣。易休眼睛不是以前入魔时的红色,看来已经彻底摆脱心魔?
是真的放下执念了吧。
心里其实难有几分失落。但很快,便是释然。洛河微微勾唇,叹了口气,“这样,很好。”
谁知易休去而复返,突然落到洛河面前,问了一句,“洛河怎么伪造命灯的?”
能将命灯伪造得连地炼峰长老都分辨不出,堪比神迹了吧?
洛河被易休这么一出吓得心中猛跳,听他提出的问题却又哭笑不得。但还是开口解释道,“你指的是我的命灯吧?命灯并非伪造,只不过是让人在灯油里加了点东西,令它点不着而已。”
“原来如此。”
易休得到答案,点了点头,下一秒又倏地一下消失不见。当真是风风火火,来去无踪。
之后两日行路,竟异常地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