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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声音不算大,但却被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陈增训斥的话也停了下来,众人都紧张地注视着那两栋废弃医院。
过了许久,仍然没有动静。伊森叹了口气说,“你们不出来,是要让我请你们出来吗?”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终于有几个人影从医院大楼那紧锁的大门旁边的一个黑黝黝的墙洞中钻了出来。
这几个人中竟然有几个伊森都是认识的,比如说走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塞缪从前在禁城的死对头嘉文,紧随其后的几个人都是嘉文身边常见的那几个亲信,他们都是衣衫褴褛,灰头土脸,面黄肌瘦,似乎已经风餐露宿了不少时日。不过伊森没想到跟在最后出现的竟然是塞缪。
他刚才闻到塞缪的气味时,还觉得自己一定是闻错了。毕竟塞缪早就和他父亲逃离了第七空间站不是吗?
他有些怔然地看着那一行人走进,塞缪走在队列最后,在面对他的时候,眼中却是一片漠然。
嘉文手中举着枪,一直对着伊森,小心翼翼地停留在距离他十几步的距离。高大的alpha用威胁的声音说,“你想怎么样!”
伊森缓缓眨了一下眼睛。身后不少手里有武器的非人已经举起武器瞄准了嘉文等人,然而伊森却一抬手,示意他们放下武器。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伊森问。
“当然是被感染者逼进来的!”嘉文用一种“你明知故问”的讽刺语气说道。
伊森明白了。他召唤自己同类的时候嘉文一行人大概就在附近,于是也跟着被感染者包围了。由于四面八方都是感染者,只有这座城尚且安全,所以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他们的避难所。
只是为什么他们会正好在禁城附近?这是巧合吗?
“你想怎样!”嘉文大声喊着,只是那凶狠的声音深处,透着一丝恐惧。
他们大概看到了自己召唤并且驱策那些完全变成了虫子的感染者的样子了吧?伊森有些黯然地想。
此时陈增走到伊森身边,见到嘉文等人,“啊!原来是老朋友了!”
“谁他妈跟你是朋友!”嘉文猛地将枪口转向陈增,“你这卑鄙无耻的邪教头子,你竟然跟这种怪物联和在一起,你想毁了整个地球联盟吗?”
在陈增张口想要讲那些关于末日审判的言论之前,伊森先抬起手打断了他,眼睛看向塞缪,“塞缪,你父亲呢?”
塞缪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别假惺惺的!”嘉文挡在塞缪面前,戒备地望着面前的所有人。
“别这么紧张,大家都是兄弟,干嘛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陈增用温和的声音劝解道,“看你们也累极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吃顿饱饭?”
见嘉文等人没有动,于是陈增转头命令自己的信徒们,“你们也都散了吧,谁再闹事,我一定饶不了他!”
众信徒迟疑着,似乎不确定是否应该真的就这样散了。他们看看嘉文,又看看陈增那笃定而威严的眼神,终于还是决定听命行事。
眼看人真的渐渐散开了,嘉文似乎才有了片刻松懈。但他的眼睛仍然紧紧盯着伊森,好像害怕他突然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伊森向后退了一步,终于转身走开了。
他的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嘉文就算了,塞缪为什么也会那样看着他?
什么时候嘉文和塞缪成了同伴,而自己却不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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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能在同一个城市停留太久,那样很容易被地球军锁定,并且进行定点清理。
非人们依旧通过地下小拉法尔钻出的洞穴前进,而伊森却和那些感染者一起移动在地面上。他看到原本仍然有人居住的城市村镇也都已经荒芜无人,那些空荡荡的建筑墙上用喷漆写着“末日”、“我们都会死”、“救命”这样充满绝望的字眼,街上一片狼藉,到处是飞行器坠毁的残骸。
走在纸片乱飞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心底衍生出一片哀凉。这个世界,甚至是这个宇宙已经要死了,死亡的气息已经渗透了空气。
他不再和非人们睡在一起,但他知道非人中生病的人开始多了。恐慌的情绪在蔓延,昨天就有一个明显在发烧的非人被人举报,陈增下令将那个人留在外面的荒原中央,任其自生自灭。
他无法想象那个人会多么害怕无助,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自己的同类,也就不会再害怕或孤单了。
他们这些怪物之间有着远比那些所谓人类更加紧密的神联系,几乎就像是无数个人的大脑融合在了一起一样,大家相互分享着感知和情绪,每一个个体都好像是他自己的延伸。
那是一种既充实又孤独的感觉。
他靠在小拉法尔身上,睡在一片以前的中央公园的“草地”上。只不过现在草已经几乎没有了,到处都是某种黑色的油膏状物质。就算是侥幸没死的草在伊森走近的时候也像是被吸干了生命迅速枯萎腐朽,就好像他本身就是一个黑洞,一个会吸干生命带来死亡的黑洞。
“你为什么要帮陈增?”
伊森猛地睁开眼睛,坐直身体。
塞缪就站在他面前几步之遥的地方。
“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伊森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塞缪沉默不语,他的手中抓着什么东西。他向前走了几步,有些忌惮似的看了看伊森身后那只巨大的蠕虫。
不知为何,这只蠕虫并不像牧神星上的那些蠕虫一样,给他不寒而栗的感觉。相反,这只蠕虫令他觉得有些……异样的亲切?
简直是令人汗毛直竖的想法……
他摇摇头,像是想要甩掉乱七八糟的思绪。他说,“自从施耐德死后,我就发过誓了。我要毁掉恩主会。”
伊森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没有帮他。我只是需要他帮我找到一个人而已。”
“那些人都该死。”塞缪用一种没有感情陈述事实的语气说着,他的眼睛里一片空洞,那另伊森有些心惊。
“塞缪,发生了什么事?你父亲呢?”伊森向前走了一步。
塞缪忽然露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说不清是哭还是笑的表情。他说,“死了。”
“……”
“我们逃到了第三空间站,但是那里全都是恩主会的人。他们之中有禁城的警卫,他们相信之所以瘟疫会爆发,是因为我和施耐德,于是想要处死我们。我父亲没能逃出来。”
伊森喉咙干涩,知道此时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陈增明明已经保证过,他以为那个男人不至于愚蠢到这个地步,竟然敢欺骗他。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陈增的命令的确是不准伤害塞缪和其父。可是他高估了自己对自己创造的宗教的掌控能力。
就像他没能阻止禁城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