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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见胡钰他妈,朗多多就口无遮拦地对胡钰说悄悄话:“你妈怎么长得像京剧脸谱似的。”
他自以为很小声,结果人人都听见了。
到家前,林翠花就用特殊的通讯方式联系上胡爸胡妈,把在北京的事说了一遍,还劝胡钰他妈:“儿女都是债,要是他愿意,你就遂了他吧。还能怎么办?他都跟人私奔了。”
于是胡妈就憋着一股气,等见到儿子“姘头”是一头连化形都化不好的狼妖时,那股气就更闷了。
“妈,这……这是我……”胡钰结结巴巴地介绍,心里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沉塘。
“我是小钰子的朋友!婶婶你好,伯伯你也好。”朗多多见惯世面,见长辈一点也不怵。
胡妈妈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就当做打招呼了。
反倒是胡爸爸,整个人胖胖的,性子比胡妈妈好多了。像个古装剧里有福气的员外爷似的,对朗多多笑着点头:“好好好,我们家钰钰从小没什么朋友,你……”
胡妈妈重重咳了一声,胡爸爸便不作声了。
“你太让我失望了。私奔?我们老胡家,几百年也没出过你这样的事,你把咱家的脸都丢光了!”胡妈妈一开口,胡钰就哆哆嗦嗦跪下了,他趴在地上,吓得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
胡爸爸嘟囔了一句:“什么叫几百年也没出过这样的事,明明这几百年,咱家也只有这一个儿子。”
胡妈妈立刻调转枪头,狠狠瞪了胡爸爸一眼:“你说什么!”
胡爸爸怂怂的把头低了下来。
朗多多看在眼里,心想,胡钰他妈真是个恶婆娘,不行,我得罩着小钰子。于是他挺身而出:“这事小钰子根本没错,是我邀他的。”
“当然是你勾引他!你这个下流胚!”胡妈妈怒不可遏。
朗多多被噎了下,肖似哈士奇的眼睛愤怒的眯了起来。他哥平时那么凶,他都敢对着干,何况是一个出言不逊的老妖:“喂!你语气给我放尊重点,我又不是你儿子,你凭什么凶我!我下流?呸,你才下流!”
“什么?”胡妈妈捂住胸口,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小辈给顶撞了。
“没教养!我哥凶我都得看我心情好不好,你算老几!”朗多多咬住胡钰的衣袖,“走,咱们去林婶婶家玩,别理这个老虔婆。”
胡钰吓死了,呆呆愣愣下,竟被朗多多给拖走了。
胡妈妈气得要命,当下就想来两下狠的,给两人立立规矩。
结果胡爸爸冒死拖住她:“别啊别别别,这小子的哥哥是大妖,现在和杜家小子在一起了,要是搞了他弟弟,他再来搞我们怎么办?”
杜家那小子简直就是妖类作弊器,双修体质不要太好,可想而知,他大哥以后会有多厉害。胡妈妈勉强压住心头火,揪胡爸爸的尾巴:“杜家小子本来是你儿子的!就是你!生出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给老娘睡地板去!”
胡爸爸真是有冤无处诉,明明儿子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生出来的。
这边,两人一口气跑出狐狸洞,胡钰直喘粗气,人都变成了狐狸。
“才跑几步,你就喘上了?”朗多多觉得小钰子身体也太差劲了。
“我……我不是累的……我是吓的。”胡钰上气不接下气,“这是我头一次,不听我妈的话。”
“放心,有我在!这种事以后常有!”朗多多大大咧咧,“不过,你得保证和我站一边才行。”
小狐狸的鼻子耸了耸,有些犹豫:“可是我妈……”
“哼,那我就一个人回北京去。”朗多多大牌得很!
小狐狸立马就慌了,声音发紧:“别,别扔下我。”
看到小狐狸这副模样,不知怎么的,朗多多觉得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想逗逗他。
他用爪子摁住小狐狸的鼻子,把人摁趴在地上:“那你听不听我的话?”
明明道行要比对方高不少,却要摆出这样羞耻的姿势,小狐狸扭了几下,蓬松的大尾巴一甩一甩,说不出话来。
“不说是吧?不说我今天就走。”朗多多摆出不高兴的样子,要把爪子拿走。
“别!”小狐狸赶紧伸出两只前爪,抱住朗多多的爪子,害羞地说:“我听……还不行吗?”
朗多多这才满意,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把爪子拿开了:“喂,你们山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不是去林婶婶家里吗?”小狐狸的鼻子被山风一吹,凉凉的,没了朗多多的爪子,他反倒觉得有点怅然若失。
“不去了,村里都是人。到时候他们又要我打滚、握手、作揖。”朗多多想到这个情形就觉得倒胃口,“再说”他看了胡钰一眼,“我才不想看你变人形。”
“为什么啊?”胡钰不懂,难道多多觉得自己的人形不好看吗?
“哼,没有为什么!”朗多多心想,才不告诉你,每次看你变人形我就烦,小弟都能化形,老大却化不了,真丢份儿。而且,还有一个原因,他绝对不想说。
“好吧……”胡钰也有点闷闷不乐起来。
朗多多敲了他一下:“快说,到底哪里好玩。我要在你们乌云山玩个够!”
胡钰只好带着他先去了半山腰,那里长了一颗枇杷树,足足三米高,结的果味甜个大,十分好吃。两个人在吃了满地果皮,然后又冲到山下的一个湖里洗冷水澡。
朗多多把皮毛洗得溜光水滑,两人靠在湖边的大青石下睡了个午觉。
“这里以前住了一条蛟。”胡钰给朗多多讲山里的事,突然说了一句。
“蛟?”朗多多蹦了起来,“蛟!怎么会有蛟?!”
那可是神话里才有的妖物,朗多多这么多年一次都没看到过。
“我小的时候,我妈就跟我说,不要靠近这里和山顶,有一次我追着一只蝴蝶跑出狐狸洞,正好到了这里,看到那条蛟在晒他的鳞片,真好看,银闪闪的。”胡钰晒干背后的红毛,翻了个身开始晒肚皮。
“然后呢!然后呢!他有没有吃你?哦,你还好好的,那他有没有吓唬你?”朗多多激动得不行。
“没呢。”胡钰瞟了他一眼,“那条蛟看到我盯着他发呆,钻水底下去了。我以为他生气了,结果没有,他还扔了几条鱼给我,当天我带回去给爸妈吃。不过,我妈打了我一顿,再不许我过来。”
“你妈简直有毛病。”朗多多不以为然,他只关心一件事,“那条蛟没在这里了?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胡钰摇了摇头,“搬走了吧,也许……”
朗多多有些遗憾,他以为作为老邻居,小钰子知道那条蛟的下落呢,不过,他心里又生出了另一个主意:“要不,咱下去看看?你会避水咒吧?”
“啊?”胡钰一时没明白。
“啊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