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悻坐回原位。
想想,他也觉得自己做事太过由着性子来得轻率了。
沈家哪是那么好相与的人家,据张静北上一世所了解到情况,李博阳名义上的那个‘继母’后来生有一子一女,说来最大的那个孩子也只比李博阳少上那么几个月而已,对于这个小三上位,还堂而皇之不知敛的‘沈夫人’,张静北一直抱以敬而远之的态度。
不过,李彤也不是好打发的,当初她既然敢在自己怀胎五月的情况下毅然跟沈庭雍离婚,那便说明她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已经做好了十足的打算和准备。
李家是李彤最大的靠山,但是李博阳却是李彤与沈家人正面对上的资本和底气,对于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沈夫人’,上流社会那些知道底细的贵妇圈其实并不从心底里接受,也就面子上的表面功夫,尤其看李彤生活过得那般有活力,她所成就的那番事业便是人们敬重她的根源。
张静北并不算是一个依着性子便毫无依据对人无理取闹的人,就在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时候,他对李博阳的亲近是日渐一日,平时他就是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东西都是愿意想着他的那一份儿的,何况这次与他闹,起源也并不只是他的小性子。
如果可以的话儿,张静北宁愿李博阳再不要和沈家牵扯上关系才是最好,凭沈家那样大家族,背后势力盘根错节,一旦沾上便无法再从脱手,比之毒品还要令人生怖。
他知道这次提出要在暑假这段时间接李博阳回去的人是沈家老爷子,但是沈庭雍在当时是持默认态度的,他不反对那便是首肯,这对于资质并不如李博阳的沈家二儿和三女的警示意味不言而喻,恐怕那位‘沈夫人’这就要坐不住了。
当然,其实这事儿不管沈庭雍首不首肯,这对李博阳并没有太大阻碍,即便沈老爷子现在不提出接李博阳回沈家接受专业英教育的提议,到了李博阳成年的时候,他依旧可以用他手里25%的股份进入沈家的核心机构里工作,沈家此举不过也是未雨绸缪,先行考验李博阳的资质后,才好判断李博阳将来是否具有接手沈家的资格和能力,这并不是李博阳姓不姓沈就受质疑的,血缘可不是姓氏能改变的。
只是,出头的椽子先烂,虽说风险往往伴随着机遇,且李博阳本身也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沈家这次却是直接将李博阳推到了风尖浪口上了。
但有什么办法呢?张静北难得冷静地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能力,毫不惊诧地发现,这事儿压根就没他什么事儿。说到底,李博阳与他也并不算是亲密不可二分的关系,有些事他只能身为局外人围观,却毫无资格对他置喙。
张静北有时候总忍不住混淆自己这辈子和上辈子的情景,明明之前那样讨厌李博阳,但是回到现在,却一次一次禁不住对他心软,总觉得人是可以改变的,历史也并不只能遵循旧路而去。
张静北傍晚时候又麻烦了一次林大舅,这次他倒没矫情拒绝,一路坐在林大舅的肩膀上,乐呵呵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软声软调地哄着林安再次为他扛行李,他这次是准备进山住个十天半个月再出来,要是兴致来了,直接住到假期结束开学的时候也未可知,单看心情吧。
“小安哥,你晚上也留下来吗?外公答应给我煮好吃的鱼汤呢……”眨眨眼,一路脸上都带着笑,“外公念着小安哥的好呢,说了好几次小安哥给他带去的红葡萄好甜呢。”
林安是个好哄的孩子,小孩正是人生观尚在树立的阶段,一言一行都喜欢跟着长辈大人学,林易深几个都是对老人孝顺又尊敬的,但凡有甚好物都会下意识给老人留一份,小孩是见样学样,再者林外公本身对自家孙子辈的孩子多有宽容,本身也是极其亲厚的个性,能得小孩们喜欢也是常理之事儿。
“过几天我让爸爸摘了荔枝送过来,爷爷可爱甜,沁了凉水吃着正够味!”林安大包小包扛着也不觉多累,听着这话儿高兴得很,咧着嘴嘿嘿嘿,笑得嘴巴都咧到耳背去,直看得林大舅摇头,这孩子,真傻气。
张静北对上林大舅无可奈何的眼神,弯着眉笑得更欢了,人都说傻人有傻福,小安哥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人。
就是下山临要走的时候,林安还不忘皱着鼻子一脸认真地叮嘱张静北,小北啦,你要听外公话儿,外公扛锄头你就提小篮子,外公要摘野果你就等在树下接着,在山上别乱跑,回头让野猪叼了你吃……
最后那句还是平时林大舅为着让这胆小的幺儿别乱跑吓唬林安的,哪知今天又原模原样给搬到了张静北身上,说来,这小表哥也是极宝气的一个孩子,就是张静北也禁不住喜欢,对他总比别人要多几分耐心罢。
山上的生活其实比之山下还要简单许多,依山傍水,靠山吃山。
山里有小溪聚流,潺潺涓涓,石缝浃浃,端见水光凛冽,极其清透,平时吃喝用水全在这里。午饭想吃山里的鲜物可从树枝丛间寻到簇簇木耳,枯枝下有香菜,再从山涧之中捞上几条小鱼,这餐那顿总也能糊弄着过。
张静北在山上待了几日之后,心性也慢慢沉淀下来,林外公是个格外沉得住气的人,这点从他能在这野深山上一住就十年一事儿方见端倪。
小外孙有心事,林外公看在眼里却也不挑破,他管了两儿一女的吃喝成人,对教育方面很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
老人心放得宽,平时没事儿就爱带着他的小外孙到对面斜山坳里挖些有趣的野花野草来,多是些甘苦利脾的中草药,也有平日少见的奇花异草,就是陡崖上至今还没能弄到手心里的那朵空谷幽兰也要干巴巴地带着小外孙得空去瞅两眼。
但见那幽幽芳华,空庭自盛,峭壁陡崖冷风徐徐,任你心焦难耐苦熬,它自端庄清傲遗世独立。
老头自知身体条件不允许他爬到那样陡峭的崖壁上徒手去挖这难得的幽兰,平时路过那片的时候难会绕路去看两眼,两爷孙一块来了几次之后,张静北也跟着沾了这毛病,闲时心烦了也乐得过来瞧上两眼,就是静静坐着什么都不做,心里也能慢慢静下来。
林外公喜欢提着壶清泉水慢悠悠地吟啄,明明不是酒水不是清茶,偏就他最有那股魏晋风流之姿,张静北盘腿在侧的时候,老人总喜欢问他,这花儿好看吗?
花自然是极美的,任它冬夏春秋,寒风时落,暖阳时开,世间自有它的一番生存定律。这个道理,是张静北很久之后的后来才明白的。
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不管你在意或不在意,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你也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