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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光芒,却让叶红瞧见了一个不知前路的希望。
然而希望是短暂的,那点光芒很快便隐去,换来的是原本的淡漠与凛冽。
“秀行?”心中微微不安,他抬眼,仍是那片紫,却不再有温存的感觉。
陆秀行明白,无论自己有多想与他一起,但终是身不由己。
“叶红……”他放开他,从床上坐起来,“我问你,一个王国世子,他被送去邻国当质子,一个富家公子,他被入赘为公主驸马,你说……他们二人,谁更幸运一些?”
忽然被这么一问,叶红不由得一愣。
王国质子,虽被送去他国,仍有归国的希望,而入赘驸马,却要一世留在皇宫之中。
说不出谁的命运好坏,只知他话有玄机。
“一入侯门深似海……”他也坐起来,在他身旁低语。
陆秀行看着他,许久许久,久到一丝晨光透窗射进,在两人之间穿过,隔出一缕光纱,把眼前人的粉发映得盈盈闪闪。他想伸手去触碰,但最终只是轻轻撇过脸去,淡然道,“聪明如你,怎会不懂……”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叶红不会不明白。他轻笑,淡然道,“我说过,我们所给客人的,是快感,而不是回忆。”
陆秀行背对着他起身穿衣,那件银色大氅重新披上身,他便又是那个冷艳高贵的紫发公子。
“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只听一声低沉,他的语气竟隐隐含着喟叹。
叶红坐在床上,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仍是那头让人沉醉的紫发,昨夜月下第一次见面,正是这惑人的紫,便让他此生彻底沉淀。
即便知道他只是个匆匆的过客,心中却对他留有一丝奢望,总以为自己聪明,原来也会迷惑。
他不禁苦笑,“人生如同参一场奈何禅,遇不见,心不羡,若遇上了,竟又无法释怀……红尘滚滚,若能遇上
一个对的人,纵然一瞬,亦足矣。”
只见银色背影微顿,似乎为这番话所触动。
“于你而言,只要一瞬?”陆秀行回眸,紫光冷浅,“可我要的不是一瞬……”
他轻轻叹气。
这回顿住的,是叶红。
他想,眼前的男子对自己是有情愫的,然而,两个人如此牵扯,又算什么呢……
他把垂在脸边的粉发捋到耳后,淡淡一笑。
“你对我,真的是垂爱了……”
陆秀行眉峰一耸,瞳孔微缩,不多久,只见他很快冷下脸来,转过头看向桌上那朵灼灼怒放的睡莲,随即把它连盆捧起,抱入怀中。
“这株花,给我罢。”
叶红惊愕地抬头。
只听他又道,“给我时间,明年夏至日,我来此处接你,策马扬鞭,回临安看菡萏盛放。”
不料他竟下此诺言,叶红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接话。
“等我。”他再一次定下承诺。
说罢,他怀捧着那盆睡莲,往门外走去。
“等等!”慌忙间叶红喊了一声,“你我这又何必?一池菡萏开得再美,到了那时还不是物是人非,誓言再坚如磐石又如何?还不是要被命运粉碎……”
不是你说的么,身不由己……
陆秀行顿了一下足,等他把话说完,然后什么也没说,径自走出门去。
门阖上,留下的是无穷尽的期盼。
☆、伍【终】
转眼间秋去冬来,皇宫中关于驸马入赘一事传至民间,朝中公榜,宣布这个入赘驸马是江南首富陆家的大公子,唤名陆秀行。
此刻好事传千里,自然也传到了叶红的耳中。
手中的桃梳停留在发间,在一处被卡住了,叶红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梳子。他的发质柔滑,鲜少打结,然而此刻脑后几缕粉发纠缠在一起,解不开理还乱。
他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比起从前的淡然,深红的眸中竟多了丝丝企盼。
他为自己这种变化感到害怕。
他不是不知道,从他踏入冷香坊的那一刻起,他仅仅是桓叶红,无期无求,云淡风轻的桓叶红。
孰知遇上那个人后,他所辛辛苦苦筑起的游云野鹤般的脾性,便彻彻底底地被粉碎了。
他叫自己等他。
而自己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想等。
明知他已为驸马,入赘帝家,自己还是想等。
他说临安的菡萏开得美,他要带他策马扬鞭,看尽一池潋滟,仅凭这句,他等。
呵……心里自嘲了一句,他拿起剪子,把那一束乱发刷拉一声剪掉。
或千嘉趴在床上养着他的菊花,看着叶红那莫名其妙的举动,忍不住瞪大眼睛。“阿红,你还好吧?”
他想说,你最近不太正常,但还是把这句话咽回肚里去了。
他宁愿多留几分力气去服侍大爷们。
叶红放下剪子,看着那明显短掉一截的头发,他从箧里拿出一条粉缎,捋起那一撮,系住。
粉缎轻垂,浅淡的颜色落在碧衣上,犹如隐藏在绿叶间的菡萏的粉瓣。
箧中摆着一个锦盒,叶红把它拿出来,缓缓打开。
千嘉眼角瞟见,不由得从床上跳起来,嚷嚷,“这是礼部尚书送我的夜明珠!”
手里捏着鹅蛋大的珠子,叶红把它放到眼前端详,见或千嘉活如脱兔地盯着自己看,便不慌不忙地说道,“看一下又不怎样……”
“很不一样!”千嘉瞪着大眼,紧张兮兮,“我可是要用这颗夜明珠跟尚书玩游戏的!”
叶红阴笑,“玩游戏?明珠映菊?”
闻言,千嘉一愣,随即脸上一喜,捶着床板道,“明珠映菊,明珠映菊……哈,这游戏不错!喂,阿红,我们跟尚书一起玩这游戏!”
“玩你自己的去。”叶红敛笑,一把将手中的夜明珠扔向他,随即掩门而出,丝毫不理会房内人的惨叫。
走出房外,才发现,春天已经过去了大半。四周仍是春花烂漫,庭院中紫萝开得正盛,让他想起了那夜幻惑的紫,那双紫眸,那头泻瀑般的紫发。原来,从那时起,自己的生命便被那紫色遮弥,从此春花秋月,小楼东风,再与自己无关。
和煦的春风拂面而过,吹得香远阁前的风铃叮叮作响。那是新年时候或千嘉那家伙挂上
去的,他说这样雅致更高情趣更深。
不知这是哪门子的雅致哪门子的情趣,叮叮当当让人烦心,不过此刻寂然,静静站在花前,却又觉得悦耳。
也许放开了手,便不再困扰了罢……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誓言,为何自己要笨到去坚守?明明从前最看不起的,便是风月场里的信誓旦旦,为何自己居然会相信?
那个人,不会来找自己的,还是忘记他吧。
忘记他吧……
……
转眼夏至,那一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