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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递出去了。
然而即使她没那么喜欢孩子,即使皇上的子嗣与她其实并非血亲,在听说嘉王杀了所有皇子的消息后她还是愤怒了。这种愤怒比听闻皇上驾崩时更甚。
皇子院离咸康宫很远,她连惨叫声都没有听到过,宫中皇子那么多,尸骨成山啊!这仇,她是要报的。
嘉王妃受伤后几乎都躺在床上养伤,起居由太妃亲自照料,锦阳离开后她小憩了片刻,刚醒来就见太妃从外面回来,冲她挤出一个笑。
“去哪儿了?”嘉王妃见太妃故作坚强的模样万分心疼。那样难过的人,为了不教她担心,硬是强装出没事的模样。
她昨夜睡得朦胧时听到有人压着嗓子痛哭的声音,醒来发现太妃已不在身旁,便知她是去暖阁后面哭了。本想起床去安慰,又觉得说什么都是无用的,皇上已经没了,她的出现只会让太妃想哭不敢哭,把眼泪忍回去。
大哭一场也好。
太妃苍白无力地笑着道:“嬷嬷有事来回,怕吵醒你便与她出去说话了。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不疼了。”太妃笑着摇头。其实还疼得厉害,和太妃一样,一个忍着心痛,一个忍着伤痛,只是为了不让对方担心。
锦阳晚了太妃几步进来,合上门后对坐在床上说话的两位长辈道恭敬道:“锦阳问过父王了。父王的意思是登基大典后,送母妃与太妃娘娘去皇庙为先帝诵经祷告。”
太妃明白锦阳所说的先帝不是指她的夫君,而是她的儿子。太妃不喜不悲,嘉王的成全对她而言算好消息吗?能与娴儿厮守余生是好的。那皇上与皇子们的血海深仇呢?她该如何抉择?
王妃喜形于色,眼中甚至闪着激动的泪花。她从来没有奢望过王爷知情后会成全,因为她与太妃的关系是王爷心上的一道疮疤,作为男人的尊严,作为帝王的尊严,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妻子当着自己面与别人在一起?
“王爷当真这么说?”嘉王妃又喜悦又歉疚。
锦阳点头,而后又道:“父王还说差人陪太妃娘娘去看看皇上,过几日便要出殡了。”
太妃静静地坐着,正在两个念头间摇摆不定,忽听锦阳这样说,强忍了许多的泪又溢了出来。
是为儿孙复仇嘉王府,还是放下恩怨与嘉王妃厮守余生?她不知道。
“娘娘。”嘉王妃见太妃落了泪,以为她也是欣喜若狂,伸手牵住太妃的手深情道:“咱们总算等到这一日了。”
是啊!从相识那日起便想在一起的二人经历了命运交错的大半生,终于等来了这一日。太妃反握住嘉王妃的手,或许都是报应吧,她与皇上当年杀了那么多的人,轮到还债的时候了。嘉王欠下的人命债自会有后人来。
太妃转头冲王妃一笑:“是啊!终于等到了。”
***
锦阳独自离开的咸康宫,她因宫中动乱想接母亲回王府暂住,可太妃不愿意踏足王府,母亲又不肯离开太妃,便只得作了罢。
去月门宫接怜月,锦阳看了眼宫妃打扮的怜月,摇头道:“换上王府侍从的衣服再出去。出了皇宫,娘娘便不是皇上的霁嫔了。而是怜月。”她的怜月。
锦阳这些日子过得煎熬,在宫中时怕怜月被皇帝染指,回了王府又怕她独自在宫中出事。只有怜月寸步不离地在她身边,她才能有片刻安心。
怜月听话地接过连好从月门宫前停靠的马车上取来的衣裳,她不敢自己进屋中换衣,便巴巴地抬头望向身旁一语不发的游婵。
“游司卫长可否与我同去?”月门宫死了太多人,虽是白日,怜月也觉得每个角落都阴森森的。阿莱是个小丫头,连好送了衣裳便退出去了,而且她虽曾与连好同在王府做事却并不熟识。
锦阳压着怒火,一把拉起怜月的手往房里走:“我与娘娘同去。”这丫头真是反了天了,当着她的面也敢向人提这种要求。在她面前宽个衣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进去,在游婵面前便不知羞了不成?
她将怜月推进屋,用力关上了身后的门。“换吧!”
怜月抱着衣服往屏风后走,觉得郡主还是那么喜怒无常,刚才还好好说着话,说翻脸就翻脸了。怜月躲在屏风后换衣裳,锦阳靠在门上幽幽地说:“娘娘在游司卫长面前的样子,本郡主都快认不出来了。”
那么倔强逞强的人,在游婵面前话也不会好好说了,路也不会好好走了,就差长游婵身上了。锦阳知道怜月可能是被血腥场面吓破了胆,所以格外依赖武艺高强的游婵。理智上她能理解,情感上却不能接受!
正系衣带的怜月顿了顿手,明白郡主为何生气后低头偷笑起来。郡主是吃游司卫长的醋了。她换好衣服走出去,脸上因害羞染上了两抹红晕。
锦阳以为怜月是被撞破了心事,气得血液都沸腾起来。怜月说过知道她的心思,也说过愿意一试,她也能感觉到怜月对她上了心。
但是。那是因为怜月的生命中还没有出现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怜月现在太傻太单纯,是有可能混淆感激与爱的。她与怜月相处时是她在不断靠近,怜月在闪躲。而怜月与游婵相处时,怜月成了依附过去的那一个,而游婵总是无情地将她推开。
锦阳难过了。
她想象过如果怜月最终爱上的不是她而是旁人她会如何,她想自己会像父亲一样,选择放手成全。当你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是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
怜月看郡主神色不大对,在出门前轻声说了句:“我心里只有郡主。”说完红着脸走向了院落。
锦阳跌入谷底的心因耳边轻轻飘过的那句话瞬间飞扬起来,她握拳掩嘴干咳了两声,笑着跟了过去。
因阿莱要同去王府,怜月上车前便只与游婵道别。“谢谢游司卫长的救命之恩。不知以后能否有缘再见,望您一切安好。”
游婵冷着脸客气地回话:“娘娘言重了。此乃卑职份内之事。”
上了马车,怜月撩开车帘又看了眼站在宫门前目送的游婵。游婵突然走到车旁,从袖中掏出昨日曾送怜月的那柄短刀,怜月救她时将刀捅入了歹人后背,她处理尸身时把刀取出来清洗过了。
“这短刀娘娘带着,再有危险时卑职不一定能及时出现了。”游婵递刀与怜月,回手时手心触碰到了怜月的指尖,冰冰的痒痒的。
“谢……”怜月话未说完,忍无可忍的锦阳从头上揪下颗珠子,手指一弹,珠子重重打在马屁/股上,马车飞奔而去。车身猛地一晃,锦阳伸手将没有坐稳的怜月揽进怀中。
“月门宫发生了什么?”锦阳醋意淡去些后问怜月。“闯进你宫里的人是什么打扮?有多少人?目的是什么?”
郡主所问之事怜月都知道,但她在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