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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燃笑道:“没有啊,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周泗盯着叶燃的眼睛,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希望我们一起面对,不要瞒着我,阿燃,我会心疼。”
他俯身搂住叶燃:“我还会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无论如何,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周泗确确实实感受到叶燃的疏远。但每每他用撒泼打滚大法想要博得叶燃的关心时,却又总能成功。
明知道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周泗被一种荒凉的、极度消极的无力感包围。
他试图和叶燃挑明这种心慌和无力,但叶燃总是说他想太多。
这种仓皇和不安在周泗拿到t大保送名额之后的庆功宴上,疯狂滋生到了极致,让他整个人变得前所未有的焦躁。
所有人都向他敬酒,恭喜他前途无量。
周泗心里有事,来者不拒,喝到抱着包厢洗手间的马桶吐。冷水扑在脸上,周泗望着镜子里有些狼狈的自己,嗤笑道:“怂货。”
他从夹克衫的内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来一支,点火,狠狠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半晌,周泗按灭烟头,走出洗手间,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酒店。
一月的n市正当一年中最萧索的时节,清冷的月光洒在路面,道旁香樟光秃秃的枝桠在夜色中格外寥落。周泗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
石英钟的时针走过“10”,叶燃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决定去厨房冲一杯黑咖啡提神。刚走出卧室,出租屋的门铃“叮咚叮咚”地响起来。
妈妈最近在外地谈生意,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叶燃从猫眼往外看,竟然是周泗。
“有什么事么。”叶燃拉开屋门,被周泗身上刺鼻的酒气和烟味呛得皱了皱眉头。
周泗并未理他,整个人夹裹着冬夜凛冽的寒气,一言不发,跨进了屋子。
“喝点什么?咖啡、绿茶还是果汁、牛奶?”叶燃刻意无视眼前人周身的郁结、颓废与戾气,转身就要往厨房去。
“你要丢下我吗,阿燃。”
叶燃被紧紧环住,身后人俯身在他耳边轻轻呢喃。
“不要离开我。”
脖子里凉凉的,叶燃微微偏过头,瞧见周泗湿漉漉的睫毛颤动着,眼泪在这张年轻的、朝气蓬勃的脸上,划出失落、痛苦的痕迹。
叶燃的心揪成一团。
但他仍旧没有回答周泗。
空气里的沉寂让周泗有些受不了,又或是激怒了他。只见周泗猛地扳过怀中人,右手捏住他的下巴,令他不得不仰起头直视自己的眼睛。
叶燃的眼睛明澈而温柔,这些年过去,他仍旧是周泗在叶家村见到的小叶燃。
周泗的不安与躁动被叶燃奇异地抚平。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有点担心。”周泗吮了吮叶燃的唇角,“给我好不好,不然……我没法控制自己,会不会伤害你。”
见叶燃没什么反应,周泗不由得心慌,嘴上的力道不禁加重了些,咬得叶燃有些疼。
他从周泗的桎梏中稍稍抽身,望着周泗的眼睛,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好吧,阿泗。”
叶卫新端起茶杯,想要抿一口茶水,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淋在了西装裤上。
“叶先生考虑好了吗?”周怀竹似乎对手中的紫砂壶产生了兴趣,手指在壶盖上不住地轻轻摩挲。
“好,”叶卫新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像是对某件难以决断的事下定决心,“高新区项目工程质量问题责任我来扛。不过您答应的,保证洁瑛和叶燃一生衣食无忧。”
“这就对了,男人嘛,总该为家庭牺牲些什么。叶先生也算是爽快人了。”
周怀竹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总算在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叶卫新喝了点小酒回到家,突然想见见儿子。这天是礼拜二,叶燃在学校上课。叶卫新开车绕到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些肉和蔬菜,拎到车的后座,便往叶燃的出租屋那里去。
叶燃放学回到出租屋,意外地见到了长久未见的叶卫新,一时不知寒暄什么好,只得叫了声“阿爸”。
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一天一个样,上次离开家的时候,叶燃的个头才到自己的眉峰位置,几个月未见,儿子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
叶卫新想起叶燃出生的时候,自己恨不得绕着叶家村跑上三圈的心情,那是他辛劳、无助的这一生,最开心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了。
而今,叶燃已然长成了自己期许的样子。
我这一生,也还算值得。叶卫新的眼睛有些湿润。
他抑制住情绪,挤出笑容,道:“来,给阿爸打下手,晚上吃点好的,阿爸给你露两手。”
半个月后,叶卫新的尸体被某小区住户发现,他整个人从三十层砸到住宅楼的绿化带,已经面目全非。
叶燃接到杜洁瑛的电话,当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哇”的一口把早饭吐了出来。
待冷静下来,他便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立马打车回了家,在书房翻到了一部手机。
叶卫新把近一年来的短信全部都转发到了这部手机。上边最新一条,来自一个叫“小赵”的人,约叶卫新置地广场的咖啡座谈事情。
置地广场离叶卫新出事的地方不到两百米。
天空中飘起纷纷扬扬的飞雪,这是n市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大雪似乎将人间的一切罪孽与真相掩藏了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洁白无瑕的大好山河。
作者有话要说:倒数第二章,下章就完结啦
第27章第二十六章
周泗察觉到父亲周怀竹最近有些不对劲。
先是跟随周怀竹多年的秘书小赵没了踪迹,据说是辞职下海了。跟着一向忙得脚不沾地的周怀竹,竟然也能得空在家喝茶下棋,着实悠闲了小半个月。
直到叶燃的父亲出了事。
那几日,叶燃魂不守舍,过马路也不管红灯绿灯,差点被车撞。吃饭的时候,嘴里含着菜眼泪就哗啦啦往下掉。周泗心疼得不得了,又帮不上忙,急的跟什么似的,干脆日日寸步不离跟着叶燃,生怕他出什么岔子。
这天傍晚,暗沉的天光酝酿着一场急雨。周泗下了学,不放心叶燃,跟着他回到出租屋。此时周泗坐在客厅,听着窗外狂风大作,那种疾风拍打玻璃窗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听得他莫名有些心神不宁,扔了手上的书,起身敲了敲叶燃卧室的门。
卧室内并未有应答。
房门并未上锁,周泗推开门。卧室内没有开灯,一片昏暗中,叶燃就那样坐在书桌前,向远方凝望着。
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并未回头,只是说了句:“你知道赵步群吗?”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