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00
兴。
江承紫转过头瞧那长孙,知晓他不是滋味,便是轻声说:“长孙公子,你来此处,自是奉了皇命。我那马铃薯与红薯是偶然所得,是我师父赠送于我,让我带给百姓的。当时,分别只有一颗,我得细心种植,摸透其习性。如今,你虽不懂农事,但公子大才,阿芝稍微讲解,必定能融会贯通。”
“那,请阿芝姑娘为我讲解。”长孙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后退一步,这才施礼。
江承紫便挽起袖子,从选土、培土、采光到种植方法,施肥的时日与种类都一一讲解,并且还将她每日里记录下的红薯马铃薯对于温度、日光的喜爱程度拿给长孙看。
调查报告一样的记录,每隔一段时间还对物种喜好进行总结。长孙博览群书,也知晓许多的格物知识,但却从没看到有人这样来记录。
“你这,这甚为科学。”长孙不由得说。
江承紫笑道,说:“格物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而且真正要做出成绩,每天都很忙。哪里有时间去想别的?”
她这一句也是话中有话,长孙也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她是在指朝廷担心他们做大后与蜀王勾结,影响社稷之事是小人之心。
若是之前在长安,他也觉得她这样大才,若是嫁给李恪,到底是为那小子如虎添翼。虽然,他长孙其实是比较欣赏李恪的,无奈他不是出自长孙氏,不是姑姑的儿子。
可现在,他来到蜀中,这心境竟然完全改变。他甚至觉得眼前这女娃以及杨氏六房根本就不是蝇营狗苟之徒。
这女娃清新淡雅、聪颖无双,举手投足皆大气,她的大兄举止有度,聪敏淡泊。兄妹二人所求之事,完全不是朝堂之上那等蝇营狗苟之辈所求。
“旁人不知,总以自己的准绳瞧旁人。不食腐鼠,蝇营狗苟之人,几人能知?”长孙回答她。他终于这样说出来,终于敢正视着她的脸,很硬气地说出这一段。
他觉得这样一来,自己终于可以离她近一点,让她知晓自己的心并不是在怀疑她。
江承紫看到他眸光里神秘莫测的情愫,她垂了眸,微笑着说:“能得长孙公子这番话,阿芝便是再放心不过。”
“我长孙向来公私分明,对事不对人,一是一,二是二。”长孙接话回答,说完之后,他又恨不得把自己拍死。刚刚才缓和一点的氛围,被自己这一句话一说,似乎又敌我分明。
江承紫看他略略蹙眉,多少猜测到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事上计较。本来历史上已经很明确,在大唐初年,关陇军事新贵崛起,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军事新贵以及秦王府旧部垄断整个朝堂,而装逼型旧贵族已经衰落,结成联盟也涌不起浪花。
自己身在弘农杨氏旧贵族,本来就与他处在敌对阵营。()
第一百五十二章手段
“长孙公子为人公正,想必这也是当今大家让公子前来晋原县调查马铃薯与红薯事的原因。”江承紫展颜一笑,尽量让自己的笑看起来真挚。
长孙略略不自在,便是转了视线看着旁边开得艳红的石榴,有些不自在地回答:“大家之心,不敢妄自揣测。在下竭力做到公正即可。”
“如此,阿芝多谢公子。”江承紫盈盈一拜,尔后便又将她的实验记录一一解释给两人听。韦方正早就没有兴趣,瞧见不远处的沙袋倒是来了兴致,上前去练拳。
长孙瞧见韦方正,面上略略鄙夷,内心却很是愉快。韦方正拉着杨清让一并去瞧杨氏六房后院里开辟出的练武场,只剩下自己与杨氏阿芝单独相处。嗯,虽然这周围还有匠人在,但她所言却全是对着他。
长孙只觉得夏日的风凉悠悠的,很是舒服。她在仔细地为他介绍每一页的种植记录,她的神情专注,声音还是稚嫩的童音,脆生生的,甚为好听。
他站在她身侧,看到树荫下,她的粉嫩的肌肤如同某种新生嫩芽,让人心颤颤柔柔,那样喜欢。
“这是这一季的种植记录,总体上看来,在这一季长势良好,若是日光足够,马铃薯与红薯的成应该会更好。但蜀中日照不足,尤其是冬日。恐怕冬季的情况就不是很良好。”江承紫很认真地说。
长孙不断迷失在她的美好里,却又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会儿忽然听见江承紫作总结性的话,他很是不自在地咳嗽两声,才说:“那这就说对日光的依赖很大。”
“只是说有依赖。并不是说在没有日光的地方就无法生长。另外,这两样物种耐寒性,还有待研究,我暂且不能做出判断。毕竟这才一季,我还不曾研究过冬日。不过,就平素看来,马铃薯的耐寒性比红薯要强。因此。红薯需要窖藏,防霜冻。”江承紫介绍一番。
“这,我定会禀告陛下。”长孙回答。
江承紫盈盈一笑。眨着大眼睛打趣说:“长孙公子是做大事之人,这种农事,你记着一二便可。我自会写了折子禀告陛下,劳烦长孙公子呈给陛下即可。”
“阿芝姑娘真是善解人意。考虑周全。”长孙讪讪笑笑。随后却又叹息一声,说,“其实,什么是大事?谁又能分得清?这天下什么不是大事,又有谁说得清?”
江承紫听他所言,想起自己十五六岁时,也曾这般迷茫。那会儿她已经是军队里的佼佼者,是爷爷最得意的后辈。爷爷还拿她跟那些老战友的孙子比。啧啧地鄙夷“你们家小子连我家阿紫都及不上”。
但她就是迷茫了,也曾有过像长孙这样的困惑。当她问爷爷时。爷爷沉默很久,最后才说:“各司其职,各尽所能,所做之事就是大事。”
江承紫当时愣了许久,奶奶在一旁解释:“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做不到的东西。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只要你能做好你能做好的事,对社会对人类有益,你所做之事就是大事。”
奶奶的解释,爷爷的教诲,让她在之后的日子没有任何的彷徨。当她在丛林里与敌人格斗,一刀毙命时;当她在狙击点潜伏几天几夜时;当她在生死一线时......
她想的是:这是我能为这个国家与这个社会做的。因此,第一次杀人时,她依旧如同平常,连心理干预小组都啧啧称奇。
“我不过是在救人,保护弱小。”她平静的回答。
如今,长孙也有这样的迷茫。她忽然觉得这个少年跟昔年的自己何尝不相像呢。于是,她顿了顿,便将爷爷与奶奶的那番话缓缓说出来。只不过,这一次她把讲述这一番话的人换成她所谓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