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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很厉害,弓箭之术了得;另一方面,他手中之弓定然有不传世的技艺。
“韦兄亦不必神伤,你英勇杀敌,保家卫国,这便是对你师父最大的尊敬。我听我杨氏父辈讲隋末天下英雄,其中也说到王伯当,也是以天下百姓安危为己任之当世英雄。”江承紫径直说。
韦方正一听,十分惊喜地问一句:“当真?”
“阿芝,莫胡言。”杨清让与长孙异口同声,神情语气竟一般无差。
两人因这惊人的巧合相视一眼。杨清让神情严肃,率先开口,道:“阿芝。大兄知你这般打诳语是想安慰韦兄。但大兄要郑重告知你,这话休得再说,以为自己为杨氏引来祸端。”
江承紫自是知晓王伯当算作李世民的敌对,这会儿赞美一个叛臣逆贼实在有谋逆嫌疑。但她说这番话其实有着别的心思:
一方面,她想要探一探韦方正与长孙的态度,若真是为她好,这会儿必然有所举动。若是有别的心思,日后也会成为一个攻击杨氏的点;另一方面,她也要在某方面表现出“笨拙”来。算无遗策这种事总是爱惹来祸端的。
正是基于这样的心思,在韦方正与长孙说到王伯当时,她才这样率真地说出这一番话。
“啊?”她听闻杨清让的话,不由得面露惊异之色。然后瞧了瞧一旁的长孙。
长孙蹙着眉。对她点点头,说:“阿芝,你师父是世外高人,关心的是百姓名声,对于这蝇营狗苟、步步为营的权势之事,想必是不屑一顾吧。”
“嗯。”她低着头回答,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低声说。“师父极少与我说话,即便说到人间大事。也不过是提到那么一两个人。”
“阿芝,原你并不知我师父,冒这般险却只是怕我难过?”韦方正大为意外,也大为感激。
江承紫眨巴大眼睛看看他,小声说:“韦兄切莫悲伤。”
“不悲伤,不悲伤。”韦方正立刻说。
杨清让却又严肃地说:“阿芝,我知晓你命运奇特,自降生之日就有一番奇遇。之后又师从仙者,学的都是造福百姓的大本事,对于朝廷权贵以及俗世的汲汲于名利之道颇为不懂。今日,你是一番好意,但却差点酿成大错,若今日不是长孙公子与韦将军在,而是旁人在。怕你,或者杨氏六房乃至杨氏一门都要陷入困境。”
“此乃,此乃‘祸从口出’么?”她一派天真捂了嘴,神情惊慌。
长孙看她模样,心里一直悬着的一块大石才算放下。整个人忽然觉得轻松:到底她不是妖孽一般算无遗策,若是那般,不管她是否有心于这个天下,或者搅和进蜀王的事里,她都会成为自己的父亲和当今陛下的眼中钉。那么,当她成为长孙一族除掉的对象时,自己又当如何?
她太聪明,似乎并不会藏拙。长孙一颗心就一直悬着,他甚至在竭力地想如何向当今陛下以及自己的父亲汇报,才能让她在他们看来,威胁小一点,再小一点。
这一刻,因为随口一句“王伯当”的事,让他发现她并不懂得的一面。长孙因这份儿轻松,轻笑起来,对杨清让说:“杨公子,你也莫恼阿芝姑娘。他毕竟在仙者身边成长,俗世纠缠并不懂得。此番委婉曲折你日后慢慢与她道来即可。今日之事,今日之话,我长孙虽算不得侠之大者,却也是千金一诺的君子。我便没听过。再者,阿芝,率真之言而已。”
“多谢长孙公子。”杨清让拱手鞠躬道谢,尔后又呵斥江承紫道,“阿芝,你还不感谢长孙公子?”
“多谢长孙公子。”她亦依照杨清让的模样拱手鞠躬道谢。
长孙眉目舒展开来,唇边噙着一抹笑,江承紫这会儿倒真不知他笑啥,倒是有女子朗声说:“阿芝从小不在俗世,这礼数不周全,还请公子见谅。”
说话的人正是盛装而来的杨如玉,戴了薄纱短帷帽遮面,却着实遮不住,反倒有若隐若现的朦胧美。十六七岁的少女,出自弘农杨氏大家,其祖母、外祖母、母亲都是有名美人,她自然也是极美的。稍稍一打扮,便脱俗如同梦中仙子,惊鸿而来。
此番衬着盛夏浓荫,从绿野里走出来,即便是吟咏一番曹植的《洛神赋》也不为过。
韦方正转过脸去就看呆,连嘴都忘记闭上。杨如玉沿着木槿花开得热烈非凡的小径款步而来,对长孙盈略略屈膝,盈盈一拜,道:“长孙公子,我乃杨氏如玉,阿芝与清让的长姐。”
“昨日宴会,早见过姑娘倩影,今日有幸言谈,长孙三生有幸。杨姑娘莫要多礼,我与阿芝、清让皆为友人,便也不必多礼。”长孙甚为客套,还不等杨如玉说话,便瞧着江承紫笑道,“阿芝此番率真却正是世间难得。长孙何曾有幸,能得此份率真。”
“正是,正是。如玉姑娘莫计较。”韦方正也回过神来。
杨如玉一瞬间颇为尴尬,就站在原地。江承紫知晓她心里的变化,也知晓此时此刻,她定然在恼她这个妹妹,便立刻上前拉住杨如玉的胳膊,甜甜地喊一声:“长姐,你真美。”()
第一五十四章江承紫的小心思
杨如玉的心思,再寻常不过。
她自己本来在杨氏一族的这一代里就是极美的,无奈自家祖母死得早,这杨氏观王房被祖父的续弦杨萧氏把持。自己父亲那般境遇能活着已是不错,自己的母亲也待不下去,找个理由,带着弟弟去乡下田庄避祸。
当日,她小小年纪,不愿与母亲一并出走,只因她过几年就及笄之年,要谈婚论嫁,跟着母亲实在没前途;当然,还有原因就是自己不甘心向命运低头,她认为只有留在祖宅才能有机会扭转命运。
这么九年,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等待扭转自己命运的机会,最终等来的是举家迁入山高皇帝远的蜀中。若是族中无人举荐,就自己父亲那副模样,怕杨氏六房就是几辈子也翻不了身。
杨如玉从未那样绝望抓狂,于是在垂柳客栈见到母亲时,一直以来的隐忍全然爆发,歇斯底里地将所有的罪过与绝望都发泄给自己的母亲。
但她从不知道,她的母亲绝不是她所知的那般,逆来顺受,低眉顺眼,柔弱如同一只兔子。从母亲反手给她一巴掌,然后眉目冷峻地教训她开始,她忽然释然,隐隐觉得自己的未来似乎还有盼头。
果然,不出她所料,平素嚣张跋扈的红姨娘母女被自己的小妹与母亲教训得不敢有丝毫造次。不仅如此,父亲病痊愈,那小妹手段非凡,早早就置办下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