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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跌落。江承紫倒是瞄到了,一下子过去拉住了他,喊了一声:“长孙伯伯,小心,你可是朝廷重臣啊。”
长孙无忌站定,定定地看看眼前神情淡定的女娃,心里说不出的震惊。她离他不算远,可能在他跌倒的瞬间拉住他,这速度快得不可想象。另一方面,她是个十岁的女娃,而他是个身材魁梧的成年男子,体重不算轻,但她稳稳拉住了他,气息都没乱。
这女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看出长孙无忌的惊疑,江承紫淡定地说:“我于学武一道,颇有天赋,在蜀中时,曾遇一道人,教了我不少,再加上我曾师承仙者,曾练习吐纳之法,所以,武学上颇有天赋。否则,此番迷途山中,早就葬身于海东青爪下了。”
她说得很淡定,长孙无忌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他无言以对。再者,人家这是救了他,否则从这高台上跌下去,他这把老骨头怕得折损严重了。他这几年,总觉得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原是如此,也算奇遇。”长孙无忌客套地说。
“算是吧。”江承紫不咸不淡,又好奇四处地瞧着,像是每个初入皇宫的人那般。只不过,别人因震于皇家威严,并不会像她这样肆无忌惮。她倒是肆无忌惮,丝毫不管什么名门礼仪,所有的举动都像是出自女童的天真与率性。
长孙无忌见她并不想多与他说话,而是快步往李恪那边跑去。他也只是抿抿唇,小心往台阶下走。
魏征跟上来,说:“咱们不年轻了,还得注意一些,否则,一把老骨头没折在战场上,倒让这小小台阶给了性命。然后这史书都不知怎么写了。”
长孙无忌笑了笑,说:“没想到魏大夫还会说笑话呢。”
魏征与他并不太对付,平素也极少有交情。而且因魏征早年是李建成的谋士,长孙无忌对魏征是颇多顾忌,防备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跟他交好。
魏征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平素也是深居简出,鲜少与朝中人多说一句朝政外的废话。
此番,魏征也只是笑笑,与长孙无忌肩并肩往宫门外走。
走了一段,魏征估摸着旁人听不见,便问:“就你今日所见,这杨氏阿芝是何许人也?”
长孙无忌脚步一顿,瞧了瞧魏征,问:“魏大夫此话何意?”
魏征很鄙视地白了他一眼,说:“我向来说话直接,你何必绕九曲十八弯?”
长孙无忌被鄙视,尴尬地咳嗽两声。他平时言行谨小慎微,对人对事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可眼前这家伙还真不需要拐弯抹角,因此,他真觉得颇为尴尬。
“我觉得是个聪明的小姑娘。”长孙无忌不咸不淡地评价。
“身手还很高,就她救你那速度与力道,你家三小子也比不上。”魏征直截了当地说。
长孙无忌一惊。他的第三子长孙向来是这一辈里最不学无术的,在军中任了个闲职,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大多数时候都在平康坊里混着。旁人多感慨:真是龙生九子呀。长孙无忌那样的人,怎么就出来长孙这样的纨绔子弟。
最初,长孙无忌也很是头疼。后来,他发现这孩子武学天赋颇高,人也聪明,但就是讨厌走仕途。算是很瞧不上他这个父亲与兄长似的。
不过,饶是父子关系不怎么样,但大凡有什么秘密的事交给这孩子去办,也是办得妥妥帖帖。久而久之,长孙无忌也不说他的话。但对于他的将来也是颇为头疼,身在长孙一族,不热衷于名利,对家族荣辱兴衰毫不在意。
一身的本事,让他去办个事,还很认真地讲明:只因心疼父兄,才愿意去办。若是什么家族里的乱七八糟的事,别找他。
长孙无忌想到长孙就又气又愁:就他这个德行,还有谁愿意把好女子嫁给他?
旁人只当长孙是纨绔子弟,这魏征居然毫不隐瞒径直说长孙不简单。
“魏大夫也说笑了。我那三子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长孙无忌笑了笑。
“呵呵,是么?是你做父亲的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还是在跟我打诳语啊?”魏征说话一贯直接。
长孙无忌被逼得无奈,只好绕回到先前的话题,说:“这女娃身手不弱,非常聪敏。”
魏征并不满意这答案,径直说:“你知我所问,何必这样藏着掖着呢?我这就直接问你吧,你觉得这女娃嫁给蜀王,可会动摇这大唐的根基?”
长孙无忌真是无语,这魏征还真是不留余地呀。这哪里是在问这女娃是什么样的人,分明就是在问下一任继承人以及大唐的未来。
“魏大夫不觉得这话不太适宜么?”长孙无忌看了魏征一眼。
魏征呵呵一笑,反问:“有何不适宜?这蜀王今日也说了,多得很的人想要利用他来夺嫡,然后实现他们的利益。相反,那就有很多人为了巩固太子的地位,而要对蜀王除之而后快。你是太子的舅舅。”
“魏大夫,此话过了。你也是朝中重臣,怎可胡言?”长孙无忌板了脸,很是生气。
“你也是朝中重臣,你长孙无忌的心思,我最是明白。”魏征不怒不恼,径直说,“你与陛下早年相识,结为知己,皆因要平定这乱世,还天下一个永太平。而今,才算刚刚喘了口气,这大唐经不起一丝半点的折腾。你长孙无忌想杜绝任何威胁大唐的可能。有时,陛下做不到的,你想自己做。对吧?”
长孙无忌又是一惊,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并不是自己的长子长孙冲,反而是这昔年的对手么?
魏征看他的神情,很鄙夷地说:“别用那眼神瞧我。你长孙无忌的心思,我还是知晓一二。只是,你是为国为民赤子之心,但旁人未必是。就是你那长子也未必是。因此,凡事处理,莫要被人利用了。”
长孙无忌更是惊讶,这魏征竟知晓秦王府旧部里种种的脓疮么?
“魏大夫之言,辅机必定铭刻在心。”长孙无忌说。
魏征拢了拢衣袖,瞧着明晃晃的日头,叹息一声说:“就老夫所见而言,杨氏阿芝身手了得,今日大殿之上若有人敢要诛杀蜀王,我相信就凭她的身手,没人挡得住她的所作所为。就是方才她救你,怕也是在用这种方式告知于你,她无意与你为敌,她想要守住的只是蜀王而已。”
长孙无忌也是抹一把汗,细思极恐。若真要强硬地对付李恪,那女娃挟持当今圣上也未必做不出来。
“是啊。她这身手,怕宇文成都在世,也未必也比得上。”长孙无忌想到前朝第一勇士,也是心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