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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兵,他自然也跟着反了。李家成了天子之家,这武士也跟着做了官。因他武家家底很薄,可以算作寒门。高祖就为死了妻的武士寻了一门亲事,让他续弦娶了弘农杨氏的某位美貌庶女。这杨氏嫁入了武家后,生下了俩女儿。
“会是这一家么?他家刚好有个女婴。”李世民蹙了眉,兀自想。
他虽然已将这件事交给了元宝,但这件事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不想。
屋外的雨越来越大,似乎已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却还没有停的趋势,天色越发昏暗。方舍人连忙又点了几盏灯,小心翼翼地移到案几上来。
“陛下,仔细眼睛,这天色太暗了。”方舍人小声提醒。
“外面什么情况了?”李世民放下手中的笔。
“雨越来越大了。”方舍人笑着说,“我瞧着庄稼定然有救了。这旱魃呀,总算是被赶走了。”
李世民却没这么乐观,他可记得当时杨恭仁说自家侄女说过,大旱之后有蝗灾,蝗灾之后又是雨季,怕会有洪涝。这蝗灾是被预防了,大旱也算是被渡过了,可这洪涝可是每年都会来拜访。
这一年多,工部忙于修筑水利。
能抵挡得住吗?
李世民走到甘露殿门口,看着越发大了的雨势,忧心忡忡。他站了片刻,对方舍人说:“你让人去宣工部所有人来甘露殿。”
“是。”方舍人应了声,立马就去吩咐小太监去工部。
李世民转身回到甘露殿,元宝已跪在地上。
“拜见陛下。”元宝行了礼。
李世民挥手示意元宝起身,然后,他坐下问:“如何?”
“陛下,武姓人家不多。按照国师所言,姓武,女婴,并不多。长安城一共三家。两家是普通的商贾,一家是打铁的,一家是卖豆腐的。另一家是利州都督武士家。武士在利州任职,其续弦的妻乃弘农杨氏杨达之女,上个月,携了两女回了长安,住在武家先前的宅子里。”元宝很平静地汇报。
他在陛下身边多年,当然知晓武士跟李家的关系。武士是寒门商贾,因才思敏学,被唐公李渊看重,而后让武士掌管李氏一族的经营。于是,武士表面上是鹰扬府队正,实际上做的是为李氏一族暗地敛财的事。
后来,李家取得天下,高祖曾想让他做工部尚书。亏得这位还算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的才能不足以胜任,而再三请辞。尔后,他被派往扬州做长史,查探赵郡王李存恭叛变一事。
待玄武门之变后,隐太子余孽的利州都督李孝常进京后,联络禁卫军官刘德裕、长孙安业密谋作乱,被长孙无忌识破,三人皆被诛杀。此番,陛下就将谨小慎微的武士派往利州任都督一职。
“武士在利州任职,他的妻女回长安作甚?”李世民问。
“据闻,其妻生次女难产,伤了身子,听闻王景天神医在长安,便让人带其妻入长安求医来了。”元宝回答。
“王景天?神医沈千愁的大弟子?”李世民问。
当年,沈千愁算是救过他的命。他与王景天也算是有一面之缘,那时的王景天还是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
“正是这位。”元宝回答。
“你说他擅长妇人之病?”李世民询问。
“回禀陛下,正是。据闻昔年在洛阳就是妇科圣手。”元宝回答。
李世民琢磨着该请这位神医入宫为皇后看看。皇后最近总是乏力,难受。不过,眼下先办正事。
“这三家武氏之女,你可有瞧见过?”李世民继续问。
“都见过。卖豆腐那家,女婴脸上一大块胎记,其丑无比。打铁那家也是个残疾,先天瞧不见。”元宝回答。他回答得很巧妙,没有说出答案,但答案呼之欲出。
不是他要对付武士,他跟武士可没有仇怨。他这是就事论事,若武士硬说有人要害他,那么也该是丢那块预言石的人,或者说是李淳风。
但是,李淳风那种人会害人?
元宝与李淳风虽交情不深,但李淳风那种人成天都在看星星,或者看书,或者推演。呆头呆脑的,他估计连武士都不知道是谁,他会害他?
“武士的次女如何?”李世民也蹙眉了。
这武士可是李家的旧人,且一直忠心耿耿。若真是他的次女,那此女必死无疑。可是,无缘无故用怪力乱神的方式来杀了功臣之女,实在是说不过去。
“此女,很是漂亮。不足一岁,已能言。武氏将之打扮成男娃,当作男娃来养。”元宝回答。
作为一个暗卫,刺探情报的探子,他叙述情报的语气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平静。然而,这一句话一出,李世民立马就脸色大变。
“当作男娃来养?可知为何?”李世民问。
元宝摇头,道:“回禀陛下,时间紧迫,属下并未查清。”
“那就立马去查清。”李世民直觉此事蹊跷,一颗心很是烦乱。
元宝应声离开,屋外的雨下得纵情。李世民回头看看自己坐的那个位置,叹息一声。
这位置,那么多人想要。可是,坐在这里,就不能有一刻停下来,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因稍有不慎,就会连带自己身后那些支持自己的人一并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这个位置,其实,真累呀!
第六百四十六章我不介意
元宝走后不久,工部一干人等就急匆匆地来了甘露殿。
“你们今日在作甚?”李世民径直问。
工部尚书连忙跪地,道:“回禀陛下,今日这雨来,等同甘霖降。但云层越发厚重,怕是雨季也一并来了。工部已派人到各地测量降雨量。”
“降雨量?”李世民对此不甚了解。
“回禀陛下,就是在一个时辰里,降雨的量,以此来计算江河湖海的承受能力。”工部尚书尽量简单地描述。
李世民似懂非懂。不过,他显然并不想学怎么测量,便径直问:“那测量的结果如何”
“回禀陛下,怕是洪涝,来了。”工部尚书小心翼翼地说。
“果然是来了。”李世民叹息一声,又问,“你们去年就开始动工的工程可挡得住?”
甘露殿里陡然一片寂静,工部一干人等都没有说话。李世民看他们这样子,便怒了,喝道:“挡得住,还是挡不住,你们自己不知道?”
“理应,可以吧?”工部尚书作为工部老大,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
“可以吧?”李世民听到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