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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紫快步跑去找刘轩。
正在廊檐下指挥人熬药浴的刘轩看见蜀王抱着杨氏阿芝跑来,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药草,问:“阿芝姑娘怎么了?”
“她忽然晕过去了,你瞧瞧,是不是那毒。”李恪语气里全是惊恐。他连想都不敢想,若是阿芝离开自己,自己该怎么办。
刘轩连忙把脉。过了一会儿,松了一口气,说:“回禀蜀王,九姑娘脉象平稳,呼吸平和,并无中毒迹象。此番应该是今日太劳累,睡着了。”
“睡着了?不是中毒?”李恪不太相信。
“不是。”刘轩很笃定地说。
“那你先前说她中毒的事?”李恪问。
刘轩对他眨眨眼,低声说:“她为了找出毒物属于何种植物,耗了神打探。我是怕旁人说她太妖,对她不利。我才说她被毒入侵,好在轻微。”
“刘先生考虑周到。多谢。”
李恪听完,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不放心,又请刘轩认认真真再把一次脉,确定确实没中毒,李恪才真正放下心来。
不过,因今晚有大规模的清剿行动。外面还很乱。他不放心将她送回杨府,也不放心将她送去蓬莱殿。越是这种危急时刻,他越不想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于是,他吩咐人去了一趟蓬莱殿,取了柔软的被褥来。他将她放在被褥中裹起来,抱着坐在一旁,像是抱着一只巨大的浣熊。
他在等待,等着父亲的治疗结果,也等待王景天与孙思邈空下来,能为阿芝再把脉一次。
此番,屋外烟花讯号声此起彼伏,像是过年一般,非常热闹。可他的一颗心,只觉得异常的不安。这一次又会睡多久呢?
他想到过去,阿芝也有好几次遇见大事,处理完后,像是极其疲劳,睡了好几天。而这一次的事明显比她以前遇见的很多事都大。那么,她这一次会睡多少天?
李恪略微想想,越发觉得害怕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大事
江承紫只觉得眼皮很重,周围的影像模模糊糊,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在看风景。她睁大眼睛,努力看,也只瞧见人影绰绰,来来去去,却瞧不清他们的面目。
她茫然地站着,脑子里一片空白。站了许久,她才似乎击中了神,能有所思考。
“这是哪里?”她自言自语。
然后,她四处张望,那些内侍舍人,妃嫔宫女匆匆来去。全都在往一处气度恢弘的宫殿那边跑。
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
她茫然地站在宫殿的一角,那些来来去去的人似乎都瞧不见她似的。
站了好一会儿,她才能继续思考:他们敢在皇宫哭哭啼啼,莫不是皇帝有什么不测么?
“皇帝有什么不测”这念头顿时如洁白的闪电划过脑海,然后记忆纷沓而至。江承紫看着眼前神情哀伤,低低哭泣的宫女舍人么?顿时害怕起来:莫不是王先生与孙思邈联手,也没能解了“朝颜”的至寒之毒么?
看这皇宫里的情况,李世民一定已不在了。
这个认知让江承紫如坠冰窖,浑身凉寒无比,内心也害怕起来。
没有治好李世民,王先生与刘先生,还有孙思邈会不会被迁怒处死?李世民死了,李承乾能否压得住?那些平时就蠢蠢欲动窥伺着皇权的权贵们是不是已开始行动,现今天下大乱了?窥伺着大唐富庶的颉利是否已挥军南下?
江承紫这么一想,内心的自责如同潮水汹涌。
唉,都是自己先前没有考虑全面,只想着要彻底搬倒萧氏,明知水磨亭那边有问题,明知道他们要用墓黎的这一招对付李世民,自己却仗势王景天的医术铤而走险。
是呢,若是自己谨慎点,多考虑一点,不铤而走险。李世民还在,一切就可以从长计议的。
如今改如何是好?
她很是茫然,顺着一波哭哭啼啼的宫女往前走。刚转过拐角,就瞧见李恪茫然地站在栏杆边,身形萧索,神情颓唐。
她怯生生地挪步过去,站在他身边。
“阿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无论如何,他也是我的父亲。”李恪叹息着说。
“我,对不起。”她说。
李恪却并没有回答她,那神情动作像是根本不知她存在一般。
“阿念?”江承紫喊。
李恪还是扶着栏杆,独自垂泪,没有任何反应。
江承紫想:原来,她也看不见自己。
“阿紫,你让我怎么面对你?若你早点跟我说细节,我便可避我父亲中毒。你,太任性了。”李恪叹息着说,尔后双手掩面蹲身下来,发出受伤的野兽那种低低的哀鸣,掩面的指缝间泪水滚滚而出。
江承紫只觉得那些泪水像是滚烫的钢水,让她的心顿时千疮百孔,疼痛不已。她伸手想**李恪的头,但他丝毫没有知觉。
她轻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依旧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哭着,哽咽不清地说:“江承紫,你害死了我的父亲,你要我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你?”
江承紫已千疮百孔的心又化作劫灰。她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看着那样痛苦的李恪,自责如同潮水翻涌。
李恪不想见到自己。因自己一步错,自己跟他再也不可能了。
李恪此时已停止了哭泣,呆呆地靠在白玉石栏杆旁边,双目无神。
她蹲身瞧着他,呜呜地哭了一会儿,然后跪在他面前,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低声说:“对不起,我走了。”
说完,她慢慢地站起身来,沿着来路往前走。她觉得心在被刀慢慢地割着,越发疲惫。到底要走到哪里去,她也不清楚。于是,她只是向前走着走着,终于走累了。就坐在花园里的一处花台边。
“你好呀?”有清澈阴鸷的声音说。
她警觉地四处看看,便看到花台里,一大丛的美人蕉掩映处,有一朵蓝色大碗口花,正是那朝颜。那花居然在微笑。
“咦?你怎么会在这里开放呢?这里不凉寒呀。”江承紫很疑惑地问。
那朵花“噗嗤”一笑,说:“土壤之上,皆可开放呀。不知你们对我有什么误解。”
“我不想跟你说话。”江承紫想到李世民就是中了这种花的毒,就不想跟这花说话了。
“喂,我怎么了我?”那花喊起来。
江承紫扫了它一眼,然后瞧着逐渐升高的日头,身体越发疲惫。眼前一黑,就在那花圃里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