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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是眼眶深陷,眼圈发黑,王天阳的担心无不道理。袁朗的眉心不自觉的皱了皱。
晚饭过後袁朗窝在办公室里打单机版的游戏,玩了一阵觉得无聊,干脆什麽都不干,坐椅子上望著天花板发呆。这段时间和接下来的事都挺多,它们占满脑子,塞满角角落落。袁朗忽然想到什麽,猛地翻开抽屉找出自己的手机,手机是不开的。翻盖手机盖面还有张他、郝岚和美元的大头合照。美元正中间,他跟郝岚一边一个,笑的很开新。袁朗注视了一会,朝抽屉里面翻出美元的单人大头照,帖上去盖住了照片,手机放回去。袁朗轻轻的叹口气。看,掩盖过去就是那麽容易,可存在的总是存在。
窗外全黑了。
袁朗喜欢黑夜,撇开行动有夜色保护总让人觉得安全的错觉,他小时候最喜欢睡前黑灯瞎火的蒙在被窝里瞎想,那个时刻,他脑海里的明天总是充满了美好,最糟糕的不过是数学又低空掠过。
而寂寞也会在这种时刻侵袭,袁朗想,他该轻松自如的控制这些,可他又决定放松他的思想戒备,他选择了个舒适的坐姿,回忆起远在他乡的父母。
袁朗对父亲的印象永远都是淡薄的、消瘦的。父亲如今总坐在靠窗的藤椅上,手里捧一缸茶,翻各种的书,一天的时间就在他手中书卷中飞一样的过去了。
袁朗很羡慕高城家庭里的氛围,就如同小时候他总希望他有一位如同隔壁邻居家人高马大的叔叔一般的父亲。那样的父亲会把他的孩子抗到肩上,会带孩子出去溜达。这样的记忆对袁朗来说几乎没有,有的都是父亲在前面走,他在後面跟,又或父亲给的简简单单几句问候。
袁朗的父亲是学者,一心扑在研究上,他勤勤恳恳研究了一辈子的数学,年轻时候就迷恋马大定理,人到中年才跟小他十几岁袁朗的母亲结了婚。也许因为父亲专心研究学术又或者年纪比袁朗大太多的关系,记忆中袁朗和父亲并不特别亲密,他们两之间总隔阂,好像两人之间装上卷纱帘一般,隐约的能见到对方影像,却无法伸手去真实的触摸。
像是故意和父亲唱反调,袁朗从小最讨厌的就是数学课,以至数学成绩总岌岌可危,弄的父亲很无奈。袁朗对辅导他数学功课的父亲说,你越说我越不懂。带著一群研究生的父亲脸色可比番茄。袁朗是弄不懂那些奇妙的数字到底有怎麽样的吸引力,吸引父亲几十年如一日的刻苦钻研,以至忘却世上的一切,吃饭、睡觉,他与他的母亲。他也不明白父亲微笑著问他“你能看出3025这个数字有什麽美妙之处麽?((30+25)x(30+25)=302)”眼里的光闪烁著幸福。
袁朗就在父亲带著希望的眼中越来越叛逆,终於他放弃保送的机会去读了军校。袁朗要证明些他说不出的东西,握住些他看不到的东西。可同时,他看不到他的目标。
父亲没问为什麽,只嘱咐他小心。
离开家的那天,苍老的父亲就看著袁朗的远去。不知天高地厚的袁朗心里难受,好像少了些什麽,但能亲眼看到辽阔苍世界的愉快和紧张很快冲掉他的忧虑。
母亲在电话里说过,你父亲不知道该怎麽做父亲。但他很疼你。他想要努力靠近你。
袁朗无语。
袁朗很疼美元,他尽量想要做个好父亲,可他明白他做的比他父亲还要差劲。
武僧说过,你就ta妈的是一个自以为不幸的呆子。
袁朗曾经想过,武僧和铁路就像他的父亲。只是他们没有坐在窗边望著他,而是和他站到一道。
开会的时间到了,袁朗打开双眼的同时恢复以往的姿态。
正文第23章
袁朗沿着长方形会议桌坐在一角。四个中队长分列桌两旁,一旁两人,簇着中间的铁路和政委。袁朗挨着王天阳,钱海川跟四中队队长刘雷坐。刘雷名字取得爆炸式,人却相当温和敦厚,中队里的老好人。脸生得四方,大眼浓眉,双唇厚实,他与钱海川年纪相仿,自幼头发少年白,远远看着头顶一片灰。他是这群队长中唯一不带抽烟的男人。
嵌入式日光灯照亮了狭小的会议室,袁朗放眼会议室内烟雾缭绕,他仿佛十八罗汉金樽之一在其中百无聊赖。政委和铁路重复的在说安全问题,反审讯科目的重要性和安全性,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听的耳朵要起茧。他心不在焉朝窗外瞧,黑暗中依稀可见高大挺拔硬实的槐树生命力旺盛,枝叶漫天的伸展。袁朗记起,刚时任三中队队长的他惹政委生气,政委指着窗口破口大骂叫他跳,袁朗真就跳到树上顺着树干向下,政委目瞪口呆,袁朗站在地上不忘朝窗口敬礼,政委和铁路都哭笑不得。
如预料一般,三中队和四中队被选中执行演习任务,王天阳的一中队和钱海川二中队留守轮值,五中队有任务拉在外面不知哪个疙瘩风吹日晒。这下轮到王天阳抱怨不满。袁朗听到王天阳大嗓门的抱怨,回放在窗外的目光,正跟钱海川撞个正着,两人谁也不愿先移开视线,有着谁先于对方动就全盘皆输的执着。袁朗双手放到桌子上互搭,不自觉摆开架势,微微弓身。钱海川的手不断的握成拳头再放松。
铁路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振聋发聩的拍一把桌子。袁朗和钱海川双双望向铁路。
铁路的手指点着桌子,老大的派头一览无遗,看似随意的说,“注意力集中点。”
如来到底是如来,翻个手就是翻云覆雨,何奈你是猴子还是罗汉本事再大也跳不出去五指山。
袁朗的视线又小心翼翼的移向窗外的枝叶,脑海里描绘着他该怎么跳出去。
铁路又再次提了反审讯科目。袁朗脑海里闪过莫彪熟悉的脸。
与此同时,高城正和营长争论被子的问题,一床军用被放在营长办公室桌子上,两人几乎要吵起来。高城横到底,气到荻全直拍桌子。“你当军队你家开的!”高城顿时血气上涌,气到脸色憋的通红。荻全指着高城,“你自己从基层上来的,有些事不明白么?你以为我不想啊!”
高城默不作声。
门口小文书战战兢兢打断他们两的对话,吭哧吭哧的说,“教导员叫两位去看节目。”
高城没好气的吼,“来了来了,催投胎呢!”一把拽着桌上军用被三步并两步的跨出荻全的办公室。荻全摇了摇头,稍时嘴角动了动,无奈的一笑。小文书站在门口进退两难,荻全招招手一溜烟的跑回表演现场去了。
高城抽完两根烟稳定了情绪才跑去看文工团表演节目。台上文工团的表演认真,台下战士们看的很投入。高城没心思观看节目,双手叉腰站在最后排观望,台上人长啥模样他都没看清。他聆听高昂的歌声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