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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啊啊啊,这时候敛夜天掺合进来了,你说他们欠不欠?”
裴时重重地倒在枕头上,用手抚额:“真是的。”
几人又聊了一些别的有的没的,唐愿初隔着窗户看到了沙白,不禁道:“好漂亮的孩子,那是谁啊?”
她走出去,饶有兴致地拦着沙白在哪里摆弄着花草。
“姐姐给你糖吃。”她从随身带着的小袋子里掏出几粒乳黄色的小糖球。
沙白拿过糖,却对唐愿初熟视无睹。
唐愿初感到气氛有些尴尬,回头望向跟出来的李若慈道:“阿言,你跟出来做什么,要吃糖?”
李若慈一挑眉,道:“好啊,你给我就吃。”
唐愿初拍拍手,站起身,弯起眉眼道:“没啦。”
周围花草摇动,她在中央,李若慈忽然觉得她与春天同色,尤其是在这有些寥落的秋日里。
唐愿初凑过身来,周身带着淡淡的花香,悄悄问道:“这孩子哪里来的啊?”
“裴时带回来的。”
“哎?为什么?”
李若慈想了想,道:“共情?大概是因为这个,这小女孩父母的死因跟他父母的有点相似。”
“啊?裴时的父母?”唐愿初有些茫然。
李若慈适时地闭上了嘴。
唐愿初似乎也明白了,她低下头拉住面前的一朵雏菊,有些失落道:“这种事……他大概只会和朋友之类的说,看来我还不算。”
她吸了吸鼻子又道:“你别看裴时平日玩来玩去的,看起来很外向,其实他是一个很冷静很能察觉人心的人,这种人不可能像外表看起来活的那么开心的。”
“……”
“啊啊,裴时他很能激发别人母性的。”唐愿初觉得自己有些伤感了,有些不好意思,便放开那朵花,扬起脸来,重新露出一个笑。
“母性?”李若慈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不觉得这样的裴时超级可爱吗?”
“……”不觉得,他要觉得裴时可爱那就是真见了鬼了。
在外面待了片刻,他们进了屋,李若慈看着躺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裴时,越看越觉得唐愿初瞎了眼。
唐愿初他们在这里呆了不久就走了,室内又安静下来,清晨的阳光大好,李若慈在一旁教沙白写着字。
裴时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他身上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他不想去深究是谁把那具尸体上的镇魂符给改了,因为谁改了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谁的意思。
想想也知道。
王十告诉了他流云镜在哪里,他把镜子找出来后给了盛无瑕,让其带回了三寻天,王十也跟盛无瑕回了三寻天。那里至少不在罗连招的掌控之下,明修不了栈道,只能暗渡陈仓。
现在天下乱成一锅粥,他们此时不能挑起内乱,想必盛无瑕也明白这个道理。
曙光总有到来的那一天,或早或晚,只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就当是他们处在暗沉沉的黑夜里,忍一忍,过去了就好了。
裴时翻了个身,李若慈的声音在半睡半醒之间传来。
“林是双木林,木你会写吧?”
“若是一个草字头,下面一个右,左右的右。”
“是这样没错,不过你这个点要再加深一些。”
李若慈的声音一直起伏不大,像潺潺流水般低沉。
阳光折射,留下剪影。
裴时睡的不是很踏实,但却意外的让人回味这段时间。
醒来后,李若慈已经出去了,只剩沙白一人在哪里压着纸,不厌其烦地勾画着。
“那个哥哥呢?”
沙白指了指外面。
裴时走了出去,李若慈正坐在台阶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手里随便玩弄着一根从旁边折下来的草枝子。
“哎。”
李若慈抬头:“吓了我一跳。”
可眼神里分明没有一点被吓到的意思。
裴时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阳光在两人的发间跳跃,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谁也没先说话。
雁飞过,前面的树掉了一片叶子。
寂静无声。
“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怎么样?”最终,还是裴时开口道。
“嗯?”
“当然我是指……嗯……天下没这么乱的话……你和我还有沙白……过另一种生活……”
裴时的话听在耳朵里,有些遮掩,李若慈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他只是心里有点乱,他明白他最后还是要回去的,这里不管最后是什么样子,都与他无关,毕竟隐瞒着过一辈子太辛苦。
但如果有一天裴时知道了他真实身份的话,他还能如此坦然地跟他说出这种话吗?
入夜以后,荔州早已没有了万家灯火,只有月亮出现在墙头上。
李若慈从床上爬了起来,外面有人守夜,所以他只能偷偷地出去,不能点灯,不能穿浅色衣服,不能弄出一点动静。他这次有些心不在焉,险些被脚底下的树枝绊倒。
岑九等在城外,李若慈把荔州整体布防图交给了他。
看着岑九将布防图装进袖子里,他轻轻按了按额头,有些疲倦地道:“这两天先别联系我了,实在是有点累。”
岑九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
天上的明月圆又圆,未着一丝阴影,李若慈踩着它的光亮,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了据点。
一路上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他自己都有点不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最后一更
第35章兵临城下
裴时这几日一直忙来忙去,一刻也不能闲着,李若慈有好几日没能和他说上几句完整的话。当然,他也闲不下来,窗前的花彻底落了,沙白将枯萎的花瓣集起来,埋在了土里。
他清晨的时候,去荷叶斋给沙白买糕点吃,转过几条街时,隐隐约约有女人的声音传来,他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在唱着小曲。
“彼时年少着青紫,都是好时光……如今前街买茶去,鸟雀黄昏埋草堂……”
声音哑哑,回荡在略有些空荡的大街上。李若慈抬头望去,光秃秃的树枝掩不住后面早已衰败了的阁楼。
这里以前大抵是个风月场所,失意的文人写了这些,乱世中的风沙还未扑灭它的余温。
他没有怎么停脚,回去把一盒糕点放在了沙白的房间里。
沙白坐在凳子上,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安静如初,安静地打开糕点的盒子,安静地把它们放在嘴里。
蓝山曾经说过,在她身边,仿佛风啊,雨啊,也都安静了下来,外面兵戈铁甲止息,只留太平岁月。
李若慈想,大概是因为蓝山喜欢沙白,才会有这种感觉。
蓝山也有个妹妹,跟沙白差不多大,不过他的妹妹在遥远的北方,和他隔着山,隔着雪。
虽然有所思念,他也只能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