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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落到徐晚手里,怕是连尸骨也找不到了吧。
没有防备,他感觉脸颊被狠狠地捏住。
“你这是什么表情?嗯?”
面前的裴时在昏暗不明的黑水牢里,光影在他脸上晃动。
李若慈有点喘不过气来,忽然的拉动让肩膀手腕上的伤重新疼痛起来。
他嗤笑一声:“裴时你又是什么表情?”
裴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缓地松开了手,半晌,他问道:“后悔过吗?”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人都已经死了,他后不后悔对于裴时来说有什么用处?若真思考起来后悔这件事,李若慈似乎天生就对这个没多大感觉。
如果唐愿初当初没有救起他,他就不会就此进入无息天。再往前说,如果不是凌云渡裴时砍了他一剑,他也不会与唐愿初相见。
一切因果都有落地的时候。
李成蹊要是没有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眼看中他,他说不定只是在某个角落里乞讨的乞丐而已。别人也不会因为他而死。
所以说,后悔么?
“裴时,林若言这个人就没存在过,所有的事情都建立在虚假之上,只要揭开谎言,一切都会分崩离析,遑论情感。”
他一字一句,裴时怔怔地望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裴时,记起来了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梨花林里,而是在凌云渡,你一剑差点捅死我。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以敌人的身份见面的,所谓的朋友,都是骗人的。”
说这话时,李若慈的声音轻轻的,面色惨白如鬼,仿佛抽尽了灵魂。
“三公子,你还真跟跟传闻中的一样薄情寡义啊。”
裴时突然微微笑了起来,笑的李若慈心里有些发毛。
“也是,是我太一厢情愿了,却忘了有些东西在你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抚上李若慈受伤的肩膀,疼得李若慈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还是咬住唇,忍住没有叫出声来。
以前裴时一笑就跟猫猫狗狗一样,总有蛊惑人心的作用,让人觉得他很无辜,可现却让李若慈从后背发寒。
裴时的语气温柔:“所以,李若慈,你觉得你是对的?理所当然?”
肩膀上的疼痛实在是太过剧烈,疼得李若慈恨不得现在就晕过去,可晕过去之后,又是无聊的漫漫时光,但他也不指望着裴时能在这里陪他废多少话。
他无法说话,空气中只留下他的喘气声。
裴时等了片刻,便放开了他。
李若慈得了一丝空隙,道:“裴时,对与错,我不在乎,只有生与死,才有实际意义。你明白吗?我们不一样的。”
裴时静静地注视着他,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下一刻,手便掐上了李若慈的脖子,没留一丝余地,越来越紧。
空气在李若慈这里越来越稀薄,他甚至感觉他脖子里的骨头要被捏碎了。
“既然如此,你就下去陪那个已经死了的林若言吧。”裴时凑近他,毫无感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李若慈心里一凉。
“裴时……”他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就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了。
他的挣扎都没有任何用,铁链撞上石壁“叮当”作响,手腕似乎又开始流血了,温温热热的,是现在他唯一能感觉到的温度。
周围一片黑暗,冰冷。
渐渐的,意识越来越少,疼痛感也在消失。
他放弃了挣扎。
没想到还是死在了裴时手里,一切都像是画了个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早知如此,倒不如之前让裴时痛痛快快地一剑将他劈死在凌云渡,也省去之后那么多是非曲折。
最后他看见裴时的脸,咬着牙,眼里恍惚有着无尽的悲哀。
李若慈筋疲力尽地闭上了眼。
也罢,今日一死,也就不会在有任何念想了。
裴时,你我之间,也就彻底结束了。
第41章离开
再次醒来是在一张干净的床上,一层薄薄的被子盖在身上,衣服也重新换过了。
轻轻一动,身上还是有刺痛的感觉,李若慈起身看了看,伤口倒是被仔细包扎过了,手腕处裹着细细的绷带,皮肤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略有些苍白,凸现处手臂上青紫色的脉络。
他心有余悸的抚摸上脖子,好像之前那种要命的窒息感还在。
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桌子椅子,床这些必备的东西就再没别的了。
他有些不明所以,大半个身子都有些无力,下床后还得扶着点床沿。
裴时呢?李若慈站在那里有些发愣。
就在这是,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弟子。
“哎呀,我就想你已经醒过来了。把这药喝了吧,你那伤口有点感染了。”他把一个白瓷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走过来就要搀扶李若慈。
“我无事。”李若慈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小弟子伸过来的手。
“裴时呢?”他问道。
“裴师兄吗?他替你清理完伤口换完衣服后就出去了,还叮嘱我一定要你喝药。”
“好,我知道了。”李若慈应了下来。
小弟子见李若慈端起碗开始老老实实地喝药,也就安静地站在一边,颇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
喝完药后,李若慈把碗归还给了小弟子,想出去走走,没想到小弟子立马侧身拦住了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裴师兄说公子你不能出去的,只能在这里。”
“是吗?”
“你要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我帮你找来。”
“哦,没有什么了,我想歇歇。”
“那就不打扰公子了。”小弟子立马掩门出去了。
现在正是晨时往午时去的那一段,霜该化也都化完了,再加上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充裕的很,也不是很冷。
李若慈就稍微拥了被子在床上坐下,静静地坐倚着枕头,也不想具体干点什么。
算起来,在这里待了也快两年了,这些时日,他没少想过去的事,他这二十几年来,真正欢喜的时刻没有,十分痛苦的也就那么一二件,自己也没非逼自己活不下去。
对于无息天这两年他不是没有触动的,虽然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多少还是有点感情。唐愿初一死,纠出的种种过往,这样一来,痛苦的反而又是自己了,这点感情拿出来真是得不偿失,有还不如没有。
李若慈在这里待着,也没有人打扰,一日三餐总有人按时送来,无外乎是清淡的白粥和素的小菜。
他基本上是原封不动地又还了回去。
“公子,你看你这身体弱的,不吃点怎么行呢?万一裴师兄回来责怪我就不好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