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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前面两人的脚步。
靖州城的弟子有认识李若慈的,有不认识的,但他们都对九云发生的一切感到不解,甚至不约而同地有些愤怒。一年以来的战争,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每个人多多少少地都失去了什么,他们不是圣贤,恨是再正常不过的情感,看到以前的敌人惨死,他们无疑是高兴的,但裴时这时却不顾他们的这种感情。在他们眼里裴时是一个如清风明月般的人,这么多年来,掌门闭关不出,裴时就代表着整个无息天。然而,正是这个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和一个有着万千罪孽的人上演了一出生离死别。
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背叛,根本不可能容忍得下。所以当盛无瑕和谢昀让裴时休息下后,从正门出去,却发现那里聚集着很多无息天弟子。整体都很安静,领头的那个人上前一步道:“我希望裴师兄能给我们一个解释。”
谢昀愣了愣,道:“呃……”
盛无瑕道:“大家……嗯……”
他回头望了望谢昀,谢昀也在看着他,两人仿佛有心灵感应般地都希望对方给下面的人一个好的答复。对视一眼,两人又尴尬地回目光,看着下面拒不离开的一群弟子。
谢昀想了想,开口道:“哈哈,这怎么说呢?你们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对不对?裴时他肯定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啊,对一个和自己相处两年的人有感情那是正常的,况且又是曾经的朋友,裴时他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大家不要胡思乱想,李若慈也不是什么祸国妖妃……”
盛无瑕忍无可忍地听着谢昀胡说八道了一番,终于听不下去了,道:“别说了。”
一众弟子听得也是匪夷所思,谢昀赶紧做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跳下去,把人抱住的。你们想假如现在是你身边站着的人死了,你会不会给他敛一下尸骨?”
下面人出声道:“这不一样,我们是同门,他算什么?”
“也算同门吧……至少是曾经的……”谢昀自己说着也挺没底气的。
一旁的盛无瑕开口道:“你们想要一个解释,其实就是想看裴时是怎样一个态度,是不是?”
有人点点头。
盛无瑕道:“我可以说,裴时从前为无息天,如今为无息天,以后也会为无息天。”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有一种坚定渗透在里面。接下来,他又道:“死守荔州,救援州,江城设防,撑起整个中部战局,裴时他一直都在让自己做到最好,现在时局不济,既然裴时立场没有问题,他的私人恩怨,我们就不必太过在意。要知道,当前我们面临的是什么,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去干什么?”
他说完,下面一片默然。
盛无瑕知道,这些人大多一定是感念裴时的做过的一切,听到这些话的也会有所感怀。
过了片刻,有人道:“我们相信你,也相信裴师兄。”
纠结了一番,等到晚上的时候,门前聚集的人差不多才散了。
盛无瑕看了看天色,便对谢昀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去拾一下,毕竟明天就要回了。”
“好。”
还未等谢昀离开几步,一个弟子便急急忙忙地从里面跑了出来。谢昀住了脚步,盛无瑕问道:“怎么了?”
“尸体,尸体不见了。”
第63章过往不谏
“不见了?”盛无瑕略微有些吃惊,便和谢昀两人和那个弟子匆匆地回了那个房间,确实,床上的人了无踪迹。
床幔垂下,被外面的风吹得四处飘动,仿佛满屋子白色的幽灵。盛无瑕屋里屋外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痕迹,来人避开了屋外的弟子,把事情做的悄无声息,看来很不简单。
谢昀在后面道:“没了也好。”
盛无瑕没说话。
“你看他们今天的举动,如果再知道裴时要把李若慈尸体带回去,你觉得他们能接受的了吗?”
盛无瑕也明白这个道理,点点头,却在床下发现了一小枚护身符,便伸手拿了起来。
谢昀迟疑道:“这是鸣子庙的……”
他翻了翻身上,也拿出一个,只不过比盛无瑕手里的新一些。
“我也有一个,是愿初给我的,他……”
谢昀说不下去了。
盛无瑕道:“给裴时吧。”
谢昀无言地点了点头。
外面夜色深深,两人也没去惊扰裴时,等到第二天早晨,才告诉了他这件事。
裴时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接过盛无瑕递来的护身符,忽然就红了眼眶,强忍着声音中的微微颤抖,道:“我明白了,走吧,不能再耽搁了。”
盛无瑕皱眉,道:“裴时,你……可以吗?”
裴时低头看着那枚染血的护身符,道:“我无事。”
他走到庭院中,对谢昀道:“叫上其他弟子,我们一起回去。”
谢昀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院子。裴时召唤出火凤,站到了它背上,盛无瑕十分自觉地跟了上去。他上去的时候,裴时拉了他一把,手心发凉。
裴时低声说道:“无瑕,谢谢。”
盛无瑕握着他的手,轻声道:“没事了。”
火凤朝天尖啸一声,带动了底下的风,飞上了天空。裴时缓缓坐下,看着下面的山河来往,田地被切块,多条河流流过,人多的地方形成村落,城镇。曾经来来去去,熙熙攘攘,多少好风光。
裴时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他在院子里和一只老猫玩,屋里他娘的脸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很温柔的女人,正在用红布封存蜜罐,看见他玩的浑身脏兮兮的,便唤他小名,让他进来,用手绢给他擦了擦脸,又用筷子沾点蜜,放进了他嘴里。他爹跟着马帮从外面归来,一把举起他,他抬头看见天空飞过一队队的大雁。
整个冬天他爹都不走了,留在家里陪他和他娘,他高兴了好几天,想着每天晚上又有红烧肉可以吃。
这些裴时都还记得,可他一剑杀死当初的仇人后,过了十多年,再回想起,也只剩下了怅然若失,父母死的时候,他痛苦的不能自已,可现在却在他心里激荡不起任何波澜。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害怕,他害怕有一天他也会把李若慈归于平淡,记不起来他的声音,容貌,更记不清对他的感情。
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一直不停地往前走,落得一个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他也愈来愈对万事从容。
他略微闭上眼,终有抑制不住的泪水从脸上划过。
回到无息天,薛当归只是问道:“事情处理完了吗?”
裴时嗯了一声。
他们离开这几日,薛当归把上上下下的事情处理的很好,会议的内容他都整理了一遍,又在纸上誊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