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
木质面具道:“我一向自喻手工巧,妄图为圣子做出最华丽的衣饰,没想到辜负了教主的良苦用心。教主总说圣教发展需脚踏实地,切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巍峨高大的模样可以令人胆寒,却不能使人心生敬畏。我总道教主年轻不谙世事,没想到看不透的是我。”
他对晓遥一拱手道:“圣子一言如醍醐灌顶,在下感激不尽!”
晓遥一直盯着他手中的面具,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此时见他扬谢,以为他终于要送面具了,心下一喜,连忙道:“客气了。”
他伸过手去,门主却是避过,道了句“不劳圣子,我自己来”然后在晓遥茫然的目光下,“咔嚓”一声掰断了面具,还扔到地上踩了两脚。
“……”
泫然欲泣的表情挂上了晓遥的脸,可惜透过黑黢黢的厚布,门主只看到了一双眯眯的眼。
啊,圣子笑了。
门主心中甚感满足,告辞转身,留下悲伤的晓遥与破碎的面具。
7
年瑞明回来时,晓遥已经蹲在地上发了好一会儿呆了。
他走过去捡起面具的残骸问:“怎么了?”
晓遥不答,只是喃喃道:“我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
他那么柔弱,自然会引起旁人欺凌的欲望,那个门主也不例外。
年瑞明瞅瞅他,又瞧瞧手中的物件,了然道:“你在学我做面具?手不巧没关系,回头我慢慢教你。”
晓遥深吸一口气,他没有想过解救苍生要面对如此深沉的绝望。
我还能支撑多久?
他羽睫微敛,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浮萍尚有流水依托,他呢?
年瑞明感受到了他的悲伤,犹豫一下,轻轻揽住他的肩膀。
“不要怕,万事有我。”
晓遥指尖一颤,感动地侧过头去,是啊,还有教主对他一往情深。
接着便听年瑞明接着道:“你身有隐疾,手脚不灵,口齿不清都没有关系,我们堂堂圣教难道连一个圣子都养不起吗?”
“……”
“你为何要踢我?”
8
年瑞明是跛着脚参加继任大典的。
晓遥每日只顾顾影自怜,哪里会什么祷词,胡乱地“咿呀”几句,一股脑地把盆中圣水泼出去了事。
年轻的教主就这么被泼了个满头满脸,衣衫尽湿。他忆起初见时晓遥脚尖轻触湖面的情景,一抹脸道:“你的洗脚水?”
“……”
气氛急转而下,场面顿时冻住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全都齐刷刷地盯向晓遥。
晓遥嘟起嘴道:“何止洗过脚,还沐过浴呢。”
众人又齐刷刷地倒抽了口凉气,唯独那对他钦佩有加的门主站了出来,“扑通”一声给跪了。
“原来圣子接受过圣水的洗礼,我们圣教振兴有望了!”
他一跪,身后的几个门主交换了一下眼神,也跟着跪了下去。顿时,如风涛过林,呼啦啦跪倒一片。
“教主万岁,圣子万岁!”
“教主万岁,圣子万岁!”
“教主万岁,圣子万岁!”
面对此情此景,晓遥心中只有一个感想。
他们果真都被我迷倒了。
9
年轻的教主湿漉漉地完成了大典,当他换好衣服从房里走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块绿布。
“我重新给你做了张面具,喜欢吗?”
晓遥明白他在笨拙地讨好自己,然而他的理智和情感不允许他接受他的好意。
“太丑了,不喜欢。”
“丑?”年瑞明拎起绿布展开来,“我觉得挺可爱。”
他竟然还剪了个笑脸出来!
如此,晓遥更不愿接受了。他面无表情时已是极美,笑起来岂不是日月无辉。
晓遥黯然道:“我怕我会美哭自己。”
美丽的皮囊于他而言是多么沉重的枷锁,他有多美,心便会多哀伤。
年瑞明想了想,宽慰道:“你只要多注重整洁,时常洗漱换衣,好好拾掇自己,也不会丑到哪里去,自然就配得上我的面具了。”
“……”
“你为何要戳我眼睛?”
10.
丑。
这个字对晓遥来说,那么遥远,多么陌生的存在,本该与他终身无缘。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睁眼瞎的教主。
11.
晓遥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反而有些欣喜。
世人爱他绝世的容颜,唯有年瑞明不知美丑,只会爱他水晶般的心。
晓遥忽然觉得他和那些肤浅的凡人都不一样,质朴而有内涵,看他也愈发顺眼了起来,就连平时百般嫌弃的绿面罩都戴上了脸。
他想对他好一点了。对这个与众不同的,爱着他的人,好一点。
因为在不远的将来,年瑞明会发现他的爱是那么的渺小,在人世的洪流中不堪一击,面对四面八方的争夺者,他的圣教无法再为晓遥遮风挡雨。
晓遥看向年瑞明的目光也由怜悯变成了怜惜,任由他执起自己的双手。
“你的手怎么这么黑?几天没沐浴了?”
晓遥不语,他发现年瑞明其实长得很好看,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就连唇角也……
“下次万万不可在圣湖中洗脚了,那水被你洗了十余年,早就臭烘烘了。”
就连嘴角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是男子也不需刻意邋遢。”
啪!
年瑞明捂住嘴角,委屈道:“你为何打我?”
晓遥悠悠一叹,步伐翩翩地走向池边,摘下一朵荷花,捧在怀中。
“吾与荷花孰美?”
年瑞明不假思索道:“荷花。”
晓遥扯下花瓣,望着它们纷纷落到泥土上,不复高洁,黯然道:“荷花是我,我就是荷花。”
年瑞明若有所思道:“还是荷花美。”
“……”
晓遥抛开荷花对他勾勾手:“知道我何为打你吗?”
年瑞明摇头:“为何?”
晓遥魅惑一笑,轻舔朱唇。
年瑞明:“嘴巴干,最好多喝水。”
晓遥:“……你过来,我告诉你为何打你。”
年瑞明依言走过去。
啪!
“你为何又打我?”
12.
他怎么会没有荷花美呢?
晓遥不信,更为不甘。
定是年瑞明故意说反话来气他。
他可不会轻易认输!
光裸的身躯躺在黑色的绸缎上,愈发衬得肌白如雪,月光柔纱似的笼在他的身上,更增添了一抹诱人的色。
年瑞明深沉的眼睛里闪过不可名状的情绪。
“这是我的床。”
“是吗?可能是我记错了。”
晓遥没有起身,翻身跷起一条腿,露出致的锁骨与一小截白玉似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