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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的母亲同时在后座,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严重的伤势、再加上伤心过度却让她一病不起。
林风为了料理后事、给母亲做手术四处奔走,因为肇事司机是酒后驾驶,保险公司不承担赔偿责任,司机家里卖房卖地也只赔出了不到十万。林风原本还算幸福的小康家庭,转眼要负担起种种开支,花钱像流水一样出去,很快就变得捉襟见肘。
他高一下学期还撑着和往常一样,后来就经常在学校提不起神,甚至上课打瞌睡,成绩下滑,从年级前十退步到在一两百名晃悠。老师找他谈了一次又一次,也不见什么效果,毕竟学可以想办法,巨额的医药却没人能替他承担。
到了学习最紧张的高三,林风干脆时不时地迟到、旷课,就算来听课,也往往坚持不了多久,没几节课就开始趴在桌子上睡觉。
有人看见他在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当服务生,也有人看见他在奶茶店给人打工,甚至还有人看见他晚上在酒吧做调酒师……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打了多少份工,学校体谅他的情况,勉强没有开除他,学生们则对他是唏嘘又景仰既同情他的遭遇,又觉得他懒洋洋永远睡不醒的样子、有种流川枫一样的酷劲儿倒是没人去想,这种“酷劲儿”是不是林风愿意有的。
林风这么一路撑到高三,大家都以为这已经是一个少年人能承担的极限,谁知道到了临近高考的时候,一个自称林风舅妈的女人,竟然吵嚷着找到了学校来,在班级教室门口撒泼打滚,声称林风是个白眼狼,不仅在他们家白吃白住,还偷抢他们家的钱,要老师领导给她“主持公道”。
林风也不跟她纠缠,没多说一句话,当场打了110报警。
校领导为了不打扰高三学生,带着警方去了比较远的办公楼,但这么多学生好奇着,警方的调查结果总还是能透漏出一些的:据说是林风为了筹给母亲的治病用,将自家房子卖给了他的舅舅,结果他舅舅家却总拖着五万多余款不给。林风急着给母亲交住院,直接砸开了柜子锁,把他们私藏的两万多现金一股脑儿拿了出来。
林风卖房子时是留了心眼的,跟他舅舅立了字据,奈何这一家子脸皮太厚,就是跟他哭穷说拿不出钱来。林风未成年,也耗不起上法院的时间和金钱,干脆走了最简单粗暴的路线。
现在有债务凭据在,两边又是亲戚,警方也更倾向于建议他们“私了”,也就是协商解决。
林风的舅妈知道林风拿了钱就全去交住院了,他自己吃饭都成问题,钱是肯定讨不回来了,何况他们本身就有债务关系在,找派出所估计也闹不出个结果。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直接找到了林风的学校,想把他的名声搞坏,最好在学校里呆不下去。
没想到林风当机立断报了警,没让她有机会“尽情发挥”,但她的目的,多少还是达到了一些的从那以后,不明真相的学生们对林风的指指点点越来越多,林风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出现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少。
到高考结束,原本成绩能稳上top2的林风,最后只上了一所省内的普通一本。
在那个对寻常高三生们来说无忧无虑、能尽情放松的暑假,林风却依然出现于各个西餐厅、饭店、酒吧,少数还关注他的人,都在争论他究竟打了多少份工,他到底有没有一丁点儿的休息时间……
而这些,都是纪明越身在国外之后,偶尔和原班级的好友联系时,陆陆续续听说的。
纪明越还没出国的那小半年时间,是林风家里刚刚发生变故、还在努力支撑的时候,他不说,大家都只知道他家里出了点问题,却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谁都有各自的生活和学业要烦恼,也就没有过分关心。
纪明越甚至都没和林风说过几句话,更不知道该怎么问了,只能买了校门口甜品店里致的小蛋糕,趁着休息时悄悄塞到林风的书桌洞里。
可他从没见林风吃过这些蛋糕,甚至还见过它们被原封不动地丢在教室后边的垃圾桶里。也是,谁会吃来源不明的陌生食物呢?想明白了这点,他渐渐地也就不再送了。
如果,如果纪明越能知道之后的事,那他一定不会放弃,还会想更多的办法去帮助林风……但是当时的他,并不知道。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高中时期会是林风人生里最难熬的一段时期,等上了大学,林风成长了,更有能力了,一切总会慢慢变好……
但是林风的厄运并没有停止。
“开学第一天,222,都给我打起神来,不然你们就都成222了……”
年轻的男班主任敲着课桌,调侃地说道。
纪明越闻言抬起头,也忽然间想起了自己今天、之所以会踏上回国飞机的理由
2月22日,是他的生日,也是林风的忌日。
林风在大二时,和学校组织的考察队入山考察,因为学校条件普通,保护措施做得不到位,队伍在山里遭遇了泥石流。林风这一次没能回来。
也就是这一次,给纪明越留下了无比强烈、永生无法忘记的遗憾。
清晨的阳光灿烂地洒满了课桌,纪明越悄悄侧过脸,用余光瞟着斜后两排的座位。
林风挺拔平静地坐在那里。
他的人生,已经重新开始。活生生的林风,也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一次……他想改写林风的命运。
第2章林风看的确实是他的方向。
“第一节是物理课,早自习上语文。”班主任回头看了眼黑板上的课程表,“语文课代表上来,领着背古诗文。”
他这么一说,纪明越的同桌、也就是语文课代表,利索地站起身来,拿着早准备好的书,站到讲台前边一点的位置:“大家把书拿出来,短歌行,曹操,一二”
她嗓音清脆响亮,学生们很快条件反射似的跟着背了起来:“短歌行,曹操,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纪明越也在这时候瞟到她放在课桌上的书,上面写了她的名字,叫做罗薇。因为他在国内高中只度过了短短一年,又是十年过去,环境变动太大,所以对这些除了林风之外的、老师同学的面孔,都有点儿模糊了。
不过到底是亲身经历过,有了名字的提示之后,他还是想得起来的。他记得罗薇是他整个高一的同桌,学习好,脾气大方,长得也挺可爱,班上有不少男生偷偷暗恋她,然而都被她以“学习为重不想谈恋爱”为由拒绝了。
在他出国之后,他们还用邮件联系过几回,之后随着两人的生活环境差距越来越大,这份联系也就自然而然地淡了。
他也想起来了和他一起进教室的那个小胖子,是叫做冯睿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