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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缓缓笑了:“我什么水平,先生还不知道?教我默书还可以,教我作诗填词写文章,可不是为难我么?我连字都写不好,能入朝为官,完全是借了先生的名头。”
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也许他可以取个秀才功名。但是对现在的他而言,他恐怕考不中进士。他的那一套,并不适用于科举。至于先生所说的新科探花,跟他素无来往,人是否有趣,他也不知道。
他这样坦诚自己的不足,舟山先生点头微笑:“你倒实诚。”
路征笑:“浑身上下,也只有实诚这两个字可取了。”
周暄冲路征眨眨眼,又用食指在自己脸颊上比了一比,狡黠地笑。
路征皱眉,很快恍悟。这小姑娘是在羞他呢,他大大方方冲她笑了笑,不以为意。
周暄觉得没意思起来,且自忖方才的举止并不妥当,当即敛了笑容,耳根却不觉有些发烫。
舟山先生微阖双目,假装不曾看见小儿女的细微动作,然而交叠的双手却在时不时地动上一动。
路征不想尴尬,就随手指着院中花草向周暄请教,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让他意外的是,周暄竟一一都能答出来。他初时还只是无聊,再后来竟是好奇她究竟知道多少了。
周暄自小长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自是识得这些花草,也不觉得认识它们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反而是路征一样又一样地问,让她觉得奇怪。
“这些都是我娘的,你要是喜欢,可以问我娘讨要。”
路征连忙摆手:“我不行,我恐怕只能养盆仙人球。”
周暄笑笑,就不再提及此事。
两人正在谈话,杨氏身边的宋妈妈忽然走了过来,高声道:“哎呦,姑娘,正找你呢。”
“宋妈妈?娘找我有事?”周暄诧异,宋妈妈是母亲身边的得力之人,亲自来找她,大约是有要紧事。
路征轻声道:“不要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宋妈妈是个急性子,语速也快:“不是夫人找姑娘,是侯府那边,侯爷要请姑娘过去。”
周暄更奇怪了:“祖父?现在吗?”不是逢年过节,也没提前打声招呼,祖父要她现下就过去吗?
“是啊,就是侯爷让姑娘现在过府去。”
周暄压下心头的慌乱,低声道:“容我回房换身衣服。”
宋妈妈拦住她道:“还换什么衣服啊?马车就在门口等着呢。”
周暄有些恐慌:“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连我换身衣裳的时间都没有?”
路征见她脸色发白,温声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而且,不换衣裳也没什么。你这衣裳挺好的。”
这话并不能安慰到周暄,她胡乱点一点头,向已睁开眼睛神情肃穆的舅公施礼告别,随着宋妈妈向外走去。
宋妈妈并没有陪她去忠勇侯府,周暄也没带丫鬟,只身一人上了侯府的马车。
马车行得极快。周暄小心翼翼,才使得自己没有东倒西歪。
刚一进府,就有人领着她去了忠勇侯的书房。这人周暄认识,知道是祖父身边的长随,周暄小声问他:“祖父身体可还好?”
这长随十分恭敬,口中却道:“姑娘见了就知道。”
周暄略略松了口气,见这人并无惊慌之态,想来祖父身体无恙。这样,她就不必太过担心了。
周暄又问其他,这长随却一概回答不知情。周暄知道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再询问。她走得很快,却不想迎面走来了她的双胞胎堂妹。
她有心避开,但显然双胞胎的眼神很好,已经看见了她。
第29章出言试探
“大姐姐这是听到了风声,所以急急忙忙过来了?”
周暄愣了愣,从此人说话的音色,她能判断出这个是双胞胎里的妹妹周一柱。她轻声道:“我不知道妹妹说什么风声,是祖父命人传话,叫我过来的。”
周一柱露出个奇怪的笑容,她扯了扯嘴角,声音也飘飘忽忽的:“原来是祖父叫你过来的,你果然是祖父捧在心尖儿上的亲孙女。有什么好的都记着你。”
周一弦拉了拉妹妹,以周暄可听见的声音说道:“小声些,教人听见了笑话。”
周暄并不知晓祖父唤她前来的用意,难道真如周一柱所说,是祖父偏疼她,又留了好东西给她?直觉告诉她并非如此,可是周一柱的表情又不像是毫无缘由。
从小到大,这双胞胎姐妹只要一见到她,就针对她,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觉得祖父祖母过于偏疼她。
那长随忽然插口道:“二姑娘,三姑娘,侯爷还在等着大姑娘呢,两位姑娘能不能先让一让?”
双胞胎姐妹虽不满周暄受宠,却不敢无视祖父的命令,两人避开。
周一柱哼了一声,硬邦邦地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真当能神不知鬼不觉呢。”
周暄莫名其妙,与两姐妹擦肩而过,向祖父的书房走去。
祖父的书房她来过好几次,这是第二次在祖父的书房外遇见宋愈。他迎面走来,神情凝重,欲言又止。
周暄眼皮突突直跳,只作不曾看见,低着头绕过他,一路疾行。她很奇怪,怎么屡屡见到此人?而且,他和祖父很熟么?怎么又一次从祖父的书房出来?
忠勇侯扬声唤她,周暄略一迟疑,凝了凝神,这才走了进去。
周暄施了一礼,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等祖父示下。
忠勇侯原本急着见她,此刻她出现在面前,他反倒没那么焦急了。他端详着书桌上的那幅画,瞧了好一会儿,才唤周暄上前:“你来看看这幅画。”
周暄寻思着莫不是祖父得了名家真品,要她开开眼?她依言上前,接过画,仔细瞧去。然而纸张簇新,画并未裱起,而且隐约还能嗅到墨味,是新画而非旧作。这画的是一枝桃花。
见孙女盯着画出神,忠勇侯暗暗点了点头,捻须问道:“你瞧着如何?”
周暄笑了笑,祖父似乎爱极了桃花。她虽不知缘由,却不愿扰了他的兴致,只说:“挺好的。”
忠勇侯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这画的主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周暄有点发懵,“画的主人是谁?”
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