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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百人都死了,你道是谁受谁牵连?”
徐惊得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殿下,别胡说。”
李显笑,眼泪就从眼角落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身形一动,这就抱住了徐,抱了一下又飞快放开了她。
她比他还小一圈,李显就枕在她的肩头,伸手还捂住了她的眼睛不叫她看:“我看过我母妃的画像,她长得很美,等我长大了,宫里的老人也都没了,没有人见过她了,可她常常在我梦里,我见过她,长得很美很美的,也很疼我。”
徐鼻尖一酸,差点也是落泪。
她曾经,何尝不也是这样?
娘亲光只在梦里,自己勾画出她的模样,觉得她是世上最美的女子,在梦里嘘寒问暖,很疼很疼她。
伸手揽过一些,她轻抚着李显的后背,叹息:“你母妃一定很美,看你就知道了,人都说子肖母,这话不会错的。”
李显也就靠了这么片刻,这就坐直了。
他别开眼去,也能看见他眼眶微红,可口气却是不正经起来:“小婶子,你这是在夸我长得美吗?”
被徐一把推开,也就笑了。
李显拉过她,在殿内转了一圈,这么多年过去,殿内已经没有什么私人物件了,空荡荡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东宫之内,什么事也不能瞒过上面,李显吹灭了烛火,很快就出了偏殿。徐尾随其后,他脚步也是轻快,就好像忘了什么母妃忌日,不曾发生过一样。
匆匆脚步,清风拂面,也有少许凄凉。
只看着他瘦弱双肩,便生出多少唏嘘来。
一路无话,回到自己寝宫,李显也未回头。
很快他命人倒了水,去屏风后面洗脸了。
徐退出了寝宫,她低着头,才转身,淑娴从殿外回来,这就拦住了她。
一走一过,淑娴略低了头,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傻阿蛮,别轻易相信殿下,尤其是他的眼泪。”
说完,淡然走过。
身后又有宫女过来,徐仿若未闻,低头走过。
☆、信他的吗
第八十三章
奇迹一样的,老皇帝醒了过来了。
太医院的御医们都欣喜不已,太子李丞跪守床前,随侍在旁。老皇帝清醒之后,亲选了新入宫的秀女三十名,按着名头赏了各宫里,又封了几个美人,几个才人。
一时间,后宫又活跃起来了,各个宫里都盼着恩宠,前来探病的人络绎不绝。
顾倾城悄然退出,立即回到了东宫。
不到晌午,他坐在前殿,命人去请李显。
在他面前,李显像来乖巧得很,二人同坐了案前,淑娴给上了茶,连日来的疲惫在他的脸上并看不出什么,顾倾城一手端茶,微抬着眸,就那么看着李显。
抿了口茶:“她这会儿干什么呢?”
李显单手托腮,回眸时都是笑意:“帮我抄课业,阿蛮现在学我写字,可像呢!”
顾青城脸色未变,只叮嘱着他:“不许耍戏她,东宫的出头之日,就是她出宫之时。”
李显不以为意,笑笑:“我这位小婶子,也未太小了些,表叔这么大的人了,应当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了,为什么就相中她了呢!”
男人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见他没应,李显耸肩:“好吧,我也是好奇么,表叔你猜她为什么进宫来了,要说图荣华富贵吧,直接嫁了你就有了,要说图权势吧,进宫来她也得不着什么,你倒好,当是她来玩了,还得顾看着她,你累不累,直接娶家去得了。”
顾青城继续喝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李显又往他身边凑了凑,扬着脸直激着他:“该不是,表叔也不知道她为何要来宫中吧?该不是表叔也拿捏不住人家,娶不去?还是,人家根本不会嫁你?许了人家了?”
问题可真多,顾青城不耐烦了,放下了茶碗。
他当然知道徐为何来东宫,一方面,她只不过是始终不能对李放心,守着东宫,等待东宫登基之后,也方便行事。
另一方面,也是防备他自己。
她总是出人意表,岂是随便能娶过去放在宅院里的人?
李显见他总不应,在旁叹气:“表叔,我今天带她去了偏殿,跟她说是我母妃的忌日,你猜她会不会相信我?会不会心疼我?”
宫里到处都是眼线,怎么也瞒不住,自己说出来,似乎更好一些。
李显就像是漫不经心地那样,随口说出来,若不是太了解他了,只怕真把他当成了偏喜哭闹的小子。
顾青城抬眸多看了一眼:“她不会信你。”
那么轻易就能相信别人的话,他早就不用再操心了,她性子就那样,不说而已。
李显显然不信:“表叔这么说,可太过分,我哭了呢,很真的,阿蛮一定很为我伤心,因为我好苦命的,对吧哈哈!”
顾青城淡淡一瞥,他又不敢笑了。
别开眼去,讪讪地这就要走。
又被人叫住了。
“想知道她信不信你,叫她过来一问便知。”
“诶?”
顾青城往殿内指了一指:“你可以亲自听一听,她可信你?”
说着,叫过淑娴来,让她叫徐过来,李显一下站了起来,直说着表叔不厚道,趁着人还没来,这就冲进了后面的幔帐里,藏了起来。
藏起来了,才想起来案子上自己的茶碗,又叫宫女过去仔细起来了,屏住呼吸了,这就偷偷地拉开一条缝隙,在里面偷偷看着殿中情形。
徐很快就跟着淑娴走了进来,殿前也无别人,她左右也没看见李显,单单顾青城一个,到了他的面前,就站住了。
顾青城茶碗也是放下了,抬眸看着她,示意她坐。
徐毫不客气地坐了他的面前,淑娴退下了,一时间眼下就剩了他们两个人,殿内安静得不可思议,抬眼,他就那么看着她。
难得的,唇边还有笑意。
因为没有别人,她随意许多,瞪了他一眼:“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自从回京之后,除了她,一切还都在掌控当中。
她越是这样难以接近,他也越是紧着心肝,抬眸间,凤目当中这就染了些许笑意:“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了?”
平时可不会说这样话的,见他笑意,幸好徐之前做了许多心理活动,克制住了,没有脸红心跳,避开他的目光,她低着眉眼也是笑:“哪里学来的混话,怎么说得这般顺口。”
顾青城见她笑了,笑意更浓:“原来你喜欢听这个。”
徐连忙抬头:“谁说的啊,我不喜欢,你可别说!”
他半生孤独,从来都习惯了一个人,大局已定时,自然是松了口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