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If?(032)正式从军
看%jīng~彩`小$说~尽`在苐壹~版$主`小#说百/度/搜/第/一/版/主/小/说/站/看/第/一/时/间/更/新whatif?(032)正式从军第一部举兵自立第四章陆军大学(11)正式从军天色微亮,正阳门西车站月台上早已挤满人群。
进站前我换上小菱预藏好的大挂扮作乡下商人模样,将两把手枪与喷雾罐秘藏腰际。
这班列车是第十一次客车,上午八点北京前门发车,次日下午六点半左右到汉口,全程两千四百余华里,头等票四十五元、二等三十元、三等十五元。
三等客车里烟雾瀰漫,各式行李塞满货架、走道,好不容易我才找到位置。
大雪没有影响铁路运行,月台上大钟指向八点正车头便呜呜鸣起汽笛声。
呜~~呜~~~!砰茨~砰茨~砰茨~砰茨~~车身微震,硕大车体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人口百万城市里死了四个特务被整夜大雪掩盖得无声无息,我望向窗外,月台上熙攘如常没有任何异状。
松坡将军此时快到天津了吧……。
按原订计画,松坡将军到车站后会由任公先生家人掩护前往天津,接着再乘船前往上海,经越南河内前往昆明。
我本打算一路跟随护卫松坡将军,但将军本就武艺高强,认为两人同行反而容易引人注意,因此命我分头走汉口进四川再往云南前进,也顺道了解沿途风土人情。
为了怕遭到迫害,小菱则是佯做不知、误以为我已先行返家,待天明后告退离开再搭火车前往天津寻求任公庇护。
我的打算是到汉口后搭小火lún溯三峡往昆明前进。
其实我是可以不走的……。
列车离开北京城,窗外田野萧瑟。
硬靠着家里的后台──如果这个世界的发展真如原先我所了解的历史──我只需在北京韬光养晦到明年三月,袁世凯就会宣布取消帝制接着在六月初忧愤而死。
袁大头倒台、袁瘸子躲进天津德国租界,接着就是黎元洪继任总统,国家大政落入段芝泉总理手中。
如果等到明年底段伯伯上台,时间上我也正好陆军大学毕业,这样一来就肯定不只是个侍卫营营长,起码也是从旅长、团长开始干。
段芝泉身边只有徐树铮一个能人──按照原本历史的发展,就因为段芝泉身边能人干将不足,才会在1920年直皖战争输那幺惨──如果能待在段祺瑞身边,1917年组织参战军时起码可以捞个师长干干。
打别人我有把握,至于打吴佩孚心中虽然没有十分把握,但起码应该打个平手,这样一来民国历史就要大幅变动了。
火车速度愈来愈快,外面的景色也愈来愈苍凉。
灰濛濛大地一望无际,却只隐约见着几幢颓败的土屋。
是呀,如果留下来,我肯定不仅有机会成为权倾天下的大军阀,更重要是如果直皖战争中皖系打败直系,那后来还会不会有奉系?还有没有国民党北伐的机会?皖系会不会统一中国?更进一步说中日战争的时间会提早还是延后?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猜……。
窗外只有铁道旁一支支电桿画过,铅铁似云层下连只飞鸟也没有……。
我走的原因第一个应该说是【我不想当军阀】吧!来到这个世界,当军阀原本就不是我的目标──这样说有点搞笑,因为我连自己是怎幺来到这个世界的也不知道,更何况以前怎可能想到自己生命会转这个弯,出现这个【第二人生】。
但不管怎样听到【军阀】两个字,脑海里出现的总是理个大光头、嘴上留两撇翘鬍子,满脸横肉、不学无术。
想到自己要变成那种可笑的样子,杀了我我也不能接受。
车厢里鼎沸的人声渐渐转小,随着车箱摇动人们开始渐渐睡去……。
第二个原因应该是【我到底该在这里过怎样的人生呢?】现实生活中的我孤家寡人,虽不能说是【穷教书匠】,但也是工作不上不下、收入不多不少,孤家寡人一个。
但也不过来这三四年光景,一下就有了老婆加三个妾,人人如花似玉、热情如火,上得了厅堂也进得了卧房;外加毒品药品生意都红红火火,到桂平收购土地、自力进行土地改革一年来也推展得十分顺利,虽没达到满分也有八、九成效果。
床上得意、荷包满满,对世界上绝大多数想要穿越的宅男们来说,这应该已经是梦想中流着nǎi与蜜的乐土。
但我要的生活是这样吗?如果说来到这世界头两年的心态是【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心中更想要做的却是【既来之则乱之】、【既来之则改之】吧!回想这几年过程,从莫名其妙、惊惶失措到渐渐熟悉、游刃有余,廿一世纪的生活彷彿成了遥远的传说,与生命真正产生连结的是眼前这片土地。
尤其是与松坡将军相处这段时间以来,原本因为将大规模毁灭性武器卖给辛慈、jīng神萎靡错乱的我,渐渐被将军热情感染而恢复元气……。
如果历史可以重来,可以变成【模拟城市】或【真人版三国志】,那我还要去玩【美少女梦工厂】吗?想想这些年的情形,我不清楚如果在这个世界里死了是否还能回去廿一世纪,但可确定的是其中必有某些连结,在某个至今不明的情况下就可以回去。
如果有机会可以回去,那又何必计较在这世界中如何生存呢?有机会闯就该闯!有机会打就该打!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该放手去做!如果照已知历史,松坡将军十二个月内就会因结核病死在日本九州医科大学医院──也就是说无论外表在怎幺坚强,松坡将军现在都是强忍着痛苦,硬撑着病体发动讨袁战争--如果病笃如将军都抱着这样强烈革命jīng神,我又有什幺好担心的呢?拼了吧……!既然无所畏惧,又有什幺要担心的呢?大智门车站月台上人cháo汹涌。
报纸上没有任何有关蔡松坡的新闻,当然也不会有特务横死街头的消息。
乱世里哪天哪里不死人,雪地上出现几条尸体跟本不会有人关心。
我到估衣店买套衣服改扮作青年学生模样便启程前往泸州。
没在汉口多做停留第一个原因是有关于招商局汉口分局。
招商局汉口分局与天津分局并称是招商局两大分局,但从1893年开始就由盛宣怀的姻亲施紫卿担任总办,1914年施某退职,直接任命他的儿子施子英担任局长、另个儿子施成之为副局长。
前后数十年间父传子、兄传弟,把招商局变成他们家私人产业,陈陈相因,弊端百出,渎职贪wū,无恶不做。
听父亲提过,施家父子单单是利用攫取溢额回佣银、包脚特佣、铜元折合银元差价及购买煤炭价差等手段,每年就贪wū局款七、八十万元,但因他们一家在汉口势力盘根错结,父亲虽然知道却也奈他们不何。
因此如果我前去汉口分局只是突增困扰,丝毫不会有任何帮助。
第二个原因是王占元。
王占元到湖北后虎据南方、不可一世,10月初才刚被封为将军,平常在地方上横徵bào敛,袁世凯为了当皇帝也不敢动他,与江苏督军冯国璋、江西李纯并称长江三督,是北洋政府威吓南方的三把尖刀。
之前王占元就几次来电报要调我到他身边帮忙──当年父亲在製造局时对王在械弹上帮了很多忙,现在虽然王手中已自己掌握了汉阳兵工厂,但对当年的恩情却一直没忘──但经多方思考我一直没有同意把军籍移到湖北。
以前在北京一起厮混时王占元身边认识我的人也不少,这次到汉口如果不小心给看到了,怕又是惹得一身腥臊。
从汉口到宜昌有lún船可搭,但宜昌以上就只能搭木帆船。
从宜昌到重庆花了七天时间,沿途欣赏三峡风光自不在话下。
「这位小兄弟,我们在哪里见过吧?」一名清瘦汉子走到身旁坐下道。
他从汉口就与我同船,但几日来两人并未交谈过。
这两天天气转好,白昼时我都在甲板读书,这留着八字鬍的汉子不似其旅客大部分时间都躲在船舱赌博,除了抽抽大菸外也拿着书卷坐在甲板另一头。
我收起书册微笑道:「您认错人了吧。
」「咱们上次是在长辛店见着的吧?」汉子cào着山东口音道:「小兄弟不用担心,腰上家伙收好,别吓着其他旅客……。
」「小兄弟用机关枪有一套,上次让愚兄开了眼…」汉子眸子巨大而有神,伸出右手道:「在下蓬莱吴子玉。
」我望望汉子背后,他那三个随人并未靠近,仍在甲板另一头喝着茶。
我伸出手道:「桂平曲萃亭。
」蓬莱吴子玉?玉帅?方才只忙着打量四週安全性,我迟了半晌才想起面前这位jīng瘦的中年人是谁!吴子玉?吴佩孚!人称【秀才将军】,民国史上曾经拥兵数十万、一统半壁江山的吴佩孚!那个年轻时就只身化装成小贩,潜入东北现场参观日俄战争的吴佩孚!那个全国首先宣布支持五四运动,终身恪守「四不主义:不作督军、不住租界、不结交外国人、不举外债」的吴佩孚!那个全中国第一个首先主张「召开国民大会」、「还政于民」的吴佩孚!历史上要不是吴佩孚的坚持,北京故宫的太和殿、中和殿与保和殿早就给拆了!历史上要不是吴佩孚拒绝割让外蒙古国土以及转让东三省日本人特权给苏联,列宁也不会愤而叫苏联特使越飞把庞大军火械弹、贷款转交广州孙中山,也就更不会有后来国共合作、黄埔军校与蒋介石崛起。
也只有这种个性才会在兵败隐居四川白帝城时,拒绝日本提出【赞助十万支步枪、五百万大洋帮助东山再起】的诱惑,坚持中国主权完整。
也只有吴佩服坚持民族节cào、坚决不入租界这种个性,才会在抗战时期牙龈发炎还坚持不进入租界洋医院、不让外国医师诊疗,最后因败血症而死。
这位叱咤风云的大元帅,现在正坐在我面前……。
「萃亭老弟同船入川,是代表胡同里吗?」吴子玉双眼深陷眼窝中、眸子显得异常明亮道。
「您过奖了,在下不过是逃学出来游山玩水,军国大事哪lún得到我这个毛孩子……。
」吴子玉话中提到了胡同,指的是设在铁狮子胡同的陆军总部。
既然他也做足了功课才来点破,我也没什幺好装聋作哑的,只是实话实说吴子玉未必会相信。
历史上的吴佩孚天资聪颖而刚愎自用,但洁身自爱对所属也要求甚严。
国民党北伐成功吴佩孚下野后居然自己连间房子也没有,还是靠老部下接济才勉强有了间房栖身;吴佩孚更不好女色,终身就一妻一妾,虽然一辈子没有一男半女却也不曾传出任何桃色新闻。
「所以第六旅何时要开拔?」我猜测着吴子玉前来相认的动机,索性赌上一把问道。
这个时期他还在湖南当旅长,照史实第六旅在护国战争兴起后也是真的开入四川。
我的判断是──直接挑明绝对不会错,反而可以加深吴对我前往四川身分的疑惧。
我虽lún不上什幺【钦命要犯】,但一下就让吴看破手脚也不好。
「呵呵呵,难得百年修得同船渡,让愚兄为你卜上一挂吧…」吴佩孚笑而不答、顾左右而言他,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
「就看看小兄弟你逃学入川前程如何吧?」不待我置可否,吴佩孚一甩手就将铜钱倒在木箱上。
吴子玉从军前是个以算命为业的落魄秀才,后来因为得罪地方大户人家才不得以逃亡加入北洋军中。
从来资料中都没见过他是个迷信的人,却没想到此时却见着他的算命本事。
噹锒噹锒…铜板在木箱上缓缓停下……。
「小兄弟…」吴子玉看看铜板又抬起眼看看我,表情是一样地肃穆坚毅。
「呵呵,这我不懂,请您给我说说吧!」我笑着挥手道。
吴子玉掐掐手指道:「六爻皆变……。
」「啊?什幺意思呢?」「三阳为老阳、三yīn为老yīn;同时是变爻,即阳可变yīnyīn可变阳──【用九】指六爻皆变,即摇卦六次每次都是三阳。
刚才三六一十八,全都是阳…」吴子玉淡淡道:「这是很难得的卦象──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群龙无首怎会是吉呢?」我问道:「群龙无首不是成一盘散沙了吗?」「呵呵呵…」吴子玉道:「那是一般人误解【群龙无首】的意思了。
」「喔?」「用九的卦象曰:【天德,不可为首也】,意思是上天的美德,不以首领自居,而能刚柔兼具」吴佩孚解释道:「也就是天上出现一群龙但每个都不以首领自居、互相谦让,这是非常好的卦。
」「群龙无首是吉象,意味着共和比帝制好,更显小兄弟此次入川为吉象,天下英雄即将辈出」吴佩孚没有笑容道:「人我间并非一定谁任领袖、谁做跟随,也并非谁为主、谁为客,谁在其位、谁不谋其政;若国民人人自强不息,知所进退,健行宜止,人人都可以发挥正面的影响力,对大我作出贡献,共和而无首,也不是坏事!只怕人人为私利,就算有领袖也是鬼卒之首,即便共和也是同流合汙,那又何吉之有呢?」「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天地反覆、yīn阳交错、人道混乱,反而使苍生荼炭、大自然失去秩序」吴子玉续道:「群龙无首而能人人各尽本分,男有分、女有归,才智小者谨一人之分,才智大者奉万人之公,这才是共和之福。
」「另外要提醒小兄弟:用九就是不被九所用,而是能够用九…」吴子玉提眉道:「在个人上越是有求者就越怕别人,而无求就是用九的道理。
用九并不是潜龙勿用而是元亨利贞,潜龙勿用者待价而沽,用九则是不伎不求,人牛俱忘……。
」我愈听愈糊涂,不由得问道:「那这卦到底是?」吴子玉道:「呵呵,愚兄自顾字说了半天,真是对不住…这卦是大吉,主头角峥嵘、成功立业之势,所以俺看呀小兄弟大概这回出门也不用回陆大了,男儿志在四方,呵呵呵!」「啊?」「中国现在名义上是统一,但实际上山西、四川、西南各省对中央都是阳奉yīn违;加上这次大总统为了登极大典又胡乱分封了许多将军、督军,现在不只各省里民政、军政不分,就连地方一级上也都渐渐为军人所把持」吴佩孚摸摸鬍子道:「现在是袁大总统还在,军人们虽然恃宠而骄但还多少得听大总统的…未来大总统如不能把握机会,先武力统一西南,再逐步抑制兵权,怕是会养虎成患,到时若无强人主持,后果就难以估计了……。
」我没想到吴佩孚会说得这幺直接……。
两岸历史课本上向来把他刻划成无恶不赦、祸国殃民的大军阀,但事实上如果仔细研究,吴佩孚与段祺瑞一样,都是旧社会背景下养成的领导人物。
他们相信攘外必先安内,相信惟有统一才能富强;他们尊重旧社会、旧制度,提倡忠君爱国、长yòu有序、男女有别,彻底信奉儒家思想与旧价值──他们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身上的旧包袱,而非因为他们邪恶;他们之所以不能获得人民支持,也是因为他们能看到的、能想到的都只有传统下的那一套,她们理想中的新中国是遵循千百年来的旧结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没办法真正看到社会底层的矛盾与人民的痛苦。
「太史公道天运三十年一小变,一百年一中变,五百年一大变,三大变为一纪,三纪而大备…中国从帝制转为共和不可不谓大变…俺个人看,这大变、中变、小变是各别循环发生的,而非从小到大次第lún迴…而自甲午以来三十年将届,以天运而言又将有小变发生,又自道光年鸦片战争以来亦将届百年,中变也是转眼在即…」吴佩孚续道:「我辈既然投身军旅,上者福国利民、中者保国卫民、下者保境安民,与小兄弟共勉呀……。
」「哦…」我完全没想到吴佩孚会与我讲这番大道理,但他话中似乎又透露着已有打算伺机而动的意思。
「蒙您不弃拨冗指导,只是萃亭年纪尚yòu,光是学校里的就还学习不完了;他日毕业服务后若有机会,必定谨遵教诲。
」「你太客气了,小兄弟南人北相,未来绝非等闲之辈,今日吴子玉人微言轻,尚无实力力邀萃亭老弟共创大局,他日若有所成,尚望不吝共襄盛举。
」「旅长您太看重萃亭了…」我赶忙作揖道。
「不然这样吧…」吴子玉笑道:「今天是俺没有能力请你,船上无酒无肉就罢,眼看前头也要到重庆了,没机会好好深聊…咱们就击掌为誓,约定十年后汉口相见,畅谈天下大事……。
」莫明其妙遇到吴佩孚,又莫名其妙体会到他没来由如火的热情。
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与他击掌约定日后再见。
下船时孙德cào已经在码头边上等我了。
两年多没见,孙德cào留上了小鬍子,搭配着大眼浓眉,整个人看起来不怒而威。
他知道我绝不会无缘无故抛下陆军大学学业跑到重庆来,看到我时他也不呼喊我名字,就是大声「喂喂喂!」边喊着边拼命挥手。
民国二年德cào抛下保定学业回四川追随熊克武参加二次革命,二次革命失败后他进入川军第二师担任排长。
德cào驻地在泸州,今年夏天他升上连长后我们重新联繫上,来回通了几封信但因为担心通信检查的关係,其中也丝毫没提到任何事情,就只是聊聊近况、说说同学们的消息。
「这边走!」德cào挽着我的膀子将我拉上阶梯。
「行李下人会处理!」我被半拖半拉挤到码头阶梯顶端,德cào引我穿过人群逕入岸边一处食肆。
「累了吧,先吃点东西」德cào不待我回应,便自顾地叫了三碗麵。
不一会应该是他的传令背着行李过来,端碗麵就蹲在一旁吃了起来。
「该怎幺称呼你呢?」德cào问,他的眼神中增添了几许江湖味。
「照旧……。
」「那几个汉子不是与你一道的吧?」德cào头也没抬瞟瞟眼道。
「不是…」麵条相当辣,让我眼泪差点飙出来,不由得一时语塞。
「认识吗?」「算吧……。
」「第二师?」孙德cào低头吃起麵问道。
「嘎?」我这才发现他是用普通话问的,与週遭四川话格格不入。
「别装傻了,松坡将军已经到了昆明」孙德cào续道:「现在就要开打了,码头上南北双方人马杂沓……。
」「第六旅…」我也没抬头,嚼着麵条嘟哝道。
「那是吴子玉?」「你也听过吴子玉?」「听人说过,号称是秀才将军,不过恃才傲物…」德cào转过头望向人cháo中渐渐隐没的吴佩孚背影,下巴一抬用四川话道:「去看看他们找谁接头!」身旁人群中一个苦力般人物便跟了过去。
孙德cào回头用普通话问道:「那萃亭你是代表哪方来的?」「呵呵…」我一直等他问这个问题,道:「我送东西去饮冰室,回头突然想到你这个老家伙,就来了……。
」「好样的,我果然没有交错你这个朋友」孙德cào不动声色低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吃完咱们回泸州,路上慢慢聊……。
」民国四年二月,袁世凯为了预备进行帝制,派陈宦入蜀会办四川军务,同时从北洋军中抽调李炳之、伍祯祥与冯玉祥三个混成旅随同入川,準备对西南方向动武。
陈到成都后,原任四川巡按使陈廷杰「丁艰」,袁世凯便于五月一日派任陈宦兼任巡按使,六月底升任督理四川军务。
听孙震说陈宦在成都每日忙于都修皇城,仿照北京宫殿型式,搞得是朱樑画栋、壮丽夺目。
据传是陈宦为了巴结袁克定,事先帮太子準备的行宫。
照孙德cào的说明,目前在川的部队包括了伍、冯、李的三个北洋混成旅,以及川军周骏、刘存厚两个师,在军力上不可不谓相当雄厚。
但陈宦与蔡松坡两人在清末就早有情谊,在北京时时常往来,陈宦被发表接任四川后,松坡将军又介绍了三个湖南人做他的属员;特别是陈手下的旅长伍祯祥、雷飙都是蔡松坡的旧部,而蔡将军手下的滇军司令韩凤楼又是陈的得意门生,双方之间关係是及其错综複杂的。
「革命的浪cháo是不可抵挡的,这不是谁当皇地的问题,这是谁能够真正救国救民的问题!」孙德cào咬牙切齿道:「我们放弃一切披上这身老虎皮,为的就是福国利民、创建新中华,绝对不能容许这些跳樑小丑,把我中国玩弄于股掌之间!」「那德cào兄愿意与我一起去云南吗?」「革命不分前方后方,只要有人民陷于水火,就是我们革命的地方」孙德cào抬起浓眉道:「现在陈宦把伍祯祥旅调到叙州,令本师熊祥生旅留泸州,雷飙旅前进到纳溪县,冯玉祥旅驻内江做策应。
明着看起来是固若金汤,但事实上熊旅长只管自己升官发财,是不能打仗的;雷旅长是蔡松坡将军的人,摆着也只是虚应故事;至于冯玉祥,他舅父是陜西将军陆建章,只要前方吃紧,他马上就会把部队带到陕西去……。
」「德cào兄的意思是不会真打?」「这些北洋的家伙,脑子想的都是升官发财,没有威胁利诱不会真正动手的」孙德cào道:「做做样子,放上几枪,骗粮骗饷而已……。
」「喔?」「但问题不在北军…」孙德cào续道:「滇军上下都倾心于松坡将军,唐继尧的忌惮难免。
怕是到时唐明着支持革命,暗地百般制肘。
唐继尧早就想走出云南,但广西有陆荣廷,湖南湖北又都是北洋军,更不是唐某人碰得了的,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往四川走。
」「那四川做为前线,百姓就荼炭啰……。
」「正是…」孙德cào看看窗外道:「现在各部都藉着战争即将爆发的名义大肆徵兵,但以川军滇军双方实力来看,跟本不需要这幺多军队。
这样下去就算不打,四川也养不起这幺多兵,一定会出问题的。
」「那德cào兄不跟愚弟去云南,有什幺打算呢?」「这里是我的家乡,我不在老家搞革命、救同胞,谁又会来救呢?」孙德cào淡淡笑道:「从宣统年间保路以来,四川虽然表面上没有大规模战事,但鹰犬们只是剪了辫子、换了顶戴,又有谁真正为国为民?」「萃亭,我不像你有家有室」孙德cào情续突转激动道:「我孙震就孤家寡人一个,没什幺要留恋的,这条命活着就是为了奉献给革命的。
我留在四川,可以联络同志,我就不相信民众唤不醒、公理唤不回!」我紧握住德cào的手道:「我懂你意思,那就让我们各据一方,共同奔向革命的目标吧!」孙德cào拍拍我的手背道:「呵呵,时机到了那天,记得别朝我开枪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愚兄明天就安排两个伶俐的手下,嚮导萃亭进云南吧!」我赶到昆明时已过了民国五年元旦,而松坡将军率领3000多名护国军早于年前即出发四川作战了。
听说松坡将军出发时只带了两个月军饷,弹药也不足一个月使用,但就如那句古谚:【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当护国军一出发,元月二日贵州就立即宣布响应独立。
我在昆明晃了几天,但人生地不熟、进退颇为困难。
正当盘算着是否该直接回头追往四川时收到蔡松坡将军来信。
信中松坡将军指示我无须前往四川前线,可直接持将军的介绍信前去投靠护国第二军李烈钧总司令,随李总司令出兵两广,从另外一个方向参加讨袁护国战争。
阅信毕我立即收拾行李,不到一小时就离开客栈朝李总司令司令部前进。
是时候了……。
放下学生身分吧!在这乱世中拿起枪桿子为自己打出一条血路来!(第四章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