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if ?(102)红玉来归(上)
作者:nino2019/7/3本节长度:9,486字第二部逐鹿中原第二章广西内战(2)红玉来归(上)“还是来晚了…”我跨在马背上望着远方不断自龙州城窜出的滚滚浓烟,不时还能见到几条火舌凌空飞起。
这裡距城口还有5里,从南宁至此沿路只见断垣残壁,空气中飘浮着一阵浓过一阵的腐臭味。正常从南宁走到龙州6天路程我们走了10天,沿途大小村镇墟寨无一完整──有的地方已无活口、男女老yòu数百口bào尸光天化日之下,肚子膨大、眼珠爆起,苍蝇如黑云蔽天、蛆虫成万横越街道,只偶见几匹眼露绿焰野狗街头争食尸体肠胃,惨不忍睹;稍好的地方也有数十尸体吊死树头,腥臭尸水混合腐烂组织成块滴落树下,汇集一群又一群虫虫竞噬,层层堆迭有食竟有尺馀之高。
乱世……。
倖存父老哭诉道,起初陆荣廷主力经过时还不会sāo扰地方,后续溃兵就出现抢夺细软、强姦妇女等行为;接着沉鸿英大军到来就丝毫没有客气,勒令各村镇须交出肉票天价金额赎身,稍有不从便成批吊死或以刺刀刺杀,定要索足金额才去。最残酷是跟随沉部而来的游民地痞──陆荣廷主力还是瑶人、对待地方还不致凶残,沉鸿英部是为了发财、搜刮饱足还不至于滥杀无辜,但尾随而来的游民则无所顾忌,翻箱倒柜、索衣索食,最后更以杀戮为乐,丝毫不将人命放在眼裡──我们沿途见到尸体不下万具,绝大多数军为此等游民所为──规模较大街墟眼见不妙,居民逃窜附近山中还能保住性命;规模较小村寨自以为与世无争、虚与尾蛇就可混过,却没想到这些游民地痞根本以取人性命为乐……。
“侦探回报…”白健生策马至我身旁道:“龙州城内沉部残兵约4千、游民地痞近万,目前沉溺于抢劫杀戮中,似乎完全未警觉我部到来,自此至城门口既无警戒也无放哨…方才侦探人员化妆为游民一路直入城中,四下打探返回,完全未受阻挡,只是听传言沉氏早上已携亲兵朝谅山方向而去。”
“喔?”我大概清楚怎么回事。沉鸿英留在龙州追击陆荣廷,却命部队先北返桂林。我们在南宁与崑崙关间截到沉鸿英部主力,6、7千人部队与我军恶战一天一夜溃散而去,我军死伤400、战场上沉部遗尸4000多。周绍山随即命人四下散佈告示,凡杀死沉鸿英部人员、割下头颅带军服、武器来报缴者每具发给银元30元,只有头颅军服没有武器者每具5元,短短3日内便交来人头3千馀颗、步枪手枪1千馀隻──遽闻当时沉鸿英南宁屠城3日,死难者超过两万均堆弃城东沼泽中任凭腐烂──我军入城时只见三五老弱游魂般閒晃街头,各式搬不走的家俱、文件散佈街头,只有大火后的残骸冒出阵阵青烟。
我们在南宁城外清洁之处善后休养了7日。原本将近20万人口的城市活人不到1千,其馀都四散避逃去了。
期间西到百色、北到柳州,各地父老头人或亲自前来或派代表来谒,均奉上户口地契表示臣服。我军发衣供食陆续收拢了近万难民,一一登记名籍后才朝龙州进发。
“打算怎么做?”白健生问道。其实我俩都心裡有数──正常状况下任何一名将军都不可能让自己主力部队先走,更何况在目前这种兵荒马乱的世道之中?──最合理解释就是沉鸿英根本不打算统治广西──洗劫南宁就至少赚了百万以上现银,趁着获利最丰时丢下部队自生自灭,算起来比称霸广西继续养兵好赚多了……。
“罪贯满赢、罪无可赦…”我澹澹道:“先灭了主要抵抗力量,照南宁办法,打散后让地方去追猎溃兵报仇。”
如果只是为了发财,全省荼炭又算得上什么?既然钱粮都已搜刮殆尽,沉又何必拘泥在这西南一隅呢?
“好在你先说了…”白健生苦笑道:“我本也想这么建议,怕你顾虑杀戮过重而已……。”
“没什么好顾虑的,不就是乱世罢了…”我仰头望天,无所谓地伸了个揽腰。
“砲兵跟上来了,那就对城内发砲囉?”白健生故意问道。
“四下出路先堵好…”伸完揽腰我扭扭脖子道:“硬的点子先挑掉,让地方父老有机会报仇最重要……。”
“明白!”白健生道。
“沉鸿英确定往谅山去了么?”
“确定!一早出发,5、60辆大车速度不快,现在应还未走远…”白健生答道:“你要自己去追吗?”
“他害了这么多人命…”我朝白健生苦笑道:“我不去追,是违背了天理…追到了杀不了他,是他的命硬……。”
“不要逞强…”白健生道:“我叫一连机枪和一连迫击砲跟你去……。”
“那这边就麻烦参谋长和周处长了!”我朝周绍山示意挥下马鞭疾行而去……。
************聂双全、陈仲弘两人驻马左右,土人嚮导指着前方山脚蜿蜒路基,说那原是法国人为了修筑铁路所筑,后来因故放弃后便荒废至今。沉鸿英一行为了避开官道沿途居民,特别挑了这条废路前往越南。
“之前老帅也是走这条路要去越南,还不到前面横岭就给沉鸿英的人追上了…”
嚮导比划道。
“那后来呢?”我急问道。龙州城破后就未再听闻老帅消息,沿途谣言很多但都未能证实。
“说是打得很激烈,后来我是听说光老帅卫士们尸体就有百来具…”响导瞪大眼口沫横飞道:“我表叔说见到马队冲过了横岭到镇南关,但听说法国海关那边却没见到老帅。”
“是中间让人接去了吗?”我接问道。
“这附近几寨都是我家亲戚,真的没听说有见到老帅的”嚮导比天划地道:“我们从小就在这山上玩耍,什么小路小径不知道,但就没见到有人经过的迹象。”
“会不会死在哪条山沟裡了?”聂双全chā话问道。
“都过这么多天了,如果死了早就发臭了”嚮导回应道:“我们这寨子裡狗鼻子都很灵的,山上随便什么动物死了,只要一隻闻到马上整群狗都冲上山去,从来没错过什么。所以肯定是没死在这附近,不然早就叼回来什么了。”
“或许老帅福大命大,早就走别条路逃出生天也说不定…”想起过去几年恩恩怨怨,我黯然道:“那远方几个小点沿着山腹前进,是不是沉鸿英的车队?”
众人闻言纷纷举起xiōng前望远镜望去。
“看起来就是了,但不知沉是不是先走还是在车队裡…”陈仲全眼力最好,双瞳紧贴望远镜喃喃道。
“有没有小路可以抄至前面”我回头问嚮导道。
“走这边!”嚮导一挥手腿夹毛驴便朝另一头下山而去。
看似丛山峻岭土人嚮导挑选的道路却异常好走,没多久我们就抄小路赶到了镇南关前。这山谷宽度不到200米,我挑选了离国界约500公尺处设下狙击阵地──两挺机枪佔领道路东西两侧,随行两门迫击砲在我身旁。地势东高西低,我命陈仲弘带10馀名弟兄横断道路构筑阵地,阻止沉部强行冲过路障;另外聂双全带20馀位弟兄朝龙州方至东北方约500米处设下阵地,先放沉部车队经过,待狙击阵地枪砲响起后遮断道路来个瓮中捉鳖。
日头渐渐西垂,望远镜中沉鸿英队伍身影愈来愈大。或许是早就下定决心抛弃部队而走,镜头中的人们个个气定神閒,丝毫不见慌乱神情。领头骑着马的几个卫士嘴裡叼着菸杆一副正在high的模样,马队后面跟着是3、40名步兵,肩扛步枪步履凌乱,体格上甚为壮硕、貌似jīng兵,神情上却极为轻鬆放荡、丝毫没有任何敌情观念。步兵后面跟着是几顶大轿,领头的8人、后面几顶都是4人,应该是沉某与其家眷所乘。轿队后面是30多辆大车──镜头中可见车夫们气喘吁吁,显然相当沉重。
我放下望远镜测望,砲班班长也正好放下望远镜朝我问道:“司令…打人还是打乱?”
“打人…”我点点头坚定令道。
“各砲,720米,榴弹空炸,3发同时弹着!”班长快速低声饬令道。
“准备好!”砲手们迅速摇转砲身,装填手也丝毫不让扯开药包转好引信。
“放!”班长喝道。
咚咚~碰碰~~!砲弹滑下砲管,瞬间迸出火药爆发声响。
砲手迅速转动高低机方向机…咚咚~碰碰~咚咚~碰碰~~。
空中6颗黑影缓缓地划出弧形落下,双砲6发tot在人龙上方迸出6朵褐色烟花。
轿夫、车夫歪七扭八地倒下,卫士们的马匹昂然惊起,两三个骑术不好的卫士顺着从马背上摔下……。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熟练的轻机枪从山谷两侧轻快地三点放,扫过惊慌地想要控制马匹的卫士们。
“各砲,720米,榴弹空炸,3发同时弹着!”
咚咚~碰碰~~!高低机滑顺地移动、米位无须调整。
“发射了!”装填手连续四次高声複诵。
轰轰~轰轰~4枚弹花再次迸裂,蜿蜒百馀米的车阵整个笼罩在褐色弹幕之中。
望远镜中已看不到站着的人……。
哒哒哒~哒哒哒~绿色曳光弹来回扫向队伍,清脆的三点放砍向所有还站着的人影……。
陈仲弘带着弟兄起身往前将还能动的倖存者朝向另一头聂双全部阵地推撵。
乒~乒~碰~乒~~弹雨过后弃械投降的不杀,还想勉强起身持械顽抗的一一撂倒,三五名车伕挣扎地沿路后逃都给聂双全手下给截住。
整场战斗历时不到10分钟,国界另一头法国守军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结束。清扫战场后,沉部参谋长和卫队队长当场打死,卫士打死、投降各20馀人,女眷孩童虽都挂彩但均不致危害性命。我命将5名官长都给绑上,轿伕车夫不能行走的安放大车上由还能行走的推行。
另外照倖存者口供应是有两三人趁乱翻下山沟逃去。因只是无关轻重的士兵,就无需追赶放他们自谋生路去。
“照规矩来…你…你不能这样搞我…”沉鸿英五花大绑瘫软在破碎的轿子前面道。他身上七八处出血,显然都是为弹片所伤。
。
沷怖頁2u2u2u、c0m军阀规矩是打仗不伤官长性命,只要不是在战场上当场打死,战斗结束后赢的收编部队、地盘,输的打包钱财逃入租界或去香港新加坡当寓公,从没有秋后算帐或什么追讨战争罪行的。
沉鸿英的意思是他既然已经丢下部队,收不收编、缴不缴械,还是要不要全部消灭都是我的决定与他无关;他已经带着钱财子女逃跑,我就不能【违规】把他拦下来。
“我可以照规矩来…但大帅您之前似乎也没照规矩呢…”我努力想扬起嘴角表示善意,但怎么也笑不出来。“按军阀甚至土匪规矩,可以押肉票取偿、但没有屠城搜刮财货的……。”
“金银财宝归你…”沉鸿英挣扎道:“放过我和妻儿老小……。”
“出来混就照规矩…”我抽出刺刀在他老脸上拍拍道:“妻儿子女我会让他们走,但您自己造的业就自己担吧。您跟我们回南宁…我会安排一场公审…我对您没意见,民众有什么意见的就自己与您说个清楚。我让您夫人挑一车跟她们走,其他就当作民众补偿吧……。”
“你不能这样,没这个规矩!”沉鸿英厉声道:“拿钱放人!”
我不理他示意左右将沉缚上马背。
“你一枪杀了我!拿我人头去南宁!”沉鸿英怒斥道。
“我杀你不就和你一样了…”我抹抹刺刀收入刀鞘道:“你杀了那么多人,百姓自有公断,不需由我动用私刑!”
“你…!”沉鸿英目眶欲裂,过去。
************练兵带人白健生不及李德邻,打仗运筹帷幄李德邻不如白健生,但若说到收拢人心,我们三个都不是周绍山的对手。周绍山那是天分,那手段是艺术。
我们抄小路追击沉鸿英后,白健生不到半天工夫就打下龙州城。方法也不难,就是【故佈疑阵】加【网开一面】。
从兵力数字上看,我们带来南宁方向的队伍人数本来就比沉鸿英部少,即便龙州城内只有4千人,在分兵驻守南宁及一部前往百色后,真正能到龙州城下的也不到3千人。白健生见城内沉军官兵沉溺于姦yín掳掠,连牆头放哨都没有,随即分兵三路合围龙州城、只留下东北方南宁方向佈下陷阱,待敌军自投罗网。
白健生放开北门约3华里距离,接着设下七层路障。前几层路障也不封死,沿道路一侧约50米设侧击阵地,阵地中机关枪待命不发射,除非败军有组织想要袭取阵地时才开火;同时下令凡是溃军通过一律喝令【投降蹲下不杀】,若有拚死侥倖者,各班以伍为单位射击,严禁自由乱射。最后一道阵地设于离龙州城约20华里隘路出口处,阵地前挖一道壕沟,隘路两侧俯瞰处设多枚弯刀地雷,阵地由4挺重机枪把手,凡乱军冲突至此者不论是否投降,一律射杀于阵前。
约定时间一到三面疑兵同时向城上开砲,旌旗挥舞、尘土飞扬,一併攻打东、西、南门。城内乱军不疑有他,犬奔豕逐、自相践踏,连武器都来不急拿,个个抢夺金银细软就朝北门逃窜,丝毫没有战斗意志。
经过4小时战斗我军毫髮无伤,沉军遗尸千具、投降2千馀人,白健生命全数以绳索繫颈成串押送南宁城公审。
战后清扫战场,共收缴当年拨给沉部英国恩菲尔德步枪千馀支、手榴弹近万发,杂色钢枪、土枪、手枪亦有千馀,除补充我军消耗外也全数运往南宁候用。
“弟兄们!这是你们最后立功的机会!”周绍山用带着江浙口音的官话喊道:“我知道你们苦、你们穷,你们都是因为被地主高利贷压迫、种地活不了,才会离开家干土匪、当兵的!今天谁先诉苦、谁先自我反省、谁先揭发,谁就是跟人民站在一起!自我反省、自我揭发,人民可以接受你的,今天你就重新再活一次。你的命,是曲司令给你的!是人民给你的!”
“你有多苦多难,你想要再见家乡老母亲一次,你就赶快承认错误!”周绍山昂声喝道:“你承认错误,就算恶贯满盈、人民百姓不能接受,你是条汉子自我承认,拿一条命出来抵罪,今天给活活打死,有认罪就是条汉子,曲司令也会叫人拿20元给你老母亲安家…你今天不认错、不揭发别人的罪刑,你就是王八蛋孬种,坏分子,今天在这裡给人民百姓活活打死、给狗吃了,也毫不足惜!”
“因为你自己反省自己的错误,司令和人民让你再活一次…”周绍山锐利眼光扫过低头不语的俘虏和台下万千义愤填膺的人群道:“谁要第一个自我批判、承认错误?”
“我!”、“我!”、“我!”俘虏们纷纷高声喊叫。
其实周绍山的游戏规则很简单──让俘虏们先彼此指责对方犯下的罪刑,时间、地点、罪行内容都要清楚,然后问在场有没有受害者家属;如果有家属在场,就让家属上台拿军用铁头皮带鞭打人犯100下洩愤。家属lún流上台、上台先控诉冤屈然后动手,就算当场活活打死也要让所有受害者家属打完为止。如果没有确切家属在场,就由现场【苦大仇深】代表──家裡死亡3人以上、没有确切凶手──lún流上台,活活打死为止。
处理完凶手后,每个自我揭发的人都需要经过群众审批。群众可以决定接受改过自新,或不接受将他钉在十字木架上立于城门外,待3天后再次决定是否接受他的自新。
这是很残忍的心理游戏,输赢对象是自己生命……。
到南宁城后所有俘虏──包括原本在南宁被我部缴械的数千人与龙州解来的2千馀人──都双手反压背后,10人一组以铁丝穿刺手掌綑绑成串,凡一组中有人率先自新检讨就剪开铁丝放他上台,若一组10人都无人自新又被检举,就等到10人都活活打死后拖往城外沼泽掩埋。
游戏的核心是──民众上台控诉【苦大仇深】、打完人后才能领到30元补偿费和粮食罐头。
游戏规则很简单──你不杀人就没钱领,不然就要等到在场所有人民群众都愿意原谅这个人后你才有钱领。
谁哭得凶、谁下手狠,谁就先领钱领粮食……。
道理就这么简单!
诉苦领钱领粮食也不是没代价的。周绍山的设计是──贫民百姓无所谓,地主富户要领钱领粮就要放弃土地所有权;字据先签不怕你以后反悔,反正眼前青黄不接你不放弃土地就是活活饿死,有了字据以后如果反悔自然有别的办法对付……。
公审大会进行了7天7夜,6、7千俘虏中当场活活打死的大约2千,杀到后来人民群众也累了,判定1千多人钉木架示众,其馀3千多接受改过自新。
周绍山是不能接受人民百姓喊累的!
小兵的公审告一段落,随即展开的就是沉鸿英等一众官长公审。
周绍山先召集南宁到龙州24县【苦大仇深】代表共聚一堂,接着是3天游街示众──从沉鸿英开始所有军官头人个个用铁丝缠颈、悬挂姓名罪刑铁牌,爬行绕城一圈让人民群众任意侮辱攻击──接着再举办万人公审大会让所有受害家属lún番上台批斗,再用缀有铁钉的皮带lún番殴打。
铁钉皮带打不死人,3日后周绍山再让所有在场民众lún番上台,用尖铁丝任意刺入。
沉鸿英皮厚,先让人用铁头皮带打到全身筋骨寸裂,再给上千人用铁丝刺入全身,最后钉上木架悬挂城门口两日才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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沷怖頁2u2u2u、c0m高度渐渐降低,为了方便往来交通,我们从美国买来了几架飞行艇──这年头根本没什么机场这种设施,就算买了飞机也无处起降,飞行艇上半是飞机、下半是船形,只要有水面便可降落、无须机场最是方便,从桂平到湛江1小时就到,尤其南宁-桂平间铁公路都尚未铺设仅能水路往来,有了飞行艇后1个多小时就到,极为方便。我们购入的是美国寇帝斯公司生产的空中马林75型大型双翼飞行艇,可搭载10名乘客,性能稳定耐用,也是世界上第一条定期国际民航航线──美国佛罗里达到古巴哈瓦那──所用机种。
江畔万头鑽动全力大兴土木中,虽然战火还未熄灭,但今年最大工程计画目标就是趁枯水期挖通船闸航道导引江水,预计明年完成大坝封顶及水电站工程。马骝滩水库是聘请美国工程师设计监造,发电站内安装美国奇异公司製造发电机组,由于坝高水位落差有限发电容量只有50mw,但已足够应付目前阶段工业发展需求。
这段时间来大量难民涌入桂平,正好提供工程所需大量人力,原本预计要3年工期才能完工,现在日夜赶工下预计20个月内就可通航发电。
飞行艇缓缓滑向岸边,江畔南侧绵延将近500公尺的仓库群也将完工,敞开大门中工人们正在忙着装卸货物。为了加速桂平工业建设,浔湛铁路几乎24小时不休息运来各种物资、原料,建筑、设厂相关物料卸下后通常直接送往工地,工业原料则先进仓储用。
纺织工业是我们现在劳动力的核心。在原本那边世界历史纪录上,1921年中国全国纺织工业纺锭数达到326万6千锭,绝大多数集中在上海周边,其中规模最大者为荣氏家族的申新纱厂,生产能力佔全国五分之一强,排名二三则为张謇的大生纱厂及郭乐创办的永安纱厂。截至目前广州湾加上桂平的纺纱能力已与申新企业相彷达60万锭,其中40万锭为pet聚酯棉纱、20万锭为聚胺pa尼龙棉纱,均为棉纱与人造纤维混纺、不生产纯天然纤维产品。这样的好处很多,一来棉花价格受国内外生产因素及银钱汇率影响、波动极大,上海设有棉花期货市场,许多纺织厂跟本以棉花投机生意为主、无心认真降低成本、提升品质,减少棉花用量后较不受棉花价格起伏影响,有助稳定发展下游工业。其次混纺纤维性能与纯棉大有不同,其弹性、可熨性、吸湿性、洗涤性、光泽、重量等均非传统纯棉可比,製成产品非常独特,极受欢迎。
我厂生产之纱线全供辖内织布、针织业使用。为培养民间实力、分享利润,未来此环节除供应欧洲军方订单所需部料由我们家族自行设厂织布外,国内外民生用布疋均由我方以【耕者有其田】债券作价提供动力机器、技术,由桂平、玉林、广州湾、钦州、茂名等地富商豪族设厂经营,以大型梭织生产白细布、格子花布,除供下游成衣业使用外并销售国内外各地。
目前这个计画上最重要的参与者是郭德洁家族。郭父身为地方上有力建筑商,多年来便承揽桂平各项建设工程,我、李德邻、白健生等都与之相熟,也知其女德洁在桂平女子师范学校担任学生会长,才色兼具、极为出名。但在那边的历史中要到1925年郭德洁19岁李德邻才会正式迎娶,目前时间未到,我就默默祝福即可。
针织和成衣目前主要鼓励民众创业经营。手动与电动针织机、单双针缝纫机、锁边机(拷克)目前桂平缝纫机械厂均可生产,目前极度供不应求,据说要等待半年以上才能购得。据估计目前辖内缝纫机除广州湾军衣被服厂内有3000馀台外,民间持有已不下万台;另外织袜机、针织机合计也达万台之谱。
目前我们全力鼓励发展汗衫、长衫、青年装、袜子等产品,除了行销两广、贵州、云南、湖南外,趁着欧战后德英法列强无暇东顾,在东南亚市场上大有斩获,完全供不应求。
鞋业则是新兴鼓励发展的产业,历经多次失败后终于完成模具开发,已可生产塑胶拖鞋、凉鞋及加硫橡胶鞋(布面胶底鞋),但现今上下游协力厂商群落尚未辅导发展、产量不足,仅能先供应部队及工厂人员需求,进一步发展潜力大,未来也打算透过【耕者有其田】债券作价方式技术转移给民间。但熟练技术工人也还要等3至5年才能成熟,现阶段还有许多困难要克服。
从化学工业衍生的另一批产业是帐篷、雨衣、雨伞、雨鞋及水盆、水桶等塑胶製品产业,及化纤衍生的缆绳、渔具产业。之前帐篷、雨衣生产是合併在广州湾军衣被服厂生产,目前已计画切割技术移转交由民间投资经营。目前最受欢迎的是水盆、水桶、塑胶桶等,相较于传统木器、陶器,塑胶製品打不坏摔不破,经久耐用重量又轻,受限于化工厂扩厂尚未完成产量有限,目前各地行商几乎都是日夜捧着现金在工厂门口排队购买现货,还不时为了抢购出现打架斗殴情形。
“司令好!”、“司令好!”岸上工人们大喊问好。
“各位弟兄好!各位姊妹好!大家辛苦了!”我打直腰杆跨下接驳小艇向群众挥手问好,步向爱驹准备跨上马背。在人群中策马前行虽然随时可能混入刺客,但这乱世中随时让民众听到捷报、看到我本人出现在大家眼前,在公共形象塑造上是必要的风险。
“感谢司令帮我们百色人打走滇匪!”旁边不知名女声高喊道:“救苦救难活菩萨呀!”
“感谢司令帮我们一家老小伸冤呀!”另一苍老男声高呼道。
“你们大家受苦了!我都知道!”我蹬在马蹬上直挺高声道:“我们现在没有钱、没有房,但是我们有东西吃、有事情做,我们有希望!我曲某和大家一起捲起袖子干,帮你们报广东人的仇!帮你们报沉鸿英的仇!我要让大家有田、有粮、有工作、有钱赚!让你们孩子都能吃饱饭、都能读书!大家说好不好!”
“万岁!”、“万岁!”、“司令万岁!”码头上所有人都暂时放下手边工作齐声高呼。
我脱下帽子挥舞向大家致意。
“司令,马市长请您立刻过去…”马首旁马君武先生的随从道。
“好,走……!”
“呵呵…司令,您看这件事怎么办才好?”马君武打个哑谜问道。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天下午先接到您的急电,接着贱内又连续发了5通急电要我今天即刻回来…”我反问道。“前线还在交火中,如果能马上处理下午我就回百色去。”
剿灭沉鸿英部后,云南都督顾品珍通电【援桂】挥兵入犯,一路指百色、一路朝河池进发,号称两路兵马共10万人。想当年我离开陆大南下就是加入滇军,走百色一路西下经梧州前往广州,也才已得识馨儿这样才貌兼备的人生伴侣,相当熟识沿途地形地物,是故在与李德邻、白健生、朱为鉁军议后,决定由我带朱团于百色正面险要处设伏,李、白二人北上河池截击。
滇军军纪极差,平日饷银都是直接以鸦片发放,士兵嗜食大烟,不似我军平日行军120华里、强行军一日夜可走200华哩,滇军一天走不到30里路。朱团虽不似李部经验丰富,但经营战场9日以逸待劳。三天前进入伏击阵地后一经接触便打得滇军人仰马翻,号称3万滇军完全溃散,遗下数百具尸体便鼠窜回云南去了。
追击还未告一段落,我就被家裡夺命连环叩给招回桂平──虽说是2小时可到,但有什么急事可以急到要我非临时离开部队回桂平一趟不可?
“呵呵,是赵小姐的事…”马君武笑容满面和蔼道。“您不回来一趟这件事就僵住了,我也知道前线军急,但非您回来一趟不可……。”
“赵小姐?!”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顶反问道。
“4天前赵红玉小姐带了2百多人枪进城来,说要依例自新…”马君武笑容中带着奇怪的贼意。
“土匪自新依规定就觅保办理,只要有地方仕绅出保缴械即可,有什么问题?”
我摸不清头绪反问道。
“问题就在这…”马君武掏出文件道:“问题就在这了,请您过目吧……。”
我定睛一看──红玉初通文墨并非目不识丁,那歪歪扭扭的签名应是出于她本人无误──重点来了,旁边具保人居然是苏婉君、吴庭馨、宁怡、桃香和叶菱5人!
我心中一震沿着文件末端往前望,居然【保人与被保人关係】是──妻妾!!
“为这事苏夫人已经来争吵好几次了,要把人领回去…”马君武笑容不改道:“放人不难,但这事曲司令您没当面开口,我们谁有做不了主呀…呵呵……。”
我抬头望向马君武眸子,既生气又好笑…这…这要我怎么处理……?
“您别看我呀!”马君武笑着摆摆手道:“您说是了就是了,我马上差人把赵小姐送回府上去。”
我咧嘴苦笑……。
“您放心,这几天我都是以市政府贵客接待赵小姐,绝对没有收在牢裡…”马君武望望外面道:“这几天苏夫人几乎都在市政府裡陪着赵小姐,这会应该在招待所花厅裡喝茶……。”
“谢谢市长,家裡没管好,给您添麻烦了…”我颔首道:“这事贱内完全没有与我提起,我现在就过去问个清楚……。”
“司令您听我的…待会过去什么话也别说,就微笑点头就好…”马君武拱拱手道:“赵小姐婀娜秀丽、英气bī人,这是桩喜事…记得微笑点头就好,千万别开口……。”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