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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不解道:“为什么!”忍了又忍,把一些话咽了下去。
铁手看着他,沉吟道:“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
韩绪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问道:“是、有关我父亲的事吗?”
铁手颌首道:“你要节哀,令尊已经去世了。”
韩绪心中一恸,眼中已湿了,良久才道:“我早该猜到的,可是我一直不愿意去想……”他的拳头起了青筋,咬着牙齿一字一句,“是谁杀了我爹爹?是韩律?”
铁手微微摇首道:“韩律只是他们的一个傀儡,令尊的死牵扯到很多人。”略一停顿,旋即柔声道,“你很恨韩律?”
韩绪道:“你难道要我不恨他吗?”
铁手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也没有这个权力和立场要你不恨他。你恨他是应该的,我只是希望你的内心不要全都是仇恨,这不是令尊所希望看到的。”
韩绪眼眶里的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铁手温和道:“你今年十五了是罢?夫子言十有五而志于学,那是长大成人的年纪了,要学会坚强。”
韩绪擦干净眼泪,努力地点了一点头。
铁手叹了口气,他明白韩绪心中的痛苦不是两三句话便劝慰得了的,只道:“当然,你放心,天道循环,谁是杀令尊的凶手,我们也绝不放过。令尊的仇,我们会报,令尊的遗愿,我们会完成。”
韩绪怔怔看着铁手,忽道:“铁大哥,你和冷大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们不认识的啊。”
铁手笑道:“谁说不认识?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天了,还不算认识吗?”
韩绪道:“可是,可是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他低着音,“你和冷大哥为什么要接我的镖呢?就为了那一文钱吗?”无论如何韩绪是不会相信的。
铁手道:“我和四师弟接你的镖,什么都不为,只为两个字,正义。”停顿片刻又道,“令尊为了这两个字付出了生命,那么接下来该换我们为它付出,因为这是这个世上不能缺少的东西。”
说着铁手缓慢站起了身,道:“休息够了,我们上山罢。”
第110章第28章
这样寒风嗖嗖的天,除了一钩月和几枚星子总不畏冷,每夜里准时出现,还有谁肯在天黑以后出来走一走呢?有例外的。小小一座山,竟围了许多人。
为了杀一个人。
司赢到达后所问的一句话是:“冷血在山上?”
风平川赶紧道:“还有韩律,他们一定都逃不下山的!”
司赢笑得人,道:“他们都逃不了,那铁手呢?”
黑白无常心慌无比,面面相觑,不敢答话。
司赢叹道:“算了,铁手和冷血要是这么容易对付,就不是铁手冷血了。你们觉得,铁手会逃去什么地方?”
秦百岩思索道:“他这会儿没有功夫,跑也不跑不了多远的。”
风平川奉承道:“在秦州,有谁能解了司爷你的蛊呢?只要铁手没有内力,还不是废物一个,想抓到他,不难。”
司赢轻轻自语道:“也是没人能解我的蛊……”脸色忽一变,“糟了!派一队人,去云钟寺!”
铁手和韩绪走到了山腰。山不高,但陡得很,加之雪又未除,铁手和韩绪了老半天的力气才慢慢爬上山顶。
天将亮未亮,一座寺庙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若是在春暖花开或盛夏叶繁的时节,寺庙定会隐匿在万木苍翠之中,煞是好看。然而此时,只剩下好些枯木在寺庙周围,映衬着寺门横匾上“云钟寺”三字愈发寂寞。
铁手趋前敲了敲门。他敲门向来不急不缓,十分有礼节。
不一会儿,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个青年僧人,问道:“两位施主,有事吗?”
僧人们总要在天未亮的时候起床做早课,可哪儿有施主在天未亮的时候来寺庙拜佛烧香的呢?青年僧人好奇询问,一边将手中灯笼往前照了照,照见对面两人身上的血,登时吓了一大跳,惊道:“你、你们……”
铁手不便解释什么,只先打了一个问讯,合掌道:“小师傅有礼。在下是来找人的,敢问贵寺玄空大师可在?”
这一个问讯相当正宗,非是佛门居士不会有如此规矩,倒把青年僧人的恐惧消减了三分。再举目认真端详了说话之人,只见其相貌堂堂,气度非凡,恶人似不会有这般的相貌与气质。恐惧之心再消减了三分,青年僧人道:“施主找我玄空师兄吗?请进。”
他侧开身,让铁手和韩绪进了大门,随后带他们到了后院。
后院里,一个三四十岁的僧人正在扫雪,十分专注。直到那青年僧人叫了一声:“师兄,有施主找你。”
扫雪的僧人闻言才抬起头。
青年僧人上前做了介绍,道:“这便是我玄空师兄了。施主与我玄空师兄是认识吗?”
玄空只看了铁手与韩绪一眼,立刻抢先答道:“师弟,这两位施主既是来找我的,就让我来接待罢。师弟你不是还有早课吗?”
青年僧人想了一想,又看了几眼浑身是血的铁手,越看越觉得这人气宇非同寻常,平生仅见,应是良善之辈,遂点点头,告辞离去,自去做他的早课。
后院里只剩下三个人,玄空倒不再扫雪了,紧紧盯着铁手和韩绪看,竟好像是要把他们身上看出个窟窿来。
铁手双掌合十,见礼道:“请问大师”
一言未落,扫帚猛然袭来!
玄空手中的扫帚猛然向着铁手袭来。铁手一怔,下意识地伸手一挡他的手可断石碎金,一把扫帚碰上他的手必毁无疑,然而才伸到一半,他又忽然放下。
扫帚结结实实打在铁手的身上。
玄空问:“为什么不挡?”
铁手道:“大师的功夫高明,在下此刻没一点内力,想挡也挡不了。”
玄空不知对方是何人,真信了这话,却问:“不怕我杀了你?总要避一避的。”
铁手道:“大师方才那一招没有杀气,我还辨得出来。况且,我是来求大师帮忙的,如何能不相信”
玄空打断道:“我还要扫雪,什么忙都没空帮。”
铁手被抢了话,微微一笑,于是不再开口说一个字。韩绪见状却是忍不住,欲要说话,被铁手以眼神制止了。韩绪不是为自己中的蛊着急,而是为铁手着急;铁手知晓,心中感激,环视了院落一圈,只见一株松树下还放着一把扫帚。
他走去拿起了那把扫帚,亦扫起了地上的雪来。
玄空微愣道:“你做什么?”
铁手笑道:“两个人扫雪总要比一个人扫雪快些。”
铁手的第一句话是想问对方的身份,现在已不必再问。对方行事不简单,是江湖人;韩律说云中寺的玄空便是云南三司的蛊圣司徒瘟,这话应有九分真。至于司徒瘟为人如何,他虽暂时不太清楚,但只要是真的蛊圣,事情便有希望,总能有希望。
韩绪急得很,可也没有第三把扫帚让他也跟着一起扫雪了。
天还是黑的,晨钟已响起。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