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卖身契
繁花的市中心区，咖啡厅。
见韩旭背着包快步走进来，季晴起身向他招手，脸上的笑容依然很有亲和力。
俩人落座，季晴给他点了杯卡布奇诺。
韩旭喝了两口咖啡，实在有些按耐不住了，抬头看着她问道：“晴姐，星光娱乐是不是想签我？”
既然季晴约他见面，那肯定有戏，否则，一个经纪人那么忙，何必挤出时间来见他呢？
“没错，公司确实想签下你，”面对他炯炯目光，季晴竟莫名地有些心虚，“合同我都带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韩旭放下咖啡，直视着她。
“只是条件有些苛刻，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这样吧，你先看看合同范本，”说着她伸手拿过包，取出合同递到韩旭面前。
“阿旭，你很有潜力，做为经纪人，我十分欣赏你，只是公司方面——唉，不说了！”
季晴摆摆手，“你先看合同，然后我们再聊，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你的最后决定，因为这关系到你的前途。”
韩旭点点头，看来事情很可能不会按照他的预期发展。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他再看合同条款时，眉头还是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且越皱越紧，原本充满热情的一颗心，仿佛浸在了水里变得越来越凉。
四六分成，他能接受，做为一名新人，不该只看眼前利益，目光要尽量放长远。
前三年不能谈恋爱，他也能接受。未来的三年将会是他的奋斗期，本来他就应该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其中。
上一世，他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这一世，他绝不能在关键时刻，再做出错误的选择。
但十年的合约期，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十年啊，人生有几个十年？况且星光娱乐要签的，还是他人生中最珍贵的十年。
把十年的青春交到一家毫无诚意的公司，他没有安全感。
星光娱乐的确是有实力的大公司，十几年来也捧红了不少艺人。但谁能保证在十年合约期内，艺人不会跟公司出现任何矛盾？
万一被公司打压、雪藏怎么办？这种事，韩旭在新闻上可看了不少。
最最让他不能接受的，在合约期前两年，他只能专注于音乐创作，等他成为人气歌手之后，公司才会安排他向影视方面发展。
如果站在娱乐公司的角度去想，这并非什么过分的要求。举个例子，一部电影的票房保证是什么？
当然是明星啊！明星加上大制作，才是票房的保证。
不是说新面孔不能演主角，问题是拍出来没观众愿意买账。
娱乐经纪公司要先将一个新人打造成人气偶像，有了人气有了流量，再去接戏就容易多了。
但是，韩旭却无法接受，因为这已经触及了他的原则和底线。
他的终极目标就是演戏，他原本的想法，就是想用创作型歌手做敲门砖，去敲开星光娱乐的大门。
看来是他想得太简单了，娱乐公司老板的终极目标是赚钱，与其说艺人是他们的客户，倒不如说是他们精心设计包装的商品。
用了约莫二十分钟，韩旭才把那几十页的合同翻了一遍，他看得没那么仔细，但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抬起头看着季晴说道：“对不起，晴姐，这份合同我不会签字。”
星光娱乐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如果自己没有那个系统，也许他会选择委曲求全。毕竟星光娱乐拥有所有新人渴望的丰富资源。
相对于星光娱乐，他当然更相信系统。
但季晴的反应有点出乎他的预料，她似乎早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在他一口回绝时，她似乎反而松了一口气。
“阿旭，我能能理解你的决定，”季晴看着他，表情很真诚，“只是你现在没什么名气，又没有人脉资源，今后发展起来会很困难，你有什么打算？”
“暂时还没有，”韩旭吁出一口气，“凡事有利有弊，签了公司会得到不少资源，但任何公司都是以营利为目的的，艺人要借助公司的资源，公司要靠艺人赚钱……”
“我的意思是说，表面上这看似一种各取所需的双赢模式，其实没那么简单，这中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在合约期内，除非艺人能大红大紫，不然艺人永远都是弱势的一方。”
“可新人没资源怎么出头？难道你想做独立演员？”季晴看着她问道。
虽然她很欣赏韩旭的才华，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超出同龄人的主见和老练。但一个独立演员的发展有多艰难，却是不难想见的。
娱乐圈的确有不少独立演员、独立歌手，但通常他们都是在娱乐圈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或者背景强大，不用背靠经纪公司，也能得到很好的资源与机会。
有的人除了一张脸，什么都不是，却能成为炙手可热的流量明星，而另外一些富有才华的人，却始终默默无闻。
这就是资源的力量，无论是出身，金钱，还是强大背景，最终都意味着资源。
你挤得头破血流都得不到的资源，人家却能唾手可得。
虽然没能签下韩旭，但季晴不希望他从此被埋没在尘埃里，或许是出于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欣赏与好感。
“我想试试！”韩旭点头说道。
季晴表情微怔，然后轻叹一声道：“好吧。你肯定有你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多说什么。一句话，今后要保持联系，如果我有合适的机会，也会帮你的。”
韩旭表情一愣，然后笑道：“那就谢谢晴姐了！”
按照正常逻辑说，季晴不给他脸色看，不奚落他，就算是一个很有素质的女人了。毕竟没有签下他，就没有完成好公司安排的任务。
但他没想到她不仅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还答应有机会会拉他一把。不管这是不是一句客套话，韩旭心里就已经很感动了。
“谢什么。”季晴摆摆手笑道，“我比你大了十岁，姐姐帮弟弟不是应该的么？好了，肚子饿了吧？附近有家餐厅的菜做得特别好，我带你去品尝一下。”
“好啊，”韩旭也大方地笑道，“不过，说好了，今天我买单。如果晴姐跟我抢，那我就不认你这个姐姐了！”
“好，好，今天你不请也不行，我身上可没带钱！”
俩人相视一笑，站起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