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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
。
在这几十顶轿中的一人,却坐着一个男子,端庄襟坐,盖头掩华,红衣奕奕。男人的十指
葱玉,本该是一双纤珍无比的手,十指的骨头却早已变了形,凹凸不平,再是他揭下来的
喜帕,眼底是一片死寂,脸上的三道疤痕即便暗淡剩下粉色的印记,不是其丑无比,微微
一笑却是人!丑叔摸着脖子上的玉坠,才有了心安,闭眼静默。
入了皇宫,几十顶轿子停在原地,闻讯赶来的太监传达着皇上的口谕:“皇上吩咐了,所
有的待选秀女都暂时驻留离东宫一殿之隔的东清宫,这两架,跟咱家走吧。”公公按着顺
序点出了两台轿子,转身离开。
直到剩下的轿子被送到东清宫,秀女们纷纷猜忌呢喃,那轿子中的人是被皇上看中否?
丑叔的轿子一直摇到东璃宫和东明宫才停下,后者才是丑叔的殿苑。
公公留在丑叔的轿子旁,目送另一辆去往东璃宫的轿子离开,屏退四下的宫女,才轻声对
丑叔说:“公子,您且小心着下来吧,无人了。圣上让奴才服侍您入了宫立马就去乾启书
宫拜谒。”
“……劳烦公公带路了。”丑叔在犹豫要不要换身衣服,毕竟喜袍不适合他,无奈公公等
候,急着见仁凝帝。
光是听着丑叔的声音,舒适得令人沐浴晨风。公公在前方带路,内心惋惜。
丑叔取出素色面巾戴上,步伐一高一低。丑叔丑,不仅被毁了容,还瘸了脚,但那身操然
物外的冷清气质,融合着本就有的随和,不看那张脸,实在美矣。
殷翎是丑叔的名字,偏偏是狰狞的相貌,原本一身才华,却落得如今假借嫁入宫中,实则
为君谋权的局面。
厚雪浓雾的天,从中央被划开云层,露出灰蓝的狂风,细雪纷纷,皑皑整条走向乾启书宫
的路,枯枝凄楚,丑叔裹了裹喜服,踩出深深浅浅的脚印。一到冬天,丑叔的腿骨就疼,
病根已深,还是强忍着跟在公公身后。
寒愁沾衣,仁凝帝站在殿前,一身皇袍肆意,看到缓缓到来的丑叔,才感凉意来袭。
皇帝亲自在等了,丑叔只得三步并为一步跑,膝盖又是一股钻心痛,等到了乾启书宫门前
,丑叔匆匆行礼,“圣上。”
丑叔低着头,只能看到一双明黄的靴子,好不容易缓过气儿来,仁凝帝带给他的压迫感,
让膝盖的痛、嘴唇被自己咬出的痛都格外明显,身体越发不如以往,趁对方转身坐上殿中
央的金文木椅,丑叔不动声色地扶住身后的门框,挪到赐座旁。
“殷翎今日倒是很准时。”仁凝帝望着丑叔一身嫁衣的打扮,不是凤衣霞冠,却穿出绝傲
的气势,更是发束上那根自己赠送的白玉簪让丑叔被自己喊出的名字而生的清澈,透出灵
气。和丑叔相识后,仁凝帝才发现,只有自己叫出“殷翎”二字,对方才有生气儿。“见
过统敛王了?”
丑叔点头。
仁凝帝:“他如何作答?”
丑叔:“所求一命十三。”
仁凝帝:“你来的日子短,或许还不清楚原委朕这个弟弟太过宠爱十三。”双如漆黑
的眼藏着不可掩饰的笑意,紧紧锁住被丑叔咬红的唇。“此次选秀,你帮朕处理,找出统
敛王的人来。另外多多留意他的人。”
丑叔敛下双眸,握紧拳头支撑身躯的疼痛:“是。”之前方处理完一个案子,眼下急急忙
忙被召回宫中,他还没来得及休憩,实在疲乏。“属下告退。”
“慢着。”仁凝帝喊住转身的丑叔,伸出手指缠走丑叔几缕发丝上的水珠,说:“这是太
后最喜欢的。”递去一张写好的纸张。
丑叔都不懂仁凝帝的眼神,那之中平淡无澜,他抽回自己的长发,重新披回雪披,离开。
纠眉,丑叔拈起被仁凝帝碰过的头发,又落到写满字的纸上,款步前行,望着枯枝,伸出
迎风一抓,他在想,从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逃出来后,这个皇宫真是自己想要的吗?
跟随丑叔身后的太监出声:“公子,天凉,还是快些到室内吧。圣上吩咐在下送达东明宫
。”
两人在去往东明宫的半路,太后宫中的宫女找来,直接领走丑叔。清楚太后脾性,丑叔不
犹豫,挂着战栗的身子赶过去。
一瘸一拐脚步微顿,宫女还是顾及了丑叔的腿疾,走了半刻钟,赶上太后正在饮羹汤。
“属下参见太后。”丑叔这一转身拜谒,满身红,宛如白雪皑皑破壳而出的胭脂,令人眼
前一亮,可惜了那张脸。
太后看惯了,也不觉得吓人,眼神示意屋内的宫女全部退下,赐座丑叔。视线停留在对方
极力克制的手上,还是能看出发抖。开门见山:“圣上选秀的事哀家可以不顾。”
丑叔一直在为仁凝帝与太后效力,明白与之相处的状态,回答:“太后所言?”
太后:“你曾是梓殷国的人,哀家只问你,当真不后悔留在独烈?”
丑叔:“并无。”
太后:“未必见得,你能因此离开梓殷国,也能因此离开独烈。”
“属下不会背叛主子。”丑叔一表忠心,他离开梓殷国,是带着死的心,来到独烈,还是
仁凝帝给的希望,他不是个恩将仇报的人。“太后只管吩咐。”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殷翎是个有实力的人,可以为仁凝帝做事,但太后还是要再得到他
亲口的誓言才罢休,她说:“哀家清楚圣上的担忧,你拿着这个去集结素宫的人,他们
会听你的命令。他们只认令牌不认人。”交出令牌。“皇后已然是统敛王的人,如今能在
这宫中威胁他的把柄没了,宫外却还有。你处理完圣上的命令,别再留在宫中,专心素
宫即可。余下的自有人接应。”
丑叔:“是。”
短短几句话,听得丑叔冷汗涔涔,痛并思痛,他一直不愿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丑叔回到屋中细细想了计策,十三皇子他也是偶然瞥见,被统敛王护得极好,是个乖张阳
光的少年郎,只可惜生在帝王家,母妃死得凄惨,被任为棋子灭口。尸体都埋入皇陵,哪
里还讨得了人。而统敛王,丑叔是能少接触便不接触,对方身上的气息和他曾经经历的地
狱太相似,触之即痛,属于神上不可磨灭的痛。
思虑得久了,丑叔靠在椅子上喘气,擦拭额头的汗水,服下止痛药水稍作休息。
入夜。
仁凝帝推开东清宫的殿门,丑叔已然熟睡,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