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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确更适于养伤:“如此也好。本王到底粗心,只请皇上同意丞相夫人白日里前来代本王照料王妃。”
作为夏天依生母,皇帝自然没有不让的理由。寒暄不过几句,留下夏洛,季绝浅将闲杂人等纷纷送走。
只顾着担心夏天依,两人连寒暄也省了,直接进了内室。
顾流苏此时仍是靠在夏天依床头抹眼泪。听闻脚步声,忙用帕子拭去,专心看着夏天依。
见女儿此般虚弱的躺在床上,夏洛眼眶也透着些许红丝。
“是绝浅不曾顾好天依。”
房内再无外人,季绝浅停在原处,脸上带着浓郁的自责。
夏家夫妻闻言,对视一眼,这责怪,从何而来。
“说的哪里话,这事本就与你无关。”顾流苏端来水为夏天依润唇,眼里满是心疼。
夏洛虽不觉有关季绝浅,话却是毫不客气:“你既自己觉得不曾顾好,往后不可再犯。”
“岳父教训得是,绝浅记下。”神情,前所未有的谦逊。
此时实在不早,看过夏天依,纵然再不舍,两人还是不得不告辞。送走一步三回头的夏洛,顾流苏,季绝浅接过婢女送来的药汤进了内室。
极为仔细的喂进去,季绝浅探手去摸她的额头。好在,不曾发烧。
冬日里毕竟天寒,皇宫内虽是燃了地龙,仍旧抵不住外间隐隐浸透来的寒气。手探进锦被,她的手果不其然冰凉。
唤人送来用具洗漱好,脱了衣袍上踏,在她身侧躺下。顾忌着她才上过药的伤处,只是将她的手握进了手心暖着。
月光下,她的侧颜难得的失了生气,就连唇,也是惨白惨白。心中疼惜更甚,向来知晓她心中有他,不想,竟已到了这般地步。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暗夜里,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一晚安睡,他在半梦半醒间挨过几个时辰。
冬日夜间较长,卯时醒来,天色仍旧不见白。不用上朝,起来也无处可去,季绝浅索性躺在床上偷懒。
探手摸上她光洁的额,体温如常。触手尽是温润滑腻,他不觉缓了力道下移。她的脸颊极小,他只需张开了手,便可将她的面部尽数遮住。
撩开在她脸上作乱的那缕额发,他的手,带了些不舍回。
看着她恬静的睡容,脑中不觉又再次响起那日布局所说,难不成当真要负了她一辈子?
他低叹,这一世,终究是要负了其中一个。
辰时,窗外才有光线洒进。用完早膳,季绝浅坐在她身侧,捧着她时常在看的那本奇闻异志细读。
那本书,初读不觉喜爱,再看却又添了几分趣味。打发时间,倒是绝佳。
辰时三刻,夏洛与顾流苏进宫。
彼时季绝浅半靠在床头,书正看得兴起。外间宫女见了两人,刚要通报,被夏洛打断:“莫要吵到王妃休息。”
两人进屋看到那一幕,相视一笑。天依,到底是如了心。
“绝浅。”透过岁月传来的圆润音调,敲进心里让人格外舒畅。
动作放轻下了床,季绝浅面不改色的将手中书籍压在一侧:“岳母,岳父。”
他腾出位置,顾流苏也不客气,几步上前将位置补上:“今日来时,季府小厮来带过话,你爹娘想念得紧,等天依好些,你二人记着回府一趟,”
“劳岳母挂心,绝浅心里有数。”
稍晚,玉霞带着温太医前来复诊。
把过脉,温太医脸上表情微松:“回王爷,王妃身子已无大碍。后续好生休养,影响不大。”
季绝浅视线只在夏天依脸上,眼见她睫毛轻颤,喜形于色。也顾不得客套:“玉霞,送温太医。”
“是,王爷。”拿过温太医放在床榻边的药箱,玉霞带着人出门,“温太医请。”
又等了许久,夏天依终是未醒。
她陷于梦里,梦里皆是季绝浅。有小时两人青梅竹马的欢喜,也有此刻二人貌合神离的哀戚。
到最后,她终于梦到,二人情投意合,琴瑟和鸣。他带了她,去了江南小镇。正值梅雨时节,细雨丝丝缕缕的落在河面,勾得人心荡神驰。他拥着她坐于船舱,透过小窗去看外面致的景。
小桥流水人家和他,柳嫩枝绿斜雨微刮。意境,好得让人想要永久停留。
半靠在他怀里,夏天依嘴边都是笑:“若能如此相伴一生,此生足矣。”
身后的人不曾回答,只伸手取了桌面的鲜花饼喂给她。
她咬进嘴里,不知是否参了幸福的滋味,那味道,前所未有的绝佳。正想多试几口,不想船身陡然一荡。事出突然,她被勾在他怀里,两人颇有些狼狈的堪堪稳住身形。
扶她起来坐好,季绝浅俯身轻吻她的额尖:“为夫看看是何情况,你在这处等我回来。”
她心中不安,在他转身之时拉住他的衣袖:“王爷。”声音含着轻颤。
他俯身,为她将碎发挑至耳后。四目相对,他眼神里像是有蛊,诱人深陷:“乖,等我。”
捏紧他衣袖的素手一寸寸极为小心的松开,她目视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离她远去。
船外极其安静,听闻不到丝毫动静,许久,他仍是不曾回来。心中有刺痛隐隐袭来,昭示着某些让人不安的东西。
迟疑着起身走至船舱门前,犹豫着,还是开了那扇门。
门外是极为开阔的江景。不见小桥流水人家,不见柳枝青芽。入目,除了水,还是水。而她,被困在其中。
“王爷!”带了惊慌的嗓音,远远扩散开来,“绝浅哥哥!”
她背靠着舱门,心中有鼓在擂。一秒,两秒,三秒,仍是无人回应。船夫,季绝浅,江南,通通不见。
她不知这是何处,也不会掌舵。只能坐于船头,任它随波而流。
由早到晚,天际渐渐变黑,心中的不安更甚。流水不停地在动,可她却觉得,自己一直停在原地,不曾移动分毫。
船舱内的吃食早已吃完,不过是些零食糕点,并不能裹腹。到这时,早就饿得察觉不到饿。
颓然的在船头坐了,入目尽是荒芜,无端的带了几丝凄凉。
正欲放弃,视线里有人在船头跌落,身形与季绝浅全然不同。迟疑着要退回船舱,耳边响起那人沙哑的音调:“救我。”
恐慌终究不曾敌过内心的柔软,虽是带了迟疑,人还是几步移了过去。
近了鼻尖迅速涌入一阵浓厚的血腥味,空腹之下闻了,引得人反胃。
但看那人,好似已是撑到尽头,话落就已经失了意识。一手自然垂下,被江水冲泡着,在流水里洒落丝丝血迹。
返身回舱内寻了简单的纱布,烈酒,她再次回到船头。
废了力气将他翻转过来,只见他先前被江水冲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