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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他不曾将自己放在眼里。
挞承雅面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下去,嘟哝着嘴开始朝着夏天依撒娇:“皇嫂,你看他!”
轻抚挞承雅的后背以示安慰,夏天依唯恐天下不乱:“一人动一人静,偏就只有你能惹得温大哥静不下心,此番一看,你二人倒是相配得紧。”
首先传来的,是温书言带了几分警告的低唤:“天依!”
而后是炸开的挞承雅:“皇嫂近来说话可是愈发无所顾忌,也不知皇兄是如何惯的!”
到底是小女儿家,头回被如此调侃,双耳极快的红透。
夏天依见好就,憋着笑意推开人继续埋头用着早膳。
温书言可以对挞承雅怒目,对着夏天依,满心的情绪都只剩下无可奈何。她再闹腾,他也狠不下心来说句语气稍微重些的话。
将他这显而易见的态度差距看在眼里,挞承雅心中对他的鄙夷更过。最小不过温书言的男人心!
诽谤完,挞承雅跟着加入夏天依的队伍,欢快的品美食。
不过是道寻常的粥,也不知温书言加入的是哪几味药材,吃进嘴里,味道尽是出奇的好。
面对美食,挞承雅向来没有抵抗力。刺溜几下吃尽碗中所盛,她开始懊恼:先前作甚要得罪温书言?就算是看不过,好歹也憋在吃饱喝足之后啊!
先前所说这二人相配,夏天依当真还不是玩笑而已。心中存了撮合的心思,挞承雅那点子卖萌讨巧,她便只作视若无睹。一双眼紧紧的锁住碗中白粥,视线不带分毫分心。
一直不着痕迹的专注于她这方的温书言将她神色间的转变看在眼里,垂了眸子。她那丝毫不加掩饰的明,他只消一眼就全然明白了。
若是如此她便能心安,随她意去又有何不可?
脑海里思绪才过,他后知后觉,到底,还是成了眼中自己向来不齿的那一类。
掩下眸中不甚泄露的情绪,他探手取来挞承雅身前那只已经空下的瓷碗,照着先前的程序为她盛好。在挞承雅惊奇的神色的,下巴微抬:“余下的都是你皇嫂的。”
言下之意,碗里的是她的。
眼中一亮,挞承雅极快的松开夏天依的手臂,拿起勺子一口接一口的吃得欢快。
一日的时间,过得并不慢,眨眼便已是月上柳梢。
温书言忧心了一整日的忘年蛊,今日不曾有异动,许是昨日吃饱了,今日便只想着好睡。
消完食回到院中,已是亥时。清晨便已出门的季绝浅,仍旧未回。
宫中不成文的约束,戌时三刻一到,不可在外逗留。
虽说是在行宫,规矩依旧废不得。即便再不放心,这个时辰挞承雅再不可多留。
挞承雅要走,整个北苑便只余下一个夏天依,温书言一个大男人自是不好单独留下。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夏天依索性直接赶人:“你若是再不走,承雅该要被父皇责骂了。”
千言万语只留下一句:“若是不适,记得唤我。”
在他转身之际,身后传来夏天依带着几分笃定的语调:“这是又要藏于砖墙瓦砾之间?”
在她看不到的背面,他眸中情深尽数释放,连带着说出口的话,都带了几分嘶哑:“天依,我怕。”
彼时恰好有晚风拂过,吹动一旁的枝叶带起阵阵沙沙声。
这载满情意的四字,听到的,只有他身侧的挞承雅。
“不曾听清,你再说一回?”
耳中响起的,是藏在心中许多年的娇俏。
忍下心中陡然升起的想拥她入怀的情绪,他笑着转身:“我说晚间有绝浅陪着,哪里还需我来委屈自己。五公主我替你送回,外间风大,进去罢。”
心知温书言做事向来稳妥,加之身体确实开始透出几分不适,夏天依未在坚持:“好。”
☆、第116章敢说敢做
既然能被当朝天子选为避暑行宫所在地,晋江城自有它的好处所在。
就如这夏日的夜,非但不见丝毫燥热,反倒因那不时扫来的细风而透着几分凉意。
黑夜里的天空不见澄澈,入目尽是散着光的星星点点。
月是勾月,并不圆,奇异的是仍旧将一切照得通透。
月明星稀,斑驳的树影下,男人的衣摆与黑发被风撩起,自顾自的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道的弧线。
他固执的看着先前女子离去的方位,不曾移动分毫。
月色下,他浑身上下透出的都是孤寂。
不知是否那低落的情绪会传染,挞承雅看着看着,鼻尖忽然犯了酸。
照着小霸王的理解,欢喜的,强取豪夺也要来身侧好生看管着。
明显,温书言对夏天依有意。
不争不抢,甚至帮另一个男人守护着。那么,该要多么深的喜爱,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心中原本对他设下的排斥,好似轰然倒塌。料想这时他该是更喜一人独处,她小心翼翼的探手戳了戳他的小臂,斟酌着询问:“行宫地小,我一人回去也无妨。”
视线回的同时不忘从她面上略过,温书言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岂会因这点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五公主请。”
这份情丝本就不该存在,他倒是坦荡,丝毫不曾掩饰。
挞承雅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让人失望的是他一味板着脸神色不明,什么也不曾看出。
作威作福惯了的五公主,哪里会真的百分百体恤人?心里头的热乎劲一过,又是没心没肺的模样。
看温书言面上的确不曾透露出不适,她也不客气,仰起头傲娇的转过身子直朝自己的住处去。
温书言本就话少,她不开口,自然是一路的沉寂。
到底顾着男女之防,虽说是送她,温书言却始终与她保持着好几人的距离。挞承雅乐得清静,嘴里哼着小曲儿心情极佳。
温书言分寸把握得极好,眼见着离她住的寝宫近了,便不再往前。
知道他心里多半是不喜她的,挞承雅撇撇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几步跳进了门。
当真是个孩子。摇摇头,温书言返身又去了北苑。不似来时缓慢的速度,他借了巧力,不过眨眼,就稳稳的停在北苑门外。找了处离她稍微近些的地,他隐身于树丛里,闭目小憩。
这种局势之下,到底是不放心她一人。
直到丑时,季绝浅才带着满身的酒气回来。
被脚步声惊醒,温书言皱眉看着他的背影。不等他多做什么,屋子里传来的低语声陡然入耳。只听完一句,他就极快的离去。
屋子里,一直半靠在床头的夏天依见着季绝浅,立马蹿下床蹭到他怀里,牢牢的锁住他的腰撒娇:“下回再不许这么晚回,等得乏极了。”